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清末国民教育与图书馆的兴办
2010-04-05王丽娟
王丽娟
(中国政法大学,北京 100088)
在近代中国,伴随着国家危亡的日益加深,有识之士把开启民智,让国民接受教育从而提高国民素质,作为挽救危亡,开启新时代的重要途径。在这样的背景下,清末图书馆从发起,到建设无一不被赋予强烈的国民教育功能,这也是图书馆事业得以大力推进的重要动力。
1 清末图书馆缘起于对国民教育的重视
1.1 唤起民众
中国古代并不缺乏重视国民教育的传统,但由于“学在官府”的痼疾,所谓的国民教育更多是“使由之”,而不是“使知之”,换言之,教育的宗旨是“教化”,使民众接受责任和承担义务。乾隆时期编纂的《钦定清朝文献通考·学校考》开宗明义,说使民“相率而纳于轨物之内,非教化不为功也”。但步入近代以来,随着民族危亡的加深,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提出,能够挽救危亡的力量,不能单靠上层社会,而必须唤起民众,动员更多的甚至所有的国民参加到救亡图存中来。在开办新式学校的过程中,学校图书馆和公共图书馆的建设步伐愈益加快,特别是后者的兴建,向民众开放教育资源,这是对“学在官府”,由极少数人享有教育权这一传统的根本性颠覆。
近代中国最早介绍西方图书馆的,是林则徐、魏源编辑的《海国图志》,但并没有赋予其教育功能。而在戊戌变法前后,在探讨西方各种文化、制度的同时,始将图书馆与国民教育联系起来,其中郑观应、康有为等维新派所起作用尤大。以往学者很少论及郑观应对图书馆的倡建以及图书馆在提高国民素质中的作用。他在大约写于1888年的《盛世危言·学校》中提出,泰西各国教育人才之道,计有三事,曰学校,曰新闻报馆,曰书籍馆[1]。在《藏书》中,他介绍的“泰西各国均有藏书院、博物院”尤为详细,在介绍英国图书馆管理办法,以及各国图书馆数目、藏书后,他建议说,“中国幅员广大,人民众多,而藏书仅此数处,何以遍惠士林。宜饬各直省督抚于各厅、州、县分设书院,购中外有用之书藏贮其中,派员专管。无论寒儒博士,领凭入院,即可遍读群书。”用书籍馆或藏书院来指代西方的图书馆,这一表述直到清末仍在沿用。特别是他在《教养》中反复阐述国民教育的重要,并将其与图书馆的兴办联系起来。他指出:“有国家天下者,其责无过于教养”,“环球各邦,其国运之隆替,莫不系乎人材,而人材之盛衰,莫不关乎教化”,“读书则智,不读书则愚;智则强,愚则弱。德国之民读书者百之九十五,美国之民无不读书,宜其富强如是之速。阿(亚)洲之民未闻读书,宜其全洲为各国所分裂也”,如果普及教育,民众“灵明日启,智慧日积,而人材济济,国势以强也。[2]”
中日《马关条约》签订后,中国大败于日本的惨痛事实使维新思潮的发展获得了绝佳的政治环境。这一时期,全国各地学会的兴办如雨后春笋,而各学会大多创办了附属的小型藏书楼。据统计,1894-1897年期间,全国各地共成立学会87个,其中设置的藏书楼达51所。有学者认为,由维新派倡导的公共藏书楼和他们建立的学会藏书楼已具有公共图书馆的性质[3]。
1.2 教育强国
由维新派思想家康有为、梁启超等创办的强学会影响甚大。北京强学会在琉璃厂开设书藏,向民众开放。1895年,康有为在“上海强学会后序”中明确提出:“一人独学,不如群人共学;群人共学,不如合什百亿兆人共学。学则强,群则强,累万亿兆皆智人,则强莫与京。[4]”在同一年的公车上书中,康有为直接以“教民”为言,提出:“尝考泰西之所以富强,不在炮械军兵,而在穷理劝学。彼自七八岁人皆入学,有不学者,责其父母,故乡塾甚多。其各国读书识字者,百人中率有七十人。其学塾经费,美国乃至八千万。其大学生徒,英国乃至一万余。其每岁著书,美国乃至万余种。其属郡县,各有书藏,英国乃至百余万册,所以开民智者亦广矣。而我中国文物之邦,读书识字仅百分之二十,学塾经费少于兵饷数十倍,士人能通古今、达中外者,郡县乃或无人焉。”在“开智”中他得出结论:才智之民多则国强,才智之士少则国弱。为此他极力主张改革教育,不但京城、省会要开设图书馆,“其余州县乡镇,皆设书藏,以广见闻。若能厚筹经费,广加劝募,令乡落咸设学塾,小民童子,人人皆得入学”,“则人才不可胜用矣”[5]。
