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反会话合作原则产生的幽默效果

吴 丹

(武汉工程大学国际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4)

0 引 言

幽默会话是常见的一种语言交际形式。幽默的言语不仅可以营造愉快的氛围，还可以缓解冲突，改善人际关系。对幽默的研究由来已久，最早是从美学角度进行的, 后来随着认知的不断深入,哲学、心理学、社会学等越来越多的学科开始论及幽默，并且逐渐形成了一个多学科交叉的研究领域。近三十年来西方语言学家运用 “会话合作原则”、“关联理论”、“礼貌原则”、“言语行为理论”以及语境、预设、指示词等语用学理论、认知科学的“概念合成理论”等分析幽默话语，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如Attardo(1990)从违背格赖斯的会话原则的角度解释了幽默笑话的产生；Jodlowiec(1991)、Curco(1995)、Larkin(2000)、Yus(2003)采用关联理论来阐释对幽默言语的理解；Hnahcer(1980)提出了言语行为理论来解释笑话的产生[1]。

随着我国第一本语言学专著《幽默语言学》的出版，西方语用学的理论和观点被广泛引入到幽默语言的研究。比如：张淑静(1998)、严维华(2002)、左自鸣(2003)、赵英科(2006)等应用大量的鲜活的例子论证了貌似违反实则遵守合作原则产生幽默的效果[2]；师静(1999)认为关联理论能更好地解释幽默效果产生,“不相关”是制造幽默效果的一种最佳方式；陈春华(1999)认为言语幽默的关键在于语境的作用等[3]。文章以格莱斯的合作原则为切入点，用违反合作原则而产生会话含义的例子来分析幽默的产生的原因，以便更好地理解和掌握语言，提高我们鉴赏和运用语言的能力，从而对英语教学和英语交际起到启发和指导作用。

1 会话合作原则与幽默效果

1.1 会话合作原则

美国语言哲学家格莱斯在《逻辑与会话》(Logic and Conversation)中提出：在所有语言交际中为了达到特定的目标,说话人和听话人之间存在着一种默契,一种双方都应该遵守的原则,他称这种原则为会话的合作原则(cooperative principle,简称CP)[4]。也就是说,每一个交谈参与者在整个交谈过程中所说地话要符合交谈的公认目的或方向。格莱斯将合作原则具体化为以下四个准则：①数量准则 (The maxim of quantity);②质量准则(The maxim of quality );③关联准则(The maxim of relevance);④方式准则(The maxim of manner)[5]。

1.2 违反会话合作原则产生的幽默

格莱斯合作原则(CP)的四条准则是会话产生的前提和保障。但在许多情况下,说话人出于某种原因或某种目的而违反合作原则。此时,听话人必须从字里行间捕捉说话人的真意,并推导出说话人意欲表达的隐含意义。英语幽默在很多情况下就是通过违反合作原则而产生。

1.2.1 违反数量准则 量的准则要求说话者给出的信息既不能信息不足，也不能比需要的多。此准则包括两个次则：①使所说的话正好满足当前交谈所需要的信息；②所说的话不要多于需要的信息[5]。信息缺失会产生歧义或者造成语义模糊，信息量过多同样也会表达一些言外之意。以下两个例子就是信息量过少和过多产生的幽默。

(1) Little Robert asked his mother for two cents. “What did you do with the money I gave you yesterday?” “I gave it to a poor old woman,” he answered.

“You’re a good boy,” said the mother proudly. “Here are two cents more. But why are you so interes-ted in the old woman?”

“She is the one who sells the candy.[6]”

在这个笑话里面，母亲想知道儿子怎么用零用钱。儿子的回答违反了数量准则的第一条次则，没有提供足够的信息。他只回答把钱给了一位可怜的老妇人，并没有提到她是卖糖果的。从而使他的母亲被误导，认为儿子帮助了老人。如果儿子能够提供老妇人的必要信息，就会避免母亲上当。

(2) A：“My neighbor is very disgusting，who moved here recently，he rang the bell of my house with a rush late at night．”

B：“It is disgusting in faith，do you call the police？”

A：“No．I just take him as a madman，and continue to play my piano．[7]”

