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平的语言风格
2010-04-10聂小民
邓小平的语言很有特色,简洁有力,抓住要害,不冗长繁琐,简短的几个字可以概括很多的内容。有人计算过,1992年邓小平“南方谈话”的时候,在武汉火车站的讲话,总的意思是反对文山会海,只用了二百余字。著名作家刘白羽在《再道一声小平您好》中写道:“在一个大规模的会议上,我发现小平同志与旁人的不同之处,在整个过程中,他只讲了两次话,而且话讲得精炼、简短,会也就开得短,但他的每句话就像一颗子弹那样有力,直中目标。”综观邓小平的一生,他开会一般不作记录,平时也很少记笔记,发言时最多一个纸条记几个数字,大凡落笔都在文件上面。
邓小平的语言简洁,与长期的战争生活有关。那时不可能有时间去作长篇报告、写长篇文章。比如,在谈到长征时,他用了“跟着走”三个字;谈抗战时的感受,用“吃苦”两个字;谈解放战争,用“最舒畅”三个字;谈“文革”之前的10年工作,用“最忙”两个字;谈“文革”,用“最大的灾难”五个字;得知林彪摔死后,用“林彪不亡,天理不容”八个字;谈到自己的三落三起时,用“忍耐”两个字;谈世界问题,用“东西、南北”四个字;谈精简军队的问题,用“肿、散、骄、奢、惰”五个字……
借用人人熟知的事物打比喻来说明深奥的道理,是邓小平语言的一大特点。比如,将游击队脱离群众的行为比喻为“裸体跳舞”;把触及大的领导的问题比喻为“摸老虎屁股”;把照抄照搬上级文件的做法比喻为“当收发室”;把改革开放初期中国与日本在一些技术领域的合作比作“学生与老师”的关系。谈改革开放要胆子大一些,比喻为“不能像小脚女人一样”;把精简机构比喻为“拆庙搬菩萨”、“消肿”;在严厉打击犯罪时,将大的问题比喻为“就是老虎里头最大的东北虎也要管”;把价格改革比喻为“过关斩将”;谈到在台湾实施“一国两制”时,比喻为“不是我吃掉你,也不是你吃掉我”。
语言是一门艺术。在某些时候,用委婉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感,往往会收到特殊的效果。双关语就是其中之一。比如,在一次登黄山时,邓小平说“黄山这一课,证明我完全合格”,指自己不仅政治合格,身体也合格,可以为国家工作。“已经是春天了,冷不到哪里去。”这是邓小平在1972年从江西回北京的路上,晚上散步后警卫让他回房间时的回答,不仅是指自然气候,也指政治气候。1992年“南方谈话”的时候,邓小平说“我从来不走回头路”,以此表明他对改革开放的坚定信心。
大部分时间,邓小平是不需要用委婉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观点的,但在一些特殊场合、特殊情况下,他用语委婉:一、对上级。比如毛泽东要他对“文化大革命”作“三七开”的结论,邓小平说,“我是桃花源中人,不知有汉,何论魏晋”,委婉地表达了不作结论的答复。二、在外交场合。1978年邓小平访问日本,针对中国一些人不承认自己落后,他委婉地指出,“长得很丑,却要打扮得像美人一样,那是不行的”。三、其他情况。聂卫平得了“棋圣”的称号,邓小平委婉地指出,“圣人不好当,你还是当百姓好”。
运用幽默语言,邓小平自然是行家里手。他的幽默不但通俗易懂,而且蕴含深意,不落俗套,许多幽默段子广为流传,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和长久的印象。在从重庆回北京的飞机上,子女问他:“在重庆大家叫你首长,到北京叫什么?”邓小平用谐音回答:“在重庆叫首长(手掌),到北京叫脚掌。”在四川考察的时候,农民问:你们从哪来,到哪去?邓小平回答:“我们从上头来,到下头去。”邓小平听说一个唱“样板戏”的钱姓演员把自己的姓改了,于是戏称为“连‘钱’也不要了”。他还把自己家乡的干部称为“父母官”;对陈香梅谈廖承志,称“你的舅父有‘气管炎’,你可晓得”;“文化大革命”初期劝吴晗,“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