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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唤”及其意义的不确定性
——从解构主义看《野性的呼唤》

2010-04-11

合肥师范学院学报 2010年5期
关键词:桑顿巴克呼唤

刘 昊

(外交学院英文系,北京 100037)

“呼唤”及其意义的不确定性
——从解构主义看《野性的呼唤》

刘 昊

(外交学院英文系,北京 100037)

从解构主义的角度研究《野性的呼唤》,其“呼唤”的意义是不确定的,既可以是对野性的呼唤,也可以是对人性的呼唤,还可以是这两种呼唤的某种程度的并置、交织与矛盾,这体现了杰克·伦敦人生经历与世界观的复杂性。

美国作家杰克·伦敦的著名小说《野性的呼唤》描述了一条叫作巴克的狗在淘金的征程中,内在的野性被逐渐唤起,最终由狗退化成狼。长期以来,评论家从不同的视角解读这部小说,其中最显而易见的观点认为,小说表现的主题是自然选择和适者生存法则,倘若巴克没有主动适应环境变化并且让自身的野性觉醒,它也许早就死在漫长的征程中了。有的从自然主义和现实主义的角度解读这部小说,认为小说反映了19世纪美国的淘金热和在利益驱动下不惜牺牲一切的人生态度。[1]近来还有的从文明与荒野的对比出发,认为巴克重返荒野揭示了杰克·伦敦对于人类社会的失望之情。[2]我认为,造成这种理解单一性的原因在于上述的观点缺乏对小说文本多重性的认识,没有看到《野性的呼唤》其实是一部看似简单但却内涵丰富复杂的小说,仅仅从单一视角分析它,会极大地限制意义阐释。因此,从小说具有多重性含义入手,也许会有一番发现。在这里,我想运用的研究方法是雅克·德里达的解构主义,它能让我们从变化的视角出发,去把握小说意义的模糊性或不确定性。

一、解构之于文学的不确定性

在传统的西方哲学思想中,存在的根基(ground of being)规定着整个世界,而在规定的同时,存在的根基自身又是稳定的。这种观点被雅克·德里达称作逻各斯中心主义。他认为世界的一切都离不开语言,人们的概念和理解都是语言的产物。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语言成了世界存在的根基。同传统思想相比较,德里达的新意在于,语言作为存在的根基,自身是不稳定的,而且多变。这样一来,传统的逻各斯中心论被解构。为了进一步说明自己的观点,德里达创造了一个新词:延异(differance),认为延异指的是语言唯一的意义:

延异是对于差异、差异的印迹(trace)、以及各要素同其他要素相关连的空间(spacing)的系统游戏(p lay)。这种空间是间隔(intervals)的同时主动和被动的产物,没有了这种间隔,完整的指称就不能指涉(signify),不能发挥作用。(作者译)[3]96

从上段话中可以得到的推论是,延异是意义的初始和本源,因为延异播撒(disseminate)差异的印迹,人们对于世界的理解和认识也是延异的结果。延异意味着表现差别(differ)和延迟(defer)。德里达认为:

每个概念都嵌在一条链子或者一个系统里,在这里面,概念通过系统的差异的游戏同其他概念相关联。这样的游戏,即延异,就不再简单的是一个概念了;而是形成概念性(conceptuality)的可能性,以及一个概念过程和总体系统的可能性……(作者译)[4]

在解构主义者的眼中,世界是不稳定的,存在的根基——语言唯一可能的含义延异是概念和理解的可能性所在,而延异本身又由“表现差别”和“延迟”这两个动态过程构成。所以,不稳定性是世界的特性所在。

解构主义思想为人们提供了理解事物的新角度,而且也能很好地应用于文学批评。将解构主义应用于文学批评就是要找到文本的“不确定性”,并且揭示“构成文本的复杂的概念运作”(作者译)[5]。既然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特定意义也就成了“瞬时意义”(作者译)[5],更多的意义会紧随其后。由此来看,《野性的呼唤》,从解构主义的角度分析,它所表现的意义就不是单一的,或者只反映适者生存的法则,或者只刻画功利者的面目,或者只展示文明与野蛮的冲突,它象征了多种意义,并非如书名所展示的那样只是对野性的呼喊,也是对与野性截然相反的东西的呼唤。这种意义的不确定性,其实体现了杰克·伦敦的思想深度。相反,走向单一,把不确定性纳入确定性加以理解,这是削足适履,将把一个丰富的杰克·伦敦变成一个单薄的杰克·伦敦,这是不符合杰克·伦敦的人生经历与思想实际的。

