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常工作中求学问——古籍编目工作小记
2010-04-05刘大军
□刘大军
2008年,笔者转入北京大学图书馆古籍部古籍编目组从事馆藏未编古籍的编目工作。工作之暇,整理、总结自己的编目记录,竟发现自己在工作的同时,在专业功底特别是实践经验上收获颇丰,可谓在日常工作中求学问。
古籍编目的专业性较强,因为古籍不像现代书籍那样有版权页作为固定的标准著录依据,许多古籍在题名、责任者、版本的标识上极不规范甚至经常缺失,这些都给编目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尤其是在版本的著录上,经常需要编目员根据书中的序跋,再结合自己的文史知识以及版本学经验等进行综合考订。从事这项工作时间越长也就越感觉到:古籍编目实质上就是进行学术考证。一些著录在编目记录上的题名、责任者、版本等,虽仅寥寥数字,但其背后所包含的内容实不亚于一篇论证缜密的学术论文,或者说这寥寥数字其实就是一篇论文的结论。现简略摘选日常编目工作中的一些记录,再还原所以得到这些记录的过程,以就正于同仁。
1 古籍编目中考证的必要性
在类述自己的编目记录之前,有必要先论述一下古籍编目中考证的必要性。前面已经说过,由于古籍著录依据极不规范,许多古籍的题名、责任者不经过考证是无法直接得出的。而古籍编目如不加考证妄加著录,其所产生的错误信息会导致许多不良影响,如:
一、误导读者。古籍编目记录如不能正确反映所著录古籍的各项信息,会使得本学校、本地区的读者误认为本馆缺藏其所需古籍,转而去本市甚至外地其他图书馆借阅,使已编古籍如同未编古籍一样静静地躺在书库里无人问津;另一方面,也可能使其他地区甚至海外读者误认为本馆藏有其所需要的古籍,白白耗费他们的时间、经费。
二、重复购买。古籍编目记录如不能正确反映所著录古籍的各项信息,会使得相关工作人员误认为本馆缺藏一些重要的、必备的古籍,造成重复购买,浪费购书经费。
三、影响声誉。古籍编目记录如不能正确反映所著录古籍的各项信息,不但会影响古籍部在古籍界的声誉,最终也会影响到北大图书馆在图书馆界及学术界的声誉。
此外还有极其重要的一点,就是从事传统文化研究的学者对古籍的版本极为重视,对于古籍来说相同著作的不同版本都可以算作是不同种类的书籍,因此古籍目录不但要正确地揭示古籍的题名、责任者,还要尽量完整并正确地揭示古籍的版本年代、出版者以及版本类型。之所以造成这种情况,是由于古代著作与现代著作有很大区别,古人用字极为节省,古书中每一个字都浓缩着极大的信息量,有一字的不同便会产生很大差异。而古籍由于流传年代久远,在辗转抄写、出版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产生一些文字上的差异,由这些文字上的差异,又会产生出不同的解释、阐述甚至学派。因此凡从事传统文化研究的学者,不管具体归属哪一学科,其从事研究的第一步都要进行相关古籍版本的搜集及比较。而现在的学者限于生长环境的制约,大多对古籍版本缺乏感性认识,难以正确地对古籍版本进行直接判断。可以想象,如果古籍编目者不能正确揭示古籍的版本信息,其对读者的误导会在学术界产生怎样的谬误流传。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这样说:古籍编目如果不能正确地揭示书目信息,甚至还不如不编。
2 古籍编目中的考证
2.1 著录依据缺失下的古籍编目
