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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视野:明清小说理论的文学接受意识

2010-03-22冯利华

天府新论 2010年1期
关键词:视野小说心理

冯利华

期待视野:明清小说理论的文学接受意识

冯利华

期待视野是读者的内在审美尺度,影响阅读兴趣,决定接受效果。明清小说理论蕴涵丰富的接受意识,相关探讨已涉及到读者的期待视野。这一时期,小说阅读群体与创作目的皆发生变化。为追求商业利润与“寓教于乐”的阅读效果,小说创作转向对接受者的关注,而过分注重迎合读者的期待视野,则产生负面影响,导致作品的艺术水准相去甚远。

文学接受;期待视野;明清小说理论

文学活动包括作品的创作与接受。马克思指出,“艺术对象创造出懂得艺术和能够欣赏美的大众,——任何其它产品也都是这样。因此,生产不仅为主体生产对象,而且也为对象生产主体”〔1〕。作为文学文本的现实消费者与传播者,读者在接受活动中有重要的作用。接受美学认为,“艺术作品的历史本质不仅在于它再现或表现的功能,而且在于它的影响之中”〔2〕,读者的接受决定作品的社会价值和现实意义,是文学活动中的重要一极。“期待视野”这一概念出自姚斯的《走向接受美学》,“文学的连贯性,使一种事件在当代及以后的读者、批评家和作家的文学经验的期待视野中得到基本的调节”〔3〕,主要指在阅读文本之前与接受活动中,读者受自身情感意志、文学修养、艺术趣味、价值取向等因素影响而产生的对作品内容的阅读心理期待,即 “从类型的现在理解、从已经熟识作品的形式与主题、从诗歌语言和实践语言的对立中产生了期待系统”〔4〕。它建立在接受者已有的生活经验和审美经验之上,是理解作品的基础,影响其阅读兴趣,决定接受效果。本文拟从“期待视野”的角度,结合具体历史时期的经济背景、文学观念,探析明清小说理论蕴涵的接受意识。

(一)

明清时期,通俗小说颇受读者欢迎,创作十分繁荣。小说理论界颇重视文学接受活动,相关探讨已涉及到读者的期待视野。

接受美学认为,期待视野是接受者内在的审美尺度,“预先为读者提示一种特殊的接受。它唤醒以往阅读的记忆,将读者带入一种特定的情感态度中,随之开始唤起‘中间与终结’的期待”〔5〕,读者的阅读心理期待与文本的接受效果密切相关。明代文人开始注意读者阅读心理期待对于小说接受效果的重要性。汤显祖肯定传奇小说集《虞初志》的趣味性,“以奇僻荒诞、若灭若没、可喜可愕之事,读之使人心开神释、骨飞眉舞”〔6〕,迎合读者尚奇、好新、求异等休闲阅读心境。谢肇淛认为,《金瓶梅》以普通人、平常事为题材,描写世情,涉及到社会现实生活的诸多方面,令 “读者意想不到,惟恐易尽”〔7〕,虽有些内容淫秽而无关名理,但以读者熟悉的日常生活为描写的对象,既真实自然,又别出新意,引人入胜。冯梦龙《醒世恒言》就因“适俗”而得以 “习之而不厌,传之而可久”〔8〕。甑伟指出,《西汉通俗演义》适合读者“爱乐以遣兴”、“资读适意”的阅读心态,引发接受审美的愉悦体验,“书成,识者争相传录”〔9〕,受到民众的普遍喜好。清代小说界较为重视作品是否与读者的阅读审美情趣遇合。蠡勺居士《昕夕闲谈小序》分析读者喜好小说的原因,“予则谓小说者,当以怡神悦魄为主,使人之碌碌此世者,咸弃其焦思繁虑,而暂迁其心于恬适之境者也”〔10〕,激发读者的情感共鸣,使其产生愉悦的情感体验。《新世界小说社报发刊辞》推崇小说,“描写鬼神之情状,不啻描写吾民心理之情状……使观其书者,如天花之乱坠,而目为之迷,神为之炫。此小说中普通之体例,然实即代表民俗普通之心理也”〔11〕,通俗易读,满足普通大众的心理。王无生分析,《水浒》、《金瓶梅》、《红楼梦》得以广泛流传的原因是 “语语在人意中”〔12〕,脍炙人口;反之,《野叟曝言》与读者的阅读期待相去甚远,几乎无人问津。清代文人还发现,相对六经国史而言,大众更乐于阅读适合其文化修养和艺术趣味的通俗小说。严复和夏曾佑在《本馆附印说部缘起》中指出,通俗小说以民众耳闻目见之事为题材,易感染读者,被欣然接受。梁启超认为,在文学作品中,小说最具吸引人的神奇力量,“人类之普通性,何以嗜他书不如其嗜小说?答者必曰:以其浅而易解故,以其乐而多趣故”〔13〕,激发读者阅读兴趣,愉悦人心,比六经、正史、语录、律例,更具影响力量,“凡人之情,莫不惮庄严而喜谐谑……善为教者,则因人之情而利导之”〔14〕,容易唤起思想感情的共鸣。狄平子认为,通俗小说题材日常生活化,令接受者感同身受,云:“读他书如作客,读小说如家居;读他书如访新知,读小说如逢故人。……人之恒情,常不以现历有限之境界自满足,而欲游于他界……故能有书焉,导人于他境界,以其至虚,行其至实,则感人之深,岂有过此?小说者,实举想也、梦也、讲也、剧也、画也,合炉而冶之者也。”〔15〕与阅读其它书籍相比,读者更能从中获得轻松、亲切、有趣的审美愉悦。徐念慈指出,小说要满足 “吾人之美的欲望”〔16〕,适合普通人阅读审美。《余之小说观·小说今后之改良》通过分析学生、军人、实业家、女子的阅读心理期待,指出小说在形式、体裁、文字、旨趣、价值等方面的改良,“务要合于社会之心理而已”〔17〕,社会心理即小说阅读群体的期待视野,“深情以感触之,效用日大”〔18〕,升华读者的思想认识,促进社会整体素质的提高。管达如认为,小说描绘社会生活,“感人之所以深,以其所叙之事实,所陈述之利害,与读者相切近也。……自著小说,本为吾国社会之产物,且多以投合社会之心理而作者”〔19〕,符合读者群的心理,风行社会。吴沃尧《月月小说序》、张行《小说闲话》、吕思勉《小说丛话》等,都主张注重读者的阅读喜好。

