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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政治学的概念、方法与体系——“比较政治学与中国政治发展研究”学术会议综述

2010-04-08王金良

华东政法大学学报 2010年5期
关键词:政治学个案学者

王金良

比较政治学的概念、方法与体系
——“比较政治学与中国政治发展研究”学术会议综述

王金良*

2010年5月22日至23日,中国社会科学院《政治学研究》编辑部与华东政法大学政治学研究院在华东政法大学共同举办了“比较政治学与中国政治发展研究”学术研讨会。国内政治学界六十多位学者和专家与会,华东政法大学何勤华校长莅临这次研讨会并做了重要讲话。本次研讨会围绕比较政治学的理论方法、中国比较政治学的学科建设、中国模式以及中国政治改革等具体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这是国内首次以比较政治学为主题的高端学术会议,本次学术会议讨论和分析的核心问题如下。

一、比较政治学的学科发展史

比较政治学是美国政治学派生出的一个分支学科,其最初的研究对象是发展中国家的政治、经济和文化问题。它起源于20世纪50年代欧美国家盛行的现代化理论。这一理论流派假定资本主义发展和民主化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即资本主义制度与其经济自由化之间是相互促进和相互支持的。同时,当时的学者参照“民主”标准对国家进行分类,于是便有了优质民主、底层民主、官僚主义和权威主义国家等等,这就形成了早期的比较政治学框架。到了20世纪70年代,早期现代化理论受到了依附理论的强烈批评,依附理论认为全球中心—外围国家间的结构性关系决定了发展中国家处于被动和依附发展的局面。20世纪80年代东亚发展模式逐渐显示了优越性,这促使人们把政治和经济紧密联系在一起,强调国家性、精英的伦理约束性,强调文化层面、制度层面、社会结构层面以及传统制度对现代化所起的积极作用。然而,用经济发展来判断政治转型的观点也面临许多考验,民主可持续性等问题需要从更广阔的视角来看待。到了20世纪90年代,经济决定论再次陷入困境,人们开始质疑民主化对于多数发展中国家的政治稳定、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综合影响。学术界再次反思,认定全方位的“治理”而非“西方式民主”才是多数国家走出发展困境的出路。

从本土的比较政治学学科发展史来说,三十年来中国的政治学和比较政治学取得了可喜的成就,这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第一,在研究内容方面,中国的比较政治学表现出全方位、多视角、重借鉴的特点。比如,中国学者对比较政治学的研究从整体的宏观层面深入到中观、微观层面,出版和发表了许多专门研究外国政体、议会制度、行政制度、司法制度和政治制度的著作和论文,同时政府绩效、地方政府治理、地方决策中的政治参与、电子政务等方面的问题也进入了中国比较政治学的研究视野。第二,真正意义上的“比较”研究有了显著发展。政治文化分析方法仍然是重要的研究方法,规范研究和经验研究、静态研究和动态研究相结合的分析方法也得到广泛应用;这一领域还出现了很多跨国、跨地区的研究成果;比较政治学著作翻译出版的数量不断增加,而且选题也更趋于成熟。

二、比较政治学的研究方法

比较政治学是偏重于方法论的学科,从单一个案到比较个案都体现了比较方法的普遍性与统摄性。有学者认为比较方法具有普遍性,是理性方法的基本运用。比较方法的统摄性体现在“比较”渗透在具体操作方法之中,具有包容性、渗透性,如从单一个案过渡到巨量个案过程中的节点渗透就是比较方法。比较研究一般都遵循两条路线,即最大相似路线和最大相依路线。最大相似路线强调的是在寻找个案时尽量选取两个相同或尽可能相同的个案,力求通过两个个案的相似点证明某一个规律,这种研究路线的问题在于两个相似的个案事实上暗含着差异。最大相依路线实际上强调的是在其他条件都相似的情况下,事件因果链条上有一点是截然不同的。这种最大相依路线的比较,追求的是因果链条上的一种发展相依关系或一个刻画和描述。从这个意义上讲,在对个个案进行比较时,最大相依的研究路线会更有意义。三边的个案比较涉及的是脱节性变化和连续性变化,通常采用的是三边比较的方式,或者是两两相应,或者是在某一个点上能够构成界面趋势,一般习惯于把它看成是一个连续体中渐变方式构成的不同模式。也有学者认为比较政治学需要在一个知识理论框架内进行理解,这是一个丰富的实证主义的概括。从目的论和类型学特点来说,不能简单地把比较政治学归结到某一类型中去。