现存许多古籍并未直接标明其著者、版本甚至题名,这就需要编目者依靠自己的国学根底以及经验、目力,通过考证加以揭示。笔者编目时曾遇到过一部稿本《县治钩元》(SB/373.083/4425)①括号中为北大图书馆索书号,下同。,原书未署作者姓名。从其内容判断,因已涉及民国间事,可断定作者为民国时人。又此书卷末有著者手书:“青县原任县长欧阳氏病故,奉省秘书长嘱暂摄县篆,筹备县长身后事宜,二月于兹,俟新任来交替。”可知此书作者曾于民国时期任青县的代县长,其前任县长复姓欧阳。查《青县志》(北京方志出版社 1999年版),民国间任青县县长以欧阳为姓者只有欧阳元一人,其后任为董德中,任期自民国20年春至冬。据此可知这部稿本的作者当为董德中。又如馆藏《贻谷堂主人剩稿》(X/811.178/6347),这是一部诗集,所收诗作于道光21年至27年。此书也未署明作者姓名,但从其诗中所记这一时期内所经各地及所任官职,再核以《清史稿》等史籍,可考定其作者为舒兴阿。以上是责任者著录依据缺失的例子。
古籍版本的判定是古籍编目工作中较为复杂的一个环节,因为同一部著作在古代可能有数种甚至数十百种不同的版本,如果在本书中找不到判定版本的依据,即使在本馆所藏各种版本具备的条件下,也很难依靠一一对比这种漫天撒网式的笨方法来判定版本。遇到这种情况,只有依靠编目工作者的版本目录学功底和在工作中练就的火眼金睛加以判定。
馆藏《天禄阁外史》(SB/912/4430),原书无任何有关版本的记录,此书版本众多复杂,但通过本书的字体、行款等信息,再结合笔者的闻见经验,初步将其断定为清乾隆56年金谿王氏刻《增订汉魏丛书》本。确定核对版本的具体目标后,进入书库核对其书,发现该书确为王刻《增订汉魏丛书》的零种,最终印证了自己的判定。又如《司马温公稽古录》(SB/910.919/1779.3),原书也是没有任何有关版本的记录,但从其字体、纸张可初步将其版本锁定为明刻本,又此书卷1版心下正面小字镌“范正祥写”,卷14版心下正面小字镌“黄瑞写”,以这些版本特征在该书的各种明刻版中对比,最终确定其为明天一阁刻本。
判定古籍的版本不但需要版本目录学功底以及版本学经验,还需要编目工作者静下心来,注意观察书中的任何细节。曾有一部《渔洋山人古诗选》及《阮亭选古诗》的合刻本,从原书找不到任何关于版本的直接记录。从字体判断该书当为清末刻本,但经比较发现与馆藏两种清末刻本并不相同。再仔细观察原书,发现其内封背面原有的半页为后人裁去,而内封背面恰恰印有记录版刻内容的书牌,其内容反印在与之相对的序文首页上,依稀可辨识有“光绪”“山西浚文书局”等数字,经查相关书目,最终确定其为清光绪7年山西浚文书局刻本,为本馆馆藏的新品种。
还有一些较为特殊的情况,就是在一部书中找不到题名、著者及版本的任何直接记录。遇到这样的古籍只有依靠编目者的国学根底,根据书中提供的各种信息层层剖解。曾见到这样一册古籍,首页为“大象目录”,版心亦镌“大象”,后半部分版心则镌“谷语”,没有卷端题名,在书中也找不到任何有关责任者及版本的信息。从书的篇章结构看,此册古籍中的《大象》、《谷语》应当是一部丛书或丛刻中的两种,据此首先查阅《中国丛书综录》第3册“子目索引”,但并未检索出此两种子目。再从其内容分析,“大象”是《周易》中的一部分,其内容当与儒家经典有关。(在《周易》中是找不到“大象”这个单词的,它只是古人约定俗成的一种称谓。《周易》中含有孔子所作的“十翼”,其中有《象传》,《象传》又分为卦象和爻象两部分,古人称卦象为“大象”,爻象为“小象”。)又从此书版刻字体判断,其版刻年代当在清末同治光绪(1862-1908)年间。据此思路,从相关书目笔记中按清末至清初的顺序排查有关周易或儒家群经的研究著作,果然在自己所作的古籍闻见笔记中找到了此书及其作者。原来这两部著作是清人何西夏所著《西夏经义》中的2种。再查馆藏目录,发现本馆藏有此书清光绪刻本(可惜以前编目时未详细著录子目),经版本核对,最终确定其为同书同版。其实《中国丛书综录》中已收录此书,只是子目著录的极为不全,《西夏经义》全书共包含有13部著作,《中国丛书综录》只著录了其中的5种,此2种恰恰缺载,因而在子目索引中未能检索出来。