读者通过既有的期待视野对文本内涵进行能动地接受、发掘和创造,作出各自的理解,“一个被重构的问题决不能处于它原本的视域之中。因为在重构中被描述的历史视域不是一个真正包容一切的视域。其实它本身还被那种包括我们这些提问、并对流传物文字作出反应的人在内的视域所包围”〔20〕。接受美学指出,“在这个作者、作品和大众的三角形之中,大众并不是被动的部分,并不仅仅作为一种反应,相反,它自身就是历史的一个能动构成”〔21〕,时代背景、文化修养、人生阅历、艺术情趣等因素的不同,势必造成读者期待视野的多样化。明清小说理论家已经注意到,期待视野的形成与接受者所处的时代、环境密切相关,必然因人而异。夏曾佑指出,由于文化层次的相异导致个体接受心理的差异,小说创作应针对不同读者群的阅读嗜好,“中国之小说,亦分两派:一以应学士大夫之用,一以应妇人粗人之用”〔22〕,满足不同阅读对象的鉴赏心理需求。接受群体的期待视野不同,则其接受效果也会各异,形成对文本的多样化理解、联想。李汝珍云:“人有妍媸……其贤者彰之,不肖者鄙之。”〔23〕认同读者从不同角度对《镜花缘》的阅读审美。诸联发现读者的个性化接受体验形成对《红楼梦》内涵的多重理解,“石头记一书,脍炙人口,而阅者各有所得:或爱其繁华富丽,或爱其缠绵悲恻,或爱其描写口吻一一逼肖,或爱随时随地各有景象,或谓其一肚牢骚,或谓其盛衰循环提矇觉聩,或谓因色悟空回头见道,或谓章法句法本谓盲左腐迁。亦见浅见深,随人所近耳”〔24〕,引发对文本意义无限丰富的联想、创造。连梦青认为,读者的生活经验、价值取向直接影响接受效果,《官场现形记》“每出一纸,见者拍案叫绝。熟于世故者皆曰:‘是非过来人不能道其字。’而长于钻营者则曰:‘是皆吾辈之先导师。’知者见知,仁者见仁”〔25〕。国家、民族不同,风俗、爱好相异,则读者的阅读期待也会不同。曼殊云:“吾尝读吾国之小说,吾每见其写妇人眼里之美男儿,必曰:‘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此殆小说家之万口同声者也。吾国民之以文弱闻,于此可见矣。吾尝读德国之小说,吾每见其写妇人眼里之美男儿,辄曰:‘须发蒙茸,金钮闪烁。’盖金钮者,乃军人之服式也。观于此,则其国民之尚武精神可见矣。”〔26〕可见,相异的期待视野,反映出不同民族、地域读者之间的审美差异。周桂笙指出,“吾国视泰西,风俗既殊,嗜好亦别。故小说家之趋向,迥不相侔”〔27〕,作者应考虑不同民族、地域读者的阅读心理,适当调整创作趋向。

(二)