在例(2)中，A抱怨说B每天深夜按他家的门铃。当B问道：“你叫警察了吗？” A 只需回答：“不，我没有叫警察”就足够了。但是A违反了数量准则的第二个次则,提供了多余的信息——“他只是继续弹钢琴”。这则笑话暗示A才是个疯子，因为他每天深夜弹钢琴。正是A提供了多余信息造成了幽默效果。

1.2.2 违反质量准则 质量准则要求所说的话要力求真实。此准则包括两个次则：①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②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5]。会话中违反质的准则，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修辞手段的运用来实现的，例如运用比喻、夸张、反语、比拟等修辞手段。

(3) One cold day, a friend of the Browns’ went to visit them. The maid stopped him at the door. The friend asked, “Is Mr. Brown at home?” “No, he has gone out.” Replied the maid. “Is Mrs. Brown at home, then?” “No, she has gone out.” “May I come in and sit by the stove?” “No, it has gone out, too.[8]”

(4)—Waiter, this lobster has only one claw.

—I’m sorry, sir. It must have been in a fight.

—Well, bring me the winner then[9].

这两则笑话都用了拟人的修辞手法。在例(3)中，主人的朋友提出要进屋坐在火炉边等主人回来的时候，女仆不想让他进屋，便说火炉也外出了。通过故意违反质量准则的第一个次则(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的方式，女仆委婉的拒绝了对方并且产生了幽默效果。在例(4)中，侍应面对客人对食物的抱怨，他把龙虾拟人化，说龙虾打了败仗所以只剩一只脚。客人也将计就计说要换另外一只打胜的龙虾。他们都违反了质量准则的第一个次则，说了自认为虚假的话，但是既避免了尴尬，也不失幽默。

(5) Tom: I used to shoot tigers in Africa.

Jack: Nonsense! There are no tigers in Africa.

Tom: Right you are. I shoot them all[10]!

例(5)中，汤姆吹牛说他曾经在非洲射过老虎。事实是，非洲没有老虎。汤姆解释说是因为他把老虎都射死了,他的回答似乎合理但他缺乏证据。汤姆的诡辩违反了质量准则的第二条次则(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说不符合事实的话时，常常产生诙谐的效果。

1.2.3 违反关联准则 关联准则要求说话者所说的话应该跟主题相关[3]。如违反了这一准则，交际就会难以正常进行，还往往会被引入歧途甚至中断，幽默风趣也可由此而产生。下面就是一个违反关联准则的例子：

(6)One day, Eve asked Adam, “Do you really love me?”

Adam said helplessly, “Do I have any other choice?[11]”

在例(6)中，夏娃问亚当是否真的爱她。亚当并没有直接回答“是”或“不是”，是反问：“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他的回答违反了关联准则，幽默就产生了。但是答案却是显而易见的“不是”，他所传递的含义是夏娃明知故问。

(7) Mother: Doctor, come at once! Our baby swallowed a fountain pen!

Doctor: I’ll be right over. What are you doing in the meantime?

Mother: Using a pencil[12].

在例(7)中，母亲打电话给医生说她的孩子吞了一支钢笔，医生问话的意思是她有没有对孩子进行急救。但是这位母亲误解了医生的问话于是给出了不相关的回答——因为钢笔被吞了，所以用铅笔代替钢笔。显然她的回答风马牛不相及，违反了关联准则，让人忍俊不禁。

1.2.4 违反方式准则 方式准则的要求：避免晦涩、避免歧义、要简练、要有序[5]。但在交际中，交际双方难免出现误解对方原意的情况。有时候说话者出于礼貌或其他原因，有意说话含含糊糊、模棱两可。在英语幽默里常常违反方式准则，从而引起读者的兴趣。

(8) Lady (standing in the middle of a busy street): Officer, can you tell me how to get to the hospital?

Policeman: Just stand where you are, and you will find how to get to the hospital[12].