2.2 著录依据完备下的古籍编目
古人刻书随意性较强,不像现在有各种各样的规范,这就要求编目者即使在著录依据完备的情况下,也一定要仔细参读书中的各种序跋,同时结合自己的学识及经验,对其加以识别及判定,不能简单照录。如《曾惠敏公全集》(X/810.79/8023.1),其内封背面刻“光绪二十年七月上海石印”,但翻阅原书,发现此书正文全部是铅印的,而内封是木刻的,并无一页是石印。又如《盛世危言续编》(X/370.8/2406/C2),其内封背面刻“光绪丙申孟夏上海书局石印”,而据经验以肉眼辨别,此书其实是木刻本。
除了版本类型之外,古籍在版本年代上所提供的依据更为芜杂,对其正确与否的辨别也更为不易。如清刻本《吾学录初编》(X/319.1/6039.1/),书末牌记刻“道光十有贰年九月南海吴氏筠清馆刊”,有人据此误将其著录为清道光12年筠清馆刻本。但此书之后尚有高国荣所作跋文,细读跋文才知此本其实是高国荣于道光29年据筠清馆本重刻的,重刻时保留了筠清馆刻本的牌记。
又如《清文典要》(X/413.2/2490.2),其封面刻“乾隆戊午新刻”,但不能据此妄下判断,轻易相信其为清乾隆刻本。仔细翻阅全书会发现,书中避“宁”(道光皇帝讳)字而不避“淳”(同治皇帝讳)字,再结合书中的字体,可以断定这应该是清代道光咸丰之间的刻本。
《国朝骈体正宗》(X/817.087/8097-1.2),其封面刻“嘉庆丙寅七月/国朝骈体正宗/赏雨茆屋藏板”,并且书中“宁”(嘉庆之后道光皇帝的名讳)字不避,从理论上看,其各种版本特征都与清嘉庆刻本相符合。但根据实际经验从其字体上判断,此书绝非嘉庆刻本。经与馆藏嘉庆丙寅赏雨茆屋原刻本对比,最终印证此本是嘉庆之后翻刻的。
《拾雅》20卷(X/415.2/1069/C4),封面刻“拾雅/嘉庆己卯秋七月遂园藏本”,此书字体版式带有明显的清代嘉庆道光间刻本的风格,初步判定其为嘉庆己卯(24年)刻本。但细读序文,却从中发现了问题。此书卷首有作者夏味堂嘉庆己卯(24年)自序,其后又有作者之弟夏纪堂在嘉庆庚辰(25年)所撰《拾雅注序录》,后序中有这样一段叙述:“伯兄澹人著拾雅六卷,沈君凫村既为付梓,(中略)纪堂不揣弇陋,携两侄齐林云林请为之注,弗许,再三请始授读,三月而竣事。(中略)注成,共得二十卷。”据此可知,嘉庆己卯(24年)曾刻此书白文6卷本,次年即嘉庆庚辰(25年)夏纪堂始为其作注释,即现在这部20卷本,20卷本的雕刻年代虽未说明,但绝不会早于其完成时间即嘉庆25年。由此判断,本书封面所提供的信息是有误的,其出版年代的断定需另寻根据。查孙殿起《贩书偶记》,其卷4著录此书有清嘉庆24年刻6卷本,以及清道光2年刻20卷本。进入本馆书库查阅,果然在著录为清嘉庆24年刻本的复本中找到了一部内封刻有“道光壬午新锓”的道光2年刻本,经与此本核对,发现两者实为同版,但此本版框字体的磨损程度较道光2年本为重,当为道光2年刻板的修补后印本。至于此本的内封,不知是由于丢失还是其他原因,在后印时已重加镌刻,而镌刻者并未细读此书二序,只是草率署上6卷本序的写作年代。若不加细查,很可能以讹传讹,将这部道光2年刻清末修补的印本,著录为早于道光2年刻本的嘉庆24年刻本。