1896年1月,强学会被查封,康有为颇为不甘,翁同和从中斡旋,于是由御史胡孚宸奏请,利用被封禁的强学书局所存之书,设官书局,总理衙门议奏称:泰西教育人才之道,计有三事,曰学校、曰新闻报馆、曰书籍馆。各国富强之基,实本于是。拟援照八旗官学之例,建立官书局,钦派大臣管理,聘订通晓中西学问之洋人为教习,常川住局,专司选译书籍、各国新报及指授各种西学,并酌派司事译官,收掌书籍,印售各国新报。通由管理大臣总其成。光绪帝随即命孙家鼐管理。[6]这里的书籍馆,即图书馆。
与此同时,维新派加大对朝野各界重视国民教育的宣传力量。梁启超在《变法通议》“学校总论”中提出:世界进入智力竞赛,“故言自强于今日,以开民智为第一义”,而关键在普及教育,他不完全同意中国人口多而造成民智低下的说法,认为这是“后世欲其民愚”“为道以钳制”的结果[7]。受梁启超的影响[8],同年6月,刑部左侍郎李端棻上《推广学校以励人才折》,着重指出,“厥有与学校之益相须而成者,盖数端焉。一曰设藏书楼。”泰西各国都会之地,皆有藏书,其尤富者至千万卷,许人入观,成学之众,亦由于此。请于京师及各省省会,皆设大书楼(即图书馆),“妥定章程,许人入楼观书,由地方公择好学解事之人经理其事,如此,则向之无书可读者,皆得以自勉于学,无为弃才矣。[9]”清廷予以采纳,随即将李端棻所奏请设立藏书楼等事,准于新立学堂中兼举并行。关于李所请在京师建大学堂之事,也责成该管大臣孙家鼐察度情形筹办。孙家鼐随即议奏开办大学堂办法,推崇泰西各国,近今数十载,人才辈出,国势骤兴,学校遍于国中,威力行于海外,泰西之强,实根于此。当年冬,湖南时务学堂创办,其目的以兴办教育为救亡图存之计,主张“用可用之士气,开未开之民智,而应广立学校,培植人材,以为自强本计。[10]”次年11月,梁启超由沪抵湘,就任时务学堂中文总教习之职,手订《学约》十章以授学生,鼓励学子读有用之书,以天下为己任。“立志”章教读书人“当思国何以蹙,种何以弱,教何以微,谁之咎欤?四万万人,莫或自任,是以及此。我徒责人之不任,我则盍任之矣。[11]”
1.3 筹建学校图书馆
戊戌变法期间,维新派的上述主张得到了光绪帝的支持,国民教育与图书馆建设开始进入实施阶段。
康有为面奏光绪帝,称“今日之患,在吾民智不开,故虽多而不可用,而民智不开之故,皆以八股试士为之。”[12]随即设立译书官局,以翻译外国政治、法律等书为专任,借以开民智,因梁启超在上海设有译书局,规模已具,总理衙门举荐其充任。[13]他还在《请开学校折》中称,普鲁士国创国民学,普及教育,各国争相效法,而小学中学,教所以为国民,以为己国之用,皆人民之普通学也。乞下明诏,遍令省府县乡兴学。乡立小学,令民七岁以上皆入学;县立中学;其省府能立高等学大学。各量其力,皆立图书、仪器馆。[14]在《请饬各省改书院淫祠为学堂折》中,康有为更为明确提出普及教育,在各地设图书馆:美国学堂百万所,岁费八千万,生徒二千万,岁出新书二万,新器三千,民智而国富以强,故养兵仅二万,兵费不及学费十之一,而万国咸畏之,近日败日斯巴尼亚,其明效也。我中国民四万万,冠于地球,倍于全欧十六国,地当温带,人民智慧,徒以学校不设,愚而无学,坐受凌辱,是何故哉?盖泰西户口少而才智之民多,吾户口多而才智之民少故也。故欲富强之自立,教学之见效,不当仅及于士,而当下逮于民;不当仅立于国,而当遍及于乡。提出加大教育投入,庶几各学堂延师、购书、置器,皆有所资。如果“人人知学,学堂遍地,非独教化易成,士人之才众多,庶几风化可广,人才大成,而国势日强也。”[15]光绪采纳了康有为的建议,命改书院为学堂。附属于学校的图书馆建设也进入实际操作阶段。
特别值得提出的是,此间经奏准的京师大学堂章程第一章第六节的内容,即是设立图书馆:京师大学堂为各省表率,体制尤当崇闳,今设一大藏书楼,广集中西要籍,以供士林浏览而广天下风气。[16]
2 图书馆建设与国民教育功能的强化
2.1 国民教育推动图书馆发展