二、“呼唤”及其意义的不确定性

从故事的基本内容看,《野性的呼唤》表现的是巴克与人类之间的关系与冲突。这可以通过它与几任主人的故事来理解。

巴克的第一任主人是磨坊主兼法官,那时它养尊处优,但由于喜欢打猎与户外活动,没有变成纵容娇惯的家犬,这为后来巴克回归野性埋下了伏笔。法官的家仆玛努尔偷卖了巴克,使它开始了可怕的经历。在被装进笼子运送的过程中,巴克有过反抗,但它受到了绳子的捆缚,失去了自由,初次领略了人的厉害。而巴克初尝人的大棒,是在被交给弗兰西克老板时。当巴克向这个穿着红毛衣的壮汉进攻,渲泄两天两夜被监禁的情欲时,它遭到了棒子的猛烈打击,一次又一次粉碎了它的进攻,使它垮了下来,认识到大棒就是法律,拿着棒子的人就是法律的制定者,就是要服从的主人,做一条好狗,听话的狗,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正是凭着这个认识,巴克活了下来。巴克的第二任主人是佩鲁和弗朗索瓦,尽管他们脾气暴躁,不时鞭打狗儿,但他们确是不错的信使,在荒野生存中也经验丰富。不过,他们也是靠大棒来维持与狗的关系及狗们的秩序的,为了货物而忘掉了巴克们的命,将巴克换给了别人,这使巴克认识到了在大棒与狗牙的法律下,无法为了道德的因素去献身,那样是活不下去的。巴克的第三任主人是半血统的苏格兰人,但他只是过渡,很快,巴克就成为第四任主人哈尔和查尔斯的雪橇狗,这两位主人残忍,势利,但却是毫无经验的新手。巴克在这里经历了饥饿,接受着无情的鞭打,险些送了命,是约翰·桑顿救了它,成为它的第五任主人。

与前几任主人相比,约翰·桑顿是巴克的最后主人,也是最为理想的伙伴,他把狗当作自己的孩子。小说中有一段狗与人的融洽关系的描写:

陪伴法官的儿子去打猎,和法官一家去旅行,那是一种工作上的合作关系。和法官的孙子们在一起,它则扮演着威风凛凛的监护人角色;和法官本人在一起,它则感受到了一种庄重威严的友谊之情。但是,那发热的爱、真正燃烧的爱,那种疯狂的崇拜的爱,却是在和约翰·桑顿在一起时才迸发的。(作者译)。[6]22

为了约翰·桑顿的爱,巴克压抑着自己内心对于野性的向往。只是当约翰·桑顿被土著人所杀,斩断了巴克与人的“最后的纽带”,巴克咬死了土著人,“它在大棒和獠牙这种法律的威胁下已经杀过人了”,巴克奔向大森林,完成了自己向狼的退化。

很显然,从故事的矛盾冲突及其解决来看,《野性的呼唤》确实呼唤的是野性,展现的是巴克从被人奴役的狗蜕变成自由自在的狼的过程。促成巴克完成这次退化的原因,既有人的原因,也有遗传上的原因。正是人的奴役、贪婪、残忍、杀戮,使得巴克无法与人相处而离开了人。巴克与法官相处甚洽,可它被人偷卖了;巴克与约翰·桑顿相处甚乐,可另一类人杀死了这个人。所以,说巴克的向野性的蜕变,是建立对于人的否定之中,也不无道理。设想一下,若没有离开法官家,若约翰·桑顿没有死,巴克都难以完成这种向野性的蜕变。但巴克若不是遗传上的野性未泯,它也完成不了这次蜕变。当其面临艰苦的劳动时,它正是凭借着自身的优越体力与智力,渡过了重重生死关,甚至也是在与狗们、野兽们的较量中,才锻炼并唤醒了自己身上的野性,实现了返回大自然的计划。所以,像小说题名那样呼唤野性,确实是这部小说的基本思想之一。