明清小说理论界重视读者的期待视野,既有追求商业利润的功利目的,又与通俗小说“寓教于乐”的特殊功能密切相关,“小说既被纳入商业运作轨道,又肩负启蒙救世使命”〔28〕。文学不仅仅是“经国”、“载道”的“大业”,更应该是对人性的普遍关怀。

明清时期,小说阅读对象的改变与扩大,商业利润的驱动,使作者有意识地关注读者的阅读期待。自明代开始,商业气息弥漫整个社会。商品经济的发展带来了城市的繁荣,市民阶层成为重要的社会力量。自身的文化层次与审美趣味决定了他们对故事情节曲折、内容题材贴近现实生活的通俗文学的阅读喜好。小说兴起的关键在于激发读者的兴趣,“普通人的信念和行为必须有足够充分的多样性,对其所作的详细解释应能引起另一些普通人——小说的读者的兴趣”〔29〕。小说的阅读群体由文人、士子扩展到普通阶层,读者范围日益扩大。阅读小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重要消遣、娱乐方式之一。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指出,“古今著述,小说家特盛;而古今书籍,小说家独传,何以故哉?……夫好者弥多,传者弥众;传者日众,则作者日繁”〔30〕。小说的地位得以空前提高,由 “丛残小语”〔31〕、“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32〕上升到 “文学之最上乘”〔33〕,走向大众消费。这在客观上促使小说向市场化发展。据《小说书坊录》记载,从明代正德至清代乾隆,因消费市场的需求,出现大量的刻坊,刊刻了数百种小说。阅读是读者在其期待视野影响下对小说文本内涵进行理解、接受的过程。小说进入消费市场,读者的阅读喜好,直接影响其接受程度和商业效应,并决定其利润。《拍案惊奇》成书后,即受到读者的普遍欢迎,极为畅销,书商遂要求作者写续书,“《二刻》则是书商主动要求凌濛初续写的,这种状况,正反映了明代图书出版业与通俗小说的互动的状况”〔34〕。冯梦龙、李渔等文人,既创作、编辑作品,又从事书籍的出版、销售。在清代,特别是晚清时期,一些创作者本身就是商人,例如,吴沃尧、李宝嘉、陈蝶仙等。在商业利润的诱惑下,小说创作观念由表达作者的人生体验向重视读者的阅读需求转变。他们把目光转向消费者,密切关注其期待视野,揣测其阅读心理,生产大众喜好的小说作品,以获取市场利润。

明清两代,小说创作目的的转变,也促使作者关注读者对作品的接受。传统文人创作小说,“怀着匡君济世之才,其所作都是惊天动地,流传天下,传训千古。其次英雄失志,狂歌当泣,嬉笑怒骂,不过借来舒写自己这一腔磈磊不平之气”〔35〕,目的是立言、抒愤和自娱,主要展示作者思想、情感和意志,而并非为取悦读者。他们缺乏接受意识,更不会主动去关注读者的阅读心理。随着文学的发展,小说的地位日益提高,社会作用亦日趋明显。明清文人意识到,小说的接受、传播,既可愉悦读者,又可在潜移默化中提高其思想认识,即“寓教于乐”。吴承恩指出,创作神怪小说,“名为志怪,盖不专明鬼,时纪人间变异,亦微有鉴戒寓焉”〔36〕,不仅要满足读者的奇趣心理,还要有寓意,起到思想教育的作用。甑伟创作小说的目的,就是要使普通读者在消遣中提高认识。冯梦龙认为,小说的娱乐教育作用远远超出经史,“村夫稚子,里妇估儿,以甲是乙非为喜怒,以前因后果为劝惩,以道听途说为学问,而通俗演义一种,遂足以佐经书史传之穷”〔37〕,有助于读者认识社会、洞察人生。他在编撰《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时,提出要 “触里耳而振恒心”〔38〕,自觉把读者的期待视野与小说的题材、主题、叙事艺术等相结合。鸦片战争之后,清政府日趋腐败,民生多艰。西方文艺思潮的涌入形成对传统文化观念的巨大冲击。有识之士看到,小说的优势在于以其通俗易读受普通阶层喜爱,“凡人之性质,无所观感,则兴起也难;苟有一人焉,一事,焉立其前而树之鹄,则望风而趋之。小说者,实具此种神力以操纵人类也”〔39〕,帮助读者提高认识,并潜移默化之,“必作一最良之小说,以鞭辟人类”〔40〕,是开启民智、挽救中华民族的有效途径。改良派意识到小说具有娱乐与教育的双重作用,“令人之闻义侠之风,则激其慷慨之气;闻忧愁之事,则动其凄婉之情;闻怨则深恶,闻喜则深善”〔41〕,既快意读者,使其心境愉悦,又能引发情感共鸣,陶冶其灵魂。黄遵宪肯定通俗小说的娱乐教育作用,“令天下之农工商贾妇女幼稚皆能通文字之用”〔42〕,主张通过小说的接受与传播来启蒙各个阶层人民的思想。徐念慈认为,小说是 “文学中之以娱乐的,促社会之发展,深性情之刺戟”〔43〕,通过影响读者的思想感情,促进社会的进步。康有为考察上海书肆后,发现小说反映现实、通俗易懂,最受市民欢迎,“群书何者销流多?经史不如八股盛,八股无如小说何。郑声不倦雅乐睡,人情所好圣不呵”〔44〕,具有诗文不可比拟的接受优势,“仅识字之人,有不读经,无有不读小说者。故六经不能教,当以小说教之;正史不能入,当以小说入之;语录不能谕,当以小说谕之;律例不能治,当以小说治之”〔45〕,明确表示要利用小说作宣传工具。梁启超发现小说在欧洲各国变革中极具社会影响力,使读者在愉悦消遣的同时,提高对社会、人生的认识。他主张利用小说的接受、传播来宣传文明思想,改造国民的灵魂,“欲新一国之民,不可不先新一国之小说。故欲新道德,必新小说;欲新宗教,必新小说;欲新政治,必新小说;欲新风俗,必新小说;欲新学艺,必新小说;乃至欲新人心,欲新人格,必新小说”〔46〕。狄平子发现,通俗小说家的作品,使读者乐意接受,其作用远远超出史学家和诗人,“今日中国之文界,得百司马子长、班孟坚,不如得一施耐庵、金圣叹;得百李白、杜少陵,不如得一汤临川、孔云亭”〔47〕。麦孟华指出,“小说之妙,在取寻常社会上习闻习见、人人能解之事理,淋漓摹写之,而挑逗默化之,故必读者入其境界愈深,然后其受感刺也愈剧”〔48〕,作品一旦与读者的阅读期待遇合,则会使读者得到感化和提高,进而能动的调整、更新期待视野。因此,为了赢得读者的青睐,期望他们在阅读的愉悦中得到思想的升华,创作者就必然要考虑到大众的期待视野,撰写适合其审美趣味和阅读心理的小说作品,以实现消遣娱乐和提高思想的双重效果。