古籍由于年代久远,在入藏本馆之前难免会辗转于各个藏家之手。有的古籍在藏家手中会被重新装订,在此过程中偶尔也会出现前后颠倒及错装等现象,从而给编目工作带来一定的混乱。如《吏治辑要》(X/373.014/0067.1)共1函2册,编目时发现这2册其实是2部不同版本的相同著作,其中1部内封刻“道光三年新镌”,另1部内封刻“道光二十四年新镌”。但翻阅两书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即从刻书字体来看,内封为“道光三年新镌”的那部书似乎要晚于内封为“道光二十四年新镌”的那部。再仔细翻阅原书,果然在内封为“道光三年新镌”那部书中发现“道光二十四年岁次甲辰正白旗满洲领催朗山明星重刊”。也就是说内封为“道光三年新镌”的那部书其实是道光24年刻本,而内封为“道光二十四年新镌”的那部书应为道光3年刻本,应当是此前的藏家在重新装订两书时,将2个封面装错了。
3 原有古籍编目记录存在的问题
编目时,为判定待编古籍与馆藏已编古籍之间的关系,需要经常进入古籍书库进行版本上的核对,在此过程中,除了判明手中未编古籍与书库中已编古籍的关系外,也对本馆原有古籍编目记录有了大致了解,发现其中存在的问题为数不少,现类述如下:
4.1 品种的遗漏
古籍中有所谓“合刻”或“合印”的现象,就是将两种或两种以上的书合刻在一起,或是将两种或两种以上并非同时刻版的书一起合印。这种情况在古籍中比较常见,但在本馆原有古籍编目记录中大多仅著录其第一种,而将第一种以后的品种全部遗漏掉了。究其原因大致有两类,一类是当时的编目员并未认真翻检全书,仅匆匆翻阅了第一册或前数页就匆忙加以著录。这种例子为数众多,在此不一一列举。
还有一类情况是编目员从头到尾认真地检阅了全书,但限于古学根底及认知的水准,误将几部不同的著作当作一种而加以著录。如清同治五年(1866)金陵书局合刻本《渔洋山人古诗选》32卷和《惜抱轩今体诗选》18卷,是清代学者王士禛和姚鼐分别辑选的两部不同著作,原有编目记录却将其著录为:
渔洋山人古诗选:50卷/(清)王士禛编.—清同治5年[1866]金陵书局.—刻本。
从卷数来看恰恰是两部卷数的总和,可见当时的编目员还是认真地检阅了全书,但限于自身的水准还是出现了严重失误,把《惜抱轩今体诗选》18卷当作是《渔洋山人古诗选》的一部分,将两部书错误地合并为一部书。
4.2 题名、责任者著录错误
前面已经论述过,古籍的情况十分复杂,其著录的依据也千变万化,如果仅仅根据一般规律而不加分析、考证,便会出现题名、责任者等项的著录错误。如明末刻本《镌古香岑批点草堂诗余四集》,其编辑者为明代的沈际飞,此书共包含4部词的选集,依次为:明顾从敬辑《草堂诗余正集》6卷;明长湖外史类辑《草堂诗余续集》2卷;明沈际飞选评《草堂诗余别集》4卷;明钱允治原编,明沈际飞评选《草堂诗余新集》5卷。原来的馆藏目录误将第一部词选集的责任者顾从敬著录为全书的责任者,而对真正的责任者沈际飞却未作任何揭示。记得大约在2004-2005年之间,曾有一位来自美国的学者要看一部词集,词集的确切题名他没有记清,只是确知其责任者是明代沈际飞。由于原有目录著录的失误,当时该学者以及古籍部几位工作人员几经努力,最终也没能查找到此书。
4.3 版本著录的错误
原有馆藏目录在版本的著录上错误较多,甚至可以说是达到了极致。首先是版本类型上的错误,如民国26年北平辅仁大学木刻本《旧五代史辑本发覆》,原目误将其著录为铅印本,民国19年北平故宫博物院图书馆影印本《李孝美墨谱》,原目误将其著录为铅印本。这类例子数量较多,此文不再一一例举。
与版本类型的错误相比,更为严重的问题是版本年代的误判,以及由此带来的混乱。如分类号为X/981.5191/1213的《古香斋鉴赏袖珍春明梦余录》,其版本著录为清光绪8年南海孔氏刻本,原来的馆藏目录共著录有三部复本。但进入书库核对其版本,竟发现这三部所谓复本竟分别是三部不同的版本,其中X/981.5191/1213为清末刻本,X/981.5191/1213/C2为清光绪8年南海孔氏刻本,X/981.5191/1213/C3为清光绪9年广州惜分阴馆刻本。