但仅仅看到这一点,会削弱作品的思想力量。其实所谓意义的确定,是来自不同立场与不同视角的设定的。随着立场不同、视角不同,意义也就会不同。呼唤野性,是从巴克的角度立论的,因为小说确实是以巴克为主角的。但由巴克串起的故事,同样是复杂与丰富的。转换一个角度,从人的立场立论,并非因为小说写了巴克的离人而去,小说就彻底否定了人。在巴克的几任主人中,法官是好人,佩鲁和弗朗索瓦并不坏,约翰·桑顿则代表了人的最好品质。因此,小说写到人时,也是有区别的。所以,当约翰·桑顿被杀时,不仅巴克是伤心的,我们也都是伤心的,这表明了在人类之中,仍然存在着属于人的正常品性。所以,就人而言,是大棒与爱并存,野蛮与文明并存。巴克离开人时,确实表现了“人、以及人的主张、人的要求,都不再捆绑住巴克、也不能再束缚住巴克了!”巴克的野性终于成为它的本性,这种本性不同于人的品性。但这不是对于人的整体否定。就人而言,应当否定的是大棒、野蛮,应当坚持的是爱、文明。所以,我认为,小说存在着对于人性的呼唤,这是对法官的呼唤,尤其是对约翰·桑顿的呼唤,也就是对人类优点的呼唤,对人类文明的呼唤。在这部小说里,杰克·伦敦并没有将人类一律化,彻底地否定掉,他批判了人类,但给人类留下了重建的可能性,这种重建将由约翰·桑顿这类人来实施。如此一来,我们就会感受到,“呼唤”的意义其实是在双重状态下共同发生作用的,丰富了作品的思想意义。因为作品中呼唤了人性,就否定呼唤了野性,是不合适的;反过来,因为作品中呼唤了野性,就否定呼唤了人性,同样是不合适的。呼唤野性与呼唤人性的结合,正通过意义的不确定性产生了小说的丰富性。

产生更多的意义,并没有因此而受到限制。如果我们的立场再度发生转移,关注点在巴克与人类之间的更多关联性上,这部小说在野性与人性之间的关联与意义也许更为复杂。有时候对野性的呼唤就是对人性的呼唤。在巴克身上体现的某种特性,正是人类的特性之一。如巴克尽管受尽种种磨难,但它活儿却学得很快,它的天生特质之一就是良好的适应性,在去往北部淘金地的途中,巴克甚至还喜欢上了自己的工作,同其他狗儿一起不停地拉着雪橇,主人一声令下,它们就飞步向前。这一点在佩鲁和弗朗索瓦带队的经历中显现无疑:

……因为它(巴克)被一股莫名的和费解的征程中的自豪感而仅仅抓住——这种自豪感让这些狗儿忠于自己的使命直到最后一丝喘息,这种自豪感也引诱着它们奋力向前,哪怕是死了也感到快乐。倘若离开队伍,这些狗儿真的会心碎呢。(作者译)[6]38

巴克很享受自己的活儿,无论什么,它都会乐于面对和接受,而不是设法躲避。巴克如此坚强,逐渐地,它得到了队伍中其他狗儿的支持,并且群起而反对头狗斯皮茨,最终,巴克在一次决斗中打败了斯皮茨,夺得了狗群的领导地位。这种通过努力、不懈工作而获得地位的描写,是巴克的,也是人类的。所以,对于巴克的赞扬,其实也是对人类同一品质的赞扬。有时候对人性的呼唤就是对野性的呼唤,如约翰·桑顿对巴克的怜爱,并没有干涉它的行动自由,没有骂它,更没有打它。我认为杰克·伦敦在此似乎流露的是物种平等的思想,作为狗,它有权利恢复狼性,因为这是它的本性,不如此,它就无法生存。作为人,它就应当拥有正常的人性,因为这也是它的本性,没有这种本性,他也无法生存。如使用鞭子的哈尔和查尔斯,刚愎自用,最后只能落个葬身冰底的结局。甚至约翰·桑顿也如此,他若知足,在巴克帮他赢了一千六百元以后不再继续淘金梦,去找那个传说中的小屋,他也不会遭遇土著而被杀死。所以,对野性的呼唤与对人性的呼唤,在此是映照关系,在相互的映照中,强化了各自存在的价值与意义。在小说中,对于野性的呼唤与对于人性的呼唤,是并置的、交织的、协奏的。