毋庸置疑,明清小说理论界对读者期待视野的积极探索与关注,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通俗小说的发展。但是,受自身基本素质的制约,普通市民的艺术修养、文学品位和阅读审美能力,都不会很高。因此,作者过分注重迎合接受者的阅读期待心理,亦会产生负面的影响,降低创作水平,导致一些作品的艺术水准相去甚远,“辞气浮露,笔无藏锋,甚且过甚其辞,以合时人嗜好”〔49〕。

〔1〕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 〔A〕.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2卷 〔M〕.人民文学出版社,1972.95.

〔2〕〔3〕〔4〕〔5〕〔21〕姚斯.走向接受美学 〔A〕.李泽厚主编.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 〔M〕.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 19,27,28,29,24.

〔6〕〔7〕〔9〕〔10〕〔11〕〔13〕〔14〕〔15〕〔17〕〔18〕〔19〕〔22〕〔23〕〔24〕〔25〕〔26〕〔27〕〔33〕〔35〕〔36〕〔39〕〔40〕〔41〕〔43〕〔44〕〔45〕〔46〕〔47〕〔48〕黄霖,韩同文.中国历代小说论著选 (上)〔C〕.江西人民出版社,2000.187,172,207,630,201-202,41,26,118-120,302,304,349,113,555,549,102,59,137, 117,335,126,64,65,630,297,21,26,41,120,56.

〔8〕〔38〕冯梦龙.醒世恒言·序 〔M〕.吉林文史出版社,2000.序言.

〔12〕〔16〕郭绍虞,罗根泽主编.中国近代文论选 〔C〕.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232,501.

〔20〕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 〔M〕.上海译文出版社,1992.480.

〔28〕潘桂林.读者意识的转型与晚清小说反讽意识的弱化 〔J〕.求索,2004,(8).

〔29〕伊恩·瓦特.小说的兴起 〔M〕.三联书店,1992.62.

〔30〕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 〔M〕.上海书店出版社,2001.282.

〔31〕桓谭.新论 〔M〕.上海人民出版社,1977.69.

〔32〕班固.汉书 〔M〕.中华书局,1975.1745.

〔34〕凌濛初.二刻拍案惊奇 〔M〕.中华书局,2002.1.

〔37〕冯梦龙.警世通言·叙 〔A〕.冯梦龙全集 〔M〕.江苏古籍出版社,1993.663.

〔42〕郭绍虞主编.中国历代文论选:第 4册 〔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117.

〔49〕鲁迅.中国小说史略 〔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205.

(本文责任编辑 刘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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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04—0633(2010)01—0152—04

2009—04—29

冯利华,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博士生,研究中国古代文学。 四川成都 610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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