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啃骨头方能当镇长

胡 乐

隶属于法国的塔尔纳省纳日镇人口只有300多,却因为一年一度的骨头宴闻名国内外。许多外国游客不远万里,专程为啃肉骨头而来。

在弗约河的滋养下,纳日小镇森林密布,牧场广阔,猪肉食品远近闻名,其中有一种肉丸子别具风味:它是把猪颈肉和肉皮用水煮熟以后捣烂,再混以干面包和鸡蛋制作而成,冷热均可食用。一些法国人在厅堂之上高调要求把法国美食列入人类文化遗产,而纳日镇的居民只在餐桌上向世人證明申遗的必要性。如何证明?那就是在入春后的首个星期六举行一年一度的骨头宴!还有比这更妙的方式来展现法国的美食文化吗?按照传统,纳日人会在入春这天杀猪,然后腌火腿、灌香肠、剁肉糜,到了晚上,全镇人就聚在一起分享已经炖了一晚上的骨头煲,而且不管男女老幼,个个都会把骨头嚼烂。这一习俗曾经由于镇上无猪可宰而一度中止。几年前,在罗伯特·皮斯特尔的文化研究中心的推动下,纳日人又恢复了这一习俗。

今年的骨头宴吸引了来自欧洲各地大约200名宾客。所有人的套餐价格都是相同的:11.5欧元。宴会提供白菜汤、蔬菜沙拉、肉骨头、奶酪、脆皮馅饼、咖啡和佳亚克葡萄酒。并不丰盛的菜单却透着当地人率真随和、喜爱宴会的天性,他们不见客套,也没有做作,聚在一起纯粹是为了在美食中回味过去,享受一段惬意的时光。

傍晚时分,镇上卢·卡斯特饭店的后院支起一口300升的大锅,300公斤从镇上屠宰场运来的猪骨头在清水洗过后,被放到锅里以小火慢慢炖着,同时有人守在一旁,用特制的巨型铲子不断搅动,就这样一直炖到宴会开始的那一刻。也没有镇长致辞之类的繁琐仪式,享用过简单的开胃菜后,盛着热腾腾、香气四溢的肉骨头的大锅被推到了餐厅,并立即装入塑料大碗端到客人面前。开吃后,大厅里安静得出奇,每张嘴都在忙于一项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任务——啃骨头。

笔者被邀请至贵宾席用餐,由此核实了这么一个事实:除非能够完美地掌握啃骨头这门艺术,否则想当选镇长实在是一件难事。因为选民们都想从候选人啃骨头的姿势中看到他们为人处事的影子——惟有以优雅的姿态啃完最多骨头的人才具备当领导的资格。酒过三巡,一位小镇居民向我透露:骨头上的肉比以前多多了。哈,这正是现任镇长清如水、明如镜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