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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革命”还是要“改革”?

2010-05-14

杂文选刊 2010年8期
关键词:革命改革

槐 山

如果,将十一届三中全会作为“新中国”的政治分水岭,并将其前后的政治生态各以一主题词概括,我想,这两个词语非“革命”和“改革”莫属。

上世纪中叶前后,地球村陆续出现的以“红”冠之的国家和地区至今大都经历了或正在经历着从革命到改革的嬗变。这也许就叫做历史的潮流,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因为,不断改革不断修正才是“硬道理”,才符合人类社会之舟趋向文明的大势;无论是谁,倘打算将某种“理念”及其格局“一万年不变”地“永葆”下去,都无异于痴人说梦。记不清是康熙还是乾隆,为其龙子龙孙预备的待刻玉玺也只有十枚,可见位居九五之尊者在某些方面也不得不有所自知。其实,世界诸国的社会发展趋势,几乎无一不是从权力社会向公民社会艰难渐进的过程,亦即从权力型的“革命”向公民化的“改革”渐进的过程。而实施这个过程的最为理想的方式,就是和平过渡,或曰“软着陆”。

“革命”是什么?革命就是改朝换代,就是推倒旧屋立新户,就是重抹盘子另炒菜;就是对已有秩序的挑战,就是颠覆,就是无所顾忌地摧毁,就是一脚踢翻正在进行时的牌局,或至少是在刀枪的主持下重新洗牌;就像一头自觉力量已达巅峰的雄狮,势在必得地闯入另一同类的领地,一举取而代之而后快。它不仅要击败对手,还要将其基因链条斩断,以达到彻底换血的目的。正缘于此,革命的实施多与仁慈无关而怜悯缺位。只有暴力,只有杀戮,一切惟丛林方式。正如“革命家”所言:“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它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力行动。”

尽管如此,从古至今的革命还是有所区别的,一般可分为三种类型:极其稀有的良性型,其结果是以优代劣,普惠众生,如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 “江山轮流坐,明年到我家”、“砸烂葫芦换成瓢”的中性型,这种革命往往是搭上人命赚吆喝,以狼代虎,汤易药留;充满返祖状态的狂暴变态型,就像黄巢、李自成、张献忠、洪秀全等的“起义”便是典型例证,其特点是大肆屠民,暴殄天物,将自身标榜成天使,使人间变为地狱。虽然说,历史上各朝各代的“革命”也不尽是原罪,但铁的事实却往往是,绝大多数的所谓革命仅仅只有破坏而无善举,最后都无一例外地使自己的地盘元气伤尽,生灵涂炭。如此革命,还是越少越好,越少越是社稷和百姓的福祉。

革命多舛,善寡恶众,而改革则更是充满变数,充满欺诡和凶险。改革就是权力层的让步与让利,就是自我矫正,使改革的刀剪对准自己,就像医生自己给自己动手术,那是很痛苦的事,没有理智和良知支持下的非凡意志力,是断难实施的。不仅如此,改革者还要承受比自己给自己做手术的医生更为痛苦的心理过程,那就是理智驱使下的自我否定。因此,真正的改革者必须胸怀坦荡而义无反顾地“刷新”并重新设计自我、改造自我,否则,所谓的改革就只能是虚应故事,或地地道道地作秀。

鲁迅曾言:“人固然应该生存,但为的是进化;也不妨受苦,但为的是解除将来的一切苦;更应该战斗,但为的是改革。”(《花边文学·论秦理斋夫人事》)二百多年前,中俄两国几乎同时出现两位巨人:那就是康熙大帝与彼得大帝。他俩不仅出生时代相同,在位时间相当,并且都具“雄才大略”。然而,这两位巨舟的舵手,在重要历史关头却将各自的航船驶向截然相反的方向:彼得使沙俄迅速走上工业化道路,雄踞欧亚,傲视全球;而康熙却依然徘徊在古老封建体制的窠臼中不能自拔。以致使这个老大帝国终于一步步坠入没落。

改革的阻力历来都是巨大的,从商鞅的被车裂,到戊戌六君子的被屠,都足以证明,想要使既得利益者分出一杯羹来,那简直就是与虎谋皮。然而,从公元前六世纪末叶“希腊七贤”之一的梭伦改革,到近代土耳其总统凯末尔的成功改革,以及南非、苏联等的“华丽转身”,又在向世人昭示着社会改革的多云间晴。邓公的改革则更使占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获得新生而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只要人之为人的理性阳光不熄,良知不泯,美好的希望总会成为可见可触的蓝天白云、绿树芳草。

大家知道,晋商之所以能成为中国历史上的第一商帮,就是因为它具有制度改革的大智慧、大度量、大气派,而不是仅仅靠个人和家族式的智谋与权术之类。正缘其有一套“可大而又可久”的制度“良法”,才解决了可持续发展的大课题。其改革经验告诉我们,只有打破垄断,输入“新鲜血液”,乃至全民有效参与,并以公相治,才能使事业充满生机,历久不衰。历史也一再证明,私天下,难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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