三、杰克伦敦的世界观和不确定性

由上述可知,在《野性的呼唤》中,“呼唤”的意义是多重的、不稳定的。这与整个文本的故事内容有关。小说所描述的文明世界和荒野世界、人类世界和动物世界的关系就是不确定的,并没有一边倒地指向某一方面而否定另一方面。本应该占优势的人的一方却被劣势的野兽的另一方所击败,但被击败的人的一方,又非一无是处,而取胜的野兽的一方,也充满了血腥、战斗与阴谋,这样的意义模糊性使得这部小说本身充满了相互冲突的理念和意义。是什么让作者杰克伦敦将这么多的不确定意义赋予了这部小说,使得这部小说读上去让人感觉到游荡在文明和荒野、人类和动物世界之间而难以取舍呢?研究伦敦自身的经历能给我们一些启示。

《野性的呼唤》中的巴克的经历与杰克·伦敦有着许多相似之处,他们都是从不起眼的位置开始做起,经过磨难和锻炼,慢慢攀上了权力的高峰。杰克·伦敦早年贫困潦倒,然而他却设法一步一步地爬上了社会阶梯的顶端,在出版了像《野性的呼唤》、《狼牙》、《马丁伊登》等小说之后,杰克·伦敦成为美国家喻户晓的人物,同时也赚得盆满钵满,成了百万富翁。杰克·伦敦一生中从生活窘迫到最后的成功与巴克从日夜兼程的劳累到成为森林之王不谋而合。“伦敦也许夸大了他早年的贫困,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从大约13岁开始伦敦就通过干体力活和苦工来自食其力,他为生存而挣扎的经历对于当时大部分作家和知识分子来说只在书中和其他人身上能看得见。”(作者译)[7]811

然而,尽管杰克·伦敦成功了,他对于社会、人总是持有一种模棱两可的看法,其政治随笔《生活对于我意味着什么》就表现出了对于唯钱是从的资本主义社会的同情和憎恨,杰克·伦敦既恨人,却又爱着人。杰克·伦敦曾说,在“这儿,我也找到了人类那温暖的信念,闪闪发光的理想主义,甜美的无私、忘我、甚至自我牺牲”(作者译)[8]。一方面,他看到了诸如约翰·桑顿身上那样值得赞美的优点,我们可以认为杰克·伦敦将希望寄托在好人和正直人们的身上;另一方面,杰克·伦敦似乎又对人类失去了信心,虽然约翰·桑顿是书中最崇高的人类代表,但是最终死在了土著人的手里,杰克·伦敦的这种难得的寄托似乎又随着约翰·桑顿的死而灰飞烟灭。由于无法确切地弄清杰克·伦敦对于人类究竟是充满信心还是完全绝望,读者可以发现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贯穿小说始终,从而在小说中展现了太多的冲突、不稳定的关系以及不确定的意义。从这个角度来说,《野性的呼唤》这部小说的文本本身就解构了其自身,呈现给读者的是“系统的关于差异的游戏”,反映了作者的一贯的对于世界的模糊认识。