三、比较政治学的研究取向与比较政治文化

有学者认为应该把政治研究和比较政治研究结合起来。国外政治学界已经完成这一转型过程,即由原来的区域研究转到社会科学的主流研究中去。国内比较政治学界同样也面临着研究方法的转向问题,即是否可以引入西方学术界的概念来描述、解释和论证中国的现实问题?这既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也是比较政治学本土化关怀的高级形式。从价值层面上来说,比较政治学有不同的价值基础,不同的判断会得出不同的结论。因而,中国本土政治实践不应该生搬硬套西方政治学的民主价值体系,这种学术借鉴从过程到结果都应该立足于本土的学术话语。

有学者认为当代中国的政治文化资源有四大优势:集中效率优势、政治组织优势、制度创新优势以及文化包容优势。同时也有学者指出,我们需要从整体把握现代国家的政治过程。实际上,马克思早就区分了两种不同形态的民主,即无产阶级民主和社会主义民主。这两种民主类型分别对应了中国的革命和建设时期,目前中国实行的社会主义民主是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有中国特色的民主形式。

有三位西方学者对比较政治文化研究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他们是阿尔蒙德、英格尔哈特和亨廷顿。其中政治学家阿尔蒙德最早提出了政治文化的概念,主张用政治系统、政治过程、政治文化等概念取代传统政治分析中的国家、权力术语,进而深入到政治认知、政治态度和政治评价等政治结构层面。而后,英格尔哈特利用模型和框架对政治文化进行比较研究,他把全球范围内的国民文化做了分类,从多个维度对不同的国民文化进行评估和分析。最后是亨廷顿对世界文化的研究,他的研究对国际政治分析具有很强的理论意义。他从定性的角度出发,把政治文化分成了几个最主要的组成部分:政治认知、政治态度、政治价值和政治意识形态。

四、中国模式与当代中国政治改革

关于中国模式的讨论源自2004年美国人乔舒亚·库珀·雷默公开发表的《北京共识》一文,自此关于该问题的讨论日渐盛行。有学者认为如果存在一种清晰的中国模式,那么学术界必须明确解释它的内涵、特点、意义和价值。由此产生了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中国模式是这样一种道路,即政治上是强势的、高效的中央政府;经济上是有中国特色的市场经济体制,兼顾公平和效率;文化上则综合了传统儒家文化与当代社会主义价值观。同时,中国模式的一个重要表现是各级政府在经济管理中的作用突出,可以说地方政府起到了市场培育、监管的作用,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实际的经济组织者。另一种观点认为近三十年来中国取得了一系列重大成就,然而当前中国经济转型的方向还有待进一步观察,这意味着中国模式还没有发展到一个成熟期。归结起来,中国模式有其独特的产生和发展环境,他人不能也无法模仿,即中国模式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此外,有学者认为近三十年中国的政治、经济和社会获得了全方位的快速发展,这是一个巨大的成就,也是中国模式的优越性的具体表现,但学术界需对中国模式进行解释、评价、规范和引导。

关于中国的政治改革,学者们就以下问题进行了讨论。第一是中国政治改革的方向问题。当前中国的政治改革必须掌握好方向,坚持以党中央为核心,让从上到下的全能控制机制适应不断变化的社会环境,在强国家——弱社会的模式中更好地实现人民当家作主的目标。第二是当前中国政治改革的合法性问题。合法性包括经济合法性和政治合法性。目前中国政治体制的合法性更侧重于经济合法性,但如果经济发展遭遇困境,就很可能会激化政治矛盾,因而如何通过更为适合的方式来增强合法性基础是现阶段中国政治改革的一个重要课题。第三是政治沟通问题。民情如何向上表达以及如何反馈都具有重要影响,如果出现问题就可能引发群体性事件的爆发。有学者认为在多民族国家建立多元化的民主共识是非常困难的,原因在于主体民主政治与国家民主政治之间的对立。在西方民族国家形成过程中,君主制国家转变为公民国家的过程也是抹去人的身份、财产差别,赋予平等的公民权的过程。因此现代国家就是公民国家,在民主政治建设中更多地强调了民族的同质性而非差异性。因而,当前中国政治改革需要一个更广义的、内涵更加丰富的民主体系来支撑。在中国这样一个地域庞大、地方多元化的国家进行改革,只有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适应不同地方的具体情况和环境,才能取得改革的成功。

比较政治学有其独特的研究方法和对象,然而目前国内学术界缺少明确的研究对象、核心概念和理论体系,在一定程度上并没有脱离欧美学术界的消极影响,因而饱受争议。比较政治学本身固有的缺陷制约了中国本土比较政治学的学科建设,这是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本次研讨会旨在开拓性地探讨比较政治学的学科建设、学科发展、学科的核心概念、体系和框架,并呼吁学术界同仁进一步探索该学科研究的发展方向。

* 王金良,华东政法大学政治学研究院讲师,政治学博士后。

(责任编辑:李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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