还有一些著作,在本馆原有馆藏目录中,各种版本交替误置于不同的分类号之下,纷乱程度非一言能尽之。笔者曾用几天的时间,将馆藏清冯浩编订的《李义山诗文集详注》作了一番梳理,此书版本大致如下:清乾隆45年冯氏聚德堂刻本;清乾隆45年冯氏聚德堂刻清嘉庆元年补刻本;清乾隆45年冯氏聚德堂刻清嘉庆元年补刻清同治7年修补本;清翻刻聚德堂本;清翻刻笺注本。以上几种版本除清乾隆45年冯氏聚德堂刻初印本之外本馆皆有收藏,但在原有馆藏目录中对其版本的判定错误百出,每个表示相同版本的分类号下,其复本多分属于不同版本:X/810.48/4007.3为清乾隆45年冯氏聚德堂刻清嘉庆元年补刻本;X/817.48/4007、X/817.48/4007.1/C3-C5、X/810.48/4007.2为清乾隆 45年冯氏聚德堂刻清嘉庆元年补刻清同治7年修补本;X/810.48/4007.1/C1 、X/810.48/4008/C2 、X/810.48/4008/C6为清翻刻聚德堂本;X/810.48/4008/C1、X/810.48/4008/C3-C5为清翻刻笺注本。原有编目情况之混乱,于此可见一斑。
4 结语
在从事古籍编目工作的同时增加了自己在古籍方面的经验、见识,也更加明白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古籍编目工作者。
做一个合格的古籍编目工作者首先应当具有较强的责任感,无论对工作还是对自己都要有一个负责的态度,要自惜羽毛,爱惜自己的专业名誉。在完成每天额定工作量的基础上,尽量保证自己的编目记录在题名、责任者、版本等原则问题上没有失误,即没有“硬伤”。要像欧阳修那样“不畏先生畏后生”,要使自己的编目记录经得起时间的推敲,不要成为现在及后世读者口中的笑柄。
在此基础上,一个合格的古籍编目工作者还应具有较强的业务素质、传统文化根底,特别是版本目录学根底,应当利用业余时间熟读《四库全书总目》,以了解古代每部著作的著者、大致内容及其他相关情况。还要经常翻阅《增订四库简明目录标注》、《贩书偶记》、《贩书偶记续编》等版本目录书籍,以熟悉每部古籍的大致版本源流。在此基础上,更应当注意在工作实践中锻炼自己,要把古籍编目工作当作一个珍贵的机遇,利用工作中可以直接接触大量不同种类、不同版本古籍的机会,不断积累自己的经验、见识,特别要注意提高自己的版本鉴别能力,练就一双判定版本的火眼金睛。一个有着职业精神的图书馆古籍工作人员,每当他拿起一部古籍,随便翻开一页便应当能说出此书的题名、著者以及大致内容,然后再根据其字体断定版本的大致年代,并由此叙述其版本源流、有无翻刻等情况。现在业内有一种危险的倾向,一些人否认具有上述这种能力的必要性,认为古籍编目人员拥有工具书、多进行实际的版本比对便足够了。重新回顾一下本文上面的内容便会发现,仅仅具有简单对比的能力是远远不够的,它与正确之间的距离是遥远的,并且是大部分低级错误的渊薮。好比一位具有英文实力的人拿着词典和语法书,另有一位没有任何英文基础的人也拿着词典和语法书,但他们所翻译出来的译文是绝对不可同日而语的。
从事古籍编目这一年来,上班时心情多是愉悦的,翻阅着一部部待编古籍,有的宛如新逢的知己,有的又恍如多年未见的老友,每当此时,一种欣喜之情油然而生。偶有疑问,同事间相商,或形而下,或形而上,更是收益匪浅。这一年来,除了休假日之外,每天早上都披着霞光而来,晚上又顶着暮色拖着疲劳的身躯离去。天天重复着相同而永不觉枯燥的内容:付出着,收获着,并且快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