戊戌变法的失败,使维新派倡导的事业受到了重大冲击。而随着民族危机的加深,特别是义和团所表现出的愚昧一面,致使有识之士又一次反思国民教育的缺失。梁启超于1902年在日本横滨创办《新民丛报》,刊名取《大学》“新民”之意,“以为欲维新吾国,当先维新吾民。中国所以不振,由于国民公德缺失,智慧不开,故本报专对此病而药治之。[17]”就国家层面而言,清廷于1901年宣布实行新政,次年京师大学堂正式开课,再经一年学堂章程的颁布,即癸卯学制的施行,不仅推动了新式学校的发展进入高潮,而且嬗变中的藏书楼正式向图书馆演变,而贯彻始终的主题之一——国民教育的需要既是图书馆兴办的重要动力,也是其获得发展的一大原因。据统计,1901-1911年间正在筹建和已经开办的图书馆41所,其中公共图书馆(藏书楼)达29所之多。[18]1902年,罗振玉提出新教育主张,特别是公共图书馆在国民教育中的作用,他在《京师创设图书馆私议》开宗明义:“保国有之国粹,而进以世界之知识,一举而二善备者,莫如设图书馆。方今欧美日本各邦,图书馆之增设,与文明之进步相追逐,而中国则尚然无闻焉。鄙意此事亟应由学部倡率,先规划京师之图书馆,而推之各省会。”提出在“京师图书馆以外,各省城亦应各立图书馆一所,以为府厅州县之倡,如是则二十年后,我国之图书馆,或稍有可观乎!”[19]
2.2 近代图书馆的创办
图书馆的倡建者大多以开启民智为宗旨。浙江藏书楼称其建设目的是(1903年):从来国家之兴,务必明教育而开知识,乃能自卫其群,而爱国之心益固。东西各国,强弱有时,大小不一。然学优则民智,学拙则民愚,智者日著富强之效,愚者立见危亡之忧,此其彰明较著者也。书楼之法,辅学堂以行,在各国最称善政。[20]
著名藏书家徐树兰有感于“国势之强弱,系人才之盛衰,人才之盛衰,视学识之博陋。涉猎多则见理明,器识闳则处事审,是以环球各邦国势盛衰之故,每以识字人数多寡为衡。”在广设学校的感召下,他本人于1887年筹办绍郡中西学堂,教授学生,每期少则数十人,多则百数十人,因学额有限制,而好学之士,半属寒畯,购书既苦于无资,入学又格于定例,趋向虽殷,讲求无策,坐是孤陋寡闻,无所成就者,不知凡几。他深刻认识到泰西各国讲求教育,辄以藏书楼与学堂相辅而行,都会之地,学校既多,又必建藏书楼,资人观览,国势日强,良有以也“有鉴于此,由其全部捐资兴建古越藏书楼,当此科举更章之际,以备合郡人士之观摩,以为府县学堂之辅翼。”[21]
1905年,清政府设学部,作为统辖全国的教育行政机关,在其中任职者有罗振玉、张元济、李家驹、范源濂、陈宝泉等人,凡重要文件,多由极力倡建图书馆的罗振玉起草。次年,刘光汉在《国粹学报》上发表《论中国宜建藏书楼》一文,提出学术乃天下之公器,但以书自私,上行下效,“上下交争书而学危”,“三代以降,苛政日增,不知以学术导其民,并不以学术公之于世”,“故国学式微,由于士不悦学,此非不悦学者之咎也。书籍不备,虽欲悦学而无从,此则保存国粹者之隐忧也。今考东西各邦,均有图书馆,官立、公立、私立,制各不同。上而都畿,下而郡邑,咸建阁庋书,以供学士大夫之博览。今宜参用其法,于名都大邑设藏书楼一区,以藏古今之异籍”,“欧民振兴之基,肇于古学复兴之世;倭人革新之端,启于尊王攘夷之论”广建图书,阅读史记,“爱国之心既萌保土之念斯切。国学保存,收效甚远。”[22]当年10月,出国考察政治大臣、礼部尚书戴鸿慈等奏,教育关系重要,宜采他国之优长,资吾实行之方法。又奏各国导民善法,拟请次第举办,曰图书馆、曰博物院、曰万牲园、曰公园。清廷下学部知照办理。[23]1909年4月,学部奏分年筹备事宜折,提出必须普及教育,“然后国民之知识道德日进,国民程度因之日高”,定于预备立宪第二年,京师开办图书馆;预备立宪第三年,行各省一律开办图书馆。[24]同年9月,学部奏筹建京师图书馆,请将热河文津阁四库全书等送部交图书馆储藏,并请饬礼部铸造图书馆印信。“均从之”[25]。1910年1月,由学部拟定的《京师及各省图书馆通行章程》,奏准颁行。[26]这是中国第一部图书馆法规。该章程共二十条,第一条即图书馆设立的宗旨,“所以保存国粹,造就通才,以备硕学专家研究学艺,学生士人检阅考证之用。以广征博采,供人浏览为宗旨。”[27]
2.3 各地图书馆的兴办
学部章程颁行前后,各地图书馆大肆兴办,而国民教育仍是其开办宗旨之一。湖南巡抚庞鸿书(1906年)奏称:查图书馆之设,足以增长士民智识,实与地方进化发达,有一定之比例。各国造端广大,取材富而收效自宏。[28]奉天总督徐世昌(1908年)认为,图书馆的设立,对“学理昌明,国粹藉之保存,人才因而辈出,似于补助教育,启发民智,不无裨益。”[29]山东巡抚袁树勋(1909年)直言东省创建图书馆,以开民智而保国粹:迩来五洲交通,新理日出,无人不由其学,无学不各有其书,东西各邦,莫不竟设图书馆、博物馆,高楼广场,纵人观览,称为知识之输入品,良以学堂教授既有专门,而参考之书,则必借公家之力,广为储藏,以饷于学者。迭奉学部颁定学务官制权限,暨教育会章程,皆以设图书馆为要务。