将杰克·伦敦的世界观与小说加以对照阅读,小说意义的不确定性更明确。前文提及,有学者从“适者生存法则”的角度来解读巴克的重返荒野,然而事实上,适者生存法则只是贯穿小说叙事的线索之一。巴克重返荒野前,曾几次徘徊于荒野和文明的边界,它有时隐隐感到野性的召唤,但这种召唤又随着对主人约翰·桑顿的眷顾而渐于消停。倘若以适者生存来解读,恐怕是说不通的。因为既然只能通过适应环境才能生存下去,何以又在适应环境时显得犹豫与徘徊呢?从伦敦自身的世界观出发,我们也许可以这样解读巴克的回归荒野:巴克杀死的是天下“最伟大”的生物——人类,既然人类是最伟大的生物,为何又葬身于动物的利爪之下呢?这里所体现的似乎是对人类的不相信。杰克·伦敦对于社会的现实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尽管他成了有名的作家,并且跻身社会上流阶层,但仍然看到了资本主义社会固有的顽疾和黑暗,这使他不能不批判这个社会、这里的人。对野性的呼唤,成为杰克·伦敦批判社会与人的一种方式。体现在巴克身上的优点:良好的适应性,热爱工作,持之以恒,忠诚——都是人类所共有的特质,而将人类的优点统统赋予狗主人公的身上,一方面当然是想唤起大家的觉醒,从而重拾这些人类最美好的特质,另一方面也是杰克·伦敦不再相信人或不想相信人了,才在动物身上又体现他的理想。所以,故事末了,巴克选择回归本性,似乎是从巴克身上体现杰克·伦敦对于人类的厌恶以及同所谓“文明世界”分道扬镳的决心。但是,真的回归野性,离开人类,对巴克来讲,又是犹豫的,因为在巴克的生活中有过法官这样的主人,有过佩鲁和弗朗索瓦这样懂得狗的人,有过约翰·桑顿这样的好人,离开人,这个决心下得艰难,反映了杰克·伦敦在描写到这个重要转折关头时自己的犹豫与徘徊:他恨人,又爱人,他无法给予明确的回答与抉择。唯一可知的大概是杰克·伦敦希望人们能重拾本性,本性的东西才是最真最好的。人类社会的文明和财富不过是本性之外的东西罢了,真正的人类的良好品质——忠诚、吃苦耐劳、无私等等——才是人类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不应该失去的。在杰克·伦敦的眼中,他自己所享受的社会上层地位和财富也都只是外在的东西,他自身的对于人类的美好信念和希望总是时时地闪烁出光芒,虽然这种光芒常常被社会的黑暗所淹没。但回归人的本性的方式是什么呢?杰克·伦敦并不清楚,所以,他才创造了一只狗的实现野性的回归来象征人的回归,可狗的回归能够代表人的回归吗?杰克·伦敦没有回答,这又留下了一个疑问。如此一来,杰克·伦敦身上的思想矛盾影响了他的小说创作,他的小说创作表征了他的思想矛盾。意义的不确定性,始终飘荡在《野性的呼唤》之中。

总之,在《野性的呼唤》中,杰克伦敦塑造了一只生动的狗主人公形象,透过巴克的视角以及巴克身上折射出人类的品质,我们看到了一个对人类对社会持有矛盾态度的作家。小说中的诸多不确定的意义使读者仿佛是从一个多棱镜中人类社会和自然,人类社会和自然总是并列出现,既互相映衬,却又互相独立。通过分析种种意义的不稳定性,我们不难发现,《野性的呼唤》有多种解读,文本自身就如一团迷雾,承认矛盾、差异、不确定性,我们可能更容易走进杰克伦敦的内心世界,与其发生共鸣;也更能够深入小说文本的内部,领略小说的丰富内涵,以增加我们对于世界的认识。

[1] 唐纳德·皮泽尔.美国现实主义和自然主义——豪威尔斯到杰克·伦敦[M].张国庆,译.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9.

[2] 朱剑飞.《荒野的呼唤》中“巴克”的多重性格分析[J].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2004,(3):38-40.

[3] Culler Jonathan.On Deconstruction——Theory and Criticism after Structuralism[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Education Press,2004.

[4] Jacques Derrida.D ifferance[EB/OL].Translated by Alan Bass[1982].http://www.stanford.edu/class/history34q/readings/Derrida/Differance.html.

[5] Lois Tyson.Critical Theory Today:A User-Friend ly Guide(Second edition)[M].New York:Routledge,2006.

[6] Jack London.The Call of the W ild&W hite Fang[M].London:Wordsworth,1992.

[7] Nina Baym.The Norton Anthology of American L iterature[M].Volume Two,Fifth Edition.New York:W.W.Norton&Company,Inc.1998.

[8] Jack London.W hat L ife M eans to M e[EB/OL].[1905]http://www.jacklondons.net/w hatlifemeanstome.html.

The Manifold Meanings of the Call——A Deconstructive Reading of The Call of the W ild

L IU Hao(Eng lish Department,China Foreign A f fairs University,Beijing 100037,China)

This article p resumes that p roceeding from the deconstructive point of view,the“call”in The Call of the W ild hasmanifold meanings and it is therefore unstable.The“call”can be interp reted as the call of the w ild,or the call of the humanity,or even the juxtaposition and interweaving of both the w ild and humanity.This uncertainty in meaning mirro rs Jack London’s comp lex life experiences and outlook of the wo rld.

Jack London;deconstructionism;Call;w ild;uncertainty

I106.4

A

1674-2273(2010)05-0055-05

2010-07-21

刘昊(1985-),男,安徽泾县人,外交学院英文系2008级研究生,研究方向:翻译理论和实践。

(责任编辑 何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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