在例(8)中, 一位站在街道中央的女士问交警：“你能告诉我怎样去医院吗？” 警察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只要你继续站在街道中央就会知道怎样去医院——救护车会把你送到你要去的地方。他的本意是警告这位女士不要站在街道中间。他的回答违反了方式准则的第一个次则——避免含混不清，导致了幽默效果的产生。

(9) A fourth-grade teacher was giving her pupils a lesson on logic.“ Here is the situation,” she said. “a man is standing up in a boat in the middle of a river, fishing. He loses his balance, falls in, and begins splashing and yelling for help. His wife hears the commotion, knows that he can’t swim, and runs down to the bank. Why do you think she ran to the bank?” A girl raised her hand and asked, “ to draw out all of his savings?[13]”

在例(9)中，四年级的老师在逻辑课上问学生：“丈夫掉进了河里，他的妻子听到呼救，为什么明知他不会游泳还要往河岸(bank)跑？”bank 还有另外一个意思是银行，学生认为是他的妻子跑去银行，所以她的回答是: “取走他所有的存款。”这则笑话违反了方式准则的第二个次则——避免模棱两可。说话人有时会利用双关语有意地误解别人的意思，导致这样哭笑不得的结果。

(10) When they’re together, my five-year-old sons tend to cause mayhem. one Saturday, I put my foot down. “All right, you two,” I said sternly. “No screaming,grabbing,whining,hitting, teasing, tattling, breaking toys, scratching or fighting.” As I turned to leave, I heard my sons say, “C’mon, let’s get dirty.[14]”

在例(10)中，母亲警告捣乱的两个孩子说：“好了，你们两个！不许喊叫，不许乱抢，不许哭闹，不许乱敲，不许取笑，不许闲谈，不许弄坏玩具，不许乱抓，不许打架！”。她违反了方式准则要简洁和有序的这两个次则。两个小孩并没有理解母亲说这句话的目的是警告他们不要再捣乱，因此他们的回答是：“让我们把自己弄脏”。这正好是母亲刚才没有提到的，让人不禁哑然失笑。

2 结 语

文章从语用学合作原则的角度对幽默语言进行实例分析(当然, 在日常生活中, 我们理解这样的幽默语言并不需要这样大费周折)。文中详细地展示整个分析思路，由此我们可以得知很多幽默语言也正是运用故意违反合作原则的方法使之产生会话含义。分析幽默产生的原因将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和掌握语言, 提高我们鉴赏和运用语言的能力[15]。英语教师要积极领会合作原则的主旨和精神，并将其贯穿到教学中的每一环节更好地给学生传授语言使用的技巧与策略，提升学生的语言鉴赏能力，以取得更好的教学效果。

同时，英语语言教学的主要目的之一是提高学习者说的能力，即运用语言交际的能力,这是其中的一个主要能力。特别是在经济全球化要求人才国际化的背景下，所有涉外专业的学生要成为国际化人才，除了必须掌握所需要的专业知识和专业外语会话能力外，也需要掌握包含幽默在内的语言会话技巧，以获得更好的交际效果。格赖斯所提出的合作原则,对解释、促进人类的语言交际活动起了重大的作用[16]。

参考文献:

[1]秦丽娟.幽默和张爱玲小说幽默语言研究[D]. 四川:四川师范大学，2005:4.

[2]昌根花. 国内幽默的语言学研究综述[J].读与写杂志,2008，5(4)：37-38.

[3]刘苹.言语幽默的语言学研究综述[J].湘潭大学学报,2005, 36(5):152-153.

[4]Grice H P. Logic and conversation [M]. New York: Academic Press.1975:1-10.

[5]胡壮麟.语言学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252-255.

[6]A good boy[N]．21世纪学生英文报，2007-09-10(8).

[7]Who is disgusting[N]．21世纪学生英文报，2008-09-01(8).

[8]It is out too[N]．21世纪学生英文报，2006-02-03(8).

[9]Bring me the winner[N]．21世纪学生英文报，2009-09-07(8).

[10]I shoot them all[N]．21世纪学生英文报，2007-12-17(8).

[11]I have no choice[N]．21世纪学生英文报，2008-02-18(8).

[12]朱神海，金铃.合作原则的违反与幽默的产生[J].南宁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4，15(3)：58-60.

[13]Logic reasoning[N]．21世纪学生英文报，2005-11-09(8).

[14]Boy,oh,boy[N].21世纪学生英文报，2009-05-11(8).

[15]杨倩.合作原则与言语幽默的理解[J].科技信息科学教研,2008，384(14)：485-486.

[16]吴冬丽，马云霞.外交中模糊语言的功能.武汉工程大学学报，2009，31(2)：87-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