比年直、宁、湘、鄂各省亦先后效力,规模渐启。[30]山西巡抚宝棻(1909年)提出:保存国粹与输进文明,两者均无偏废,于以赞维新之化,发思古之情,是图书馆之设,其有裨于教育者,实非浅鲜。[31]浙江巡抚增韫(1909年)称该省创建图书馆,目的是“备庋藏而宏教育”:“古今中外文化之递嬗,学识之交通,必借图书为之津导”,“际兹风会大通,智能日出,非保存国粹,无以扶植人伦;非输进文明,无以博通事理”,“查欧美诸邦,通都巨埠,皆有图书馆之设,故举国无不向学之人,国家自无乏才之憾。”现妥订藏书章程,以便多士之观摩,用助文明之进步。[32]云南提学司(1909年)明确提出:国家富强之原系乎教育,而教育普及之要,端赖图书。环球各国,咸以图书之存亡,为文化之消长。泰西近世文明发生始终讲明希腊古学,而埃及人民愚且弱者,则因回回教徒将其亚历山大港之藏书付诸焚如之故。然则图书之关乎民智,讵不大哉!若不及早设立,将何以保国粹而开民智?[33]广西巡抚张鸣歧(1910年)奏道:千古文明,绵延勿绝,五洲学识,交换能通,其所恃以为薪传津逮者,实惟图书是赖。[34]从图书馆的藏书及效果看,确也实实在在承载了国民教育的功能。据奏报,奉天图书馆于1908年建成后,奉省人士,家无藏籍者,多每日至馆阅览,借此以为求学之地,亦成为“教育辅助之一端”。[35]
本文简要论述了在民族危亡日异深重的晚清十几年间,与传统教育发生革命性变革的同时,图书馆所承载的国民教育功能从逐渐为人们认知,到进而走向实践的过程,对于改变“学在官府”的固有教育模式,使更多的社会大众分享教育资源,从而提高国民素质所具有的划时代意义。
[1][2]夏东元编.郑观应年谱长编[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9,207,22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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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0]-[22][27]-[35]李希泌等.中国古代藏书与近代图书馆史料[M].北京:中华书局,1996.90.
[5][7][11]璩鑫圭,童富勇编.中国近代教育史资料汇编·教育思想[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7.
[6]《德宗实录》卷三百八十二.
[8]宋建成.清代图书馆事业发展史[A].潘美月,杜洁祥主编.古典文献研究辑刊二编.第一册[C].台北:花木兰文化出版社,2006,(76).
[10]《湖南时务学堂缘起》.载《知新报》三十二册,光绪三十二年九月初一日.
[12]康有为.康南海自编年谱[M].北京:中华书局1992,41.
[13]国家档案局明清档案馆编.戊戌变法档案史料[M].北京:中华书局,1958,448-450;《德宗实录》卷四百二十二.
[14]戊戌奏稿.引自《中国近代教育史资料汇编·教育思想》.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7,(149).
[15]《知新报》第六十三册.《中国近代教育史资料汇编·教育思想》.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7.153-155.
[16]国闻报第248号.《中国古代藏书与近代图书馆史料》.北京:中华书局,1996,106.
[17]丁文江,赵丰田编.梁启超年谱长编[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272.
[18]来新夏等著.中国近代图书事业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208.
[19]《清代图书馆事业发展史》78页称.罗振玉该文著于1902年.《中国古代藏书与近代图书馆史料》123-124页收录该文,未注年份.
[23]《德宗实录》卷五百六十三.
[24]《宣统政纪》卷十.
[25]《宣统政纪》卷十八.
[26]《宣统政纪》卷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