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技术的浪尖周杰——访浪淘金CEO

文 李萌

在很多人看来，放弃光鲜亮丽的外资公司中高管身份开始创业生涯是个很不能理解的选择。但是，周杰义无反顾。

这里是位于中关村附近的一座写字楼，里面聚集着大批高科技创业型和成长型公司。周杰的公司在写字楼的17层，会议室正对着西山。站在17层的窗边，甚至可以俯瞰大半个北京北城，自然也包括整个中关村区域。站得高就能够看得更远，这好像就是周杰目前的状态。

他是互联网广告领域里屈指可数的能够站在技术浪尖上的人；他曾经是Google历史上最年轻的华人总监；他还曾经被李开复当成Super Star，从而力邀其加盟谷歌。不过现在，他只是互联网行业中一个年轻的技术创业者。

2008年初，周杰离开了工作两年的谷歌。“我觉得互联网广告还有更多的机会和可能。”正是出于这样的想法，周杰创办了浪淘金。在很多人看来，放弃光鲜亮丽的外资公司中高管身份开始创业生涯是个很不能理解的选择。但是，周杰义无反顾。

结缘互联网

周杰的大学生涯在清华大学度过，他学的就是计算机专业，为了能够更好地学以致用，在大三时，周杰开始兼职承接软件开发、网站开发等工作，当然，这也和当时清华园中浓厚的打工、创业氛围是分不开的。1999年到2000年，正是中国互联网浪潮的第一个高点，在那前后，影响中国互联网发展的几大网站相继成立。作为最早接触到互联网的高校，清华大学校内也弥漫着互联网气息。

2000年前后进入大学校园的人或许还记得一家名叫Chinaren的网站，这是中国最早的以“同学关系”为核心的网站之一。在Chinaren起步初期，周杰就和当时的几个同学一起利用课余时间参与了网站架构的搭建。在Chinaren兼职的那段时间周杰开始接触互联网。虽然只是小试牛刀，但这段经历让周杰看到了互联网行业的潜在机会和价值，也为他今后从事互联网工作埋下了伏笔。

从清华大学毕业之后，周杰波澜不惊地进入了美国耶鲁大学继续攻读计算机专业。“如果当时没出国，我很有可能会在chinaren继续工作下去，或者找机会开始创业。”周杰心中的创业火种或许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无论当时是留在国内，还是选择出国，他一定会坚持自己创业的梦想，努力将其变为现实，一切只是早晚的问题。

谈起在耶鲁读书的那段时光，周杰就变得像个大男孩了，“到异乡读书其实很艰苦，这样的生活和中国很多北漂人的经历类似，没有家的支持，很多事都要靠自己。美国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舒适，毕竟我们还是学生，家境也不是特别宽裕，有时候说没钱就没钱了，的确有些心理压力，但总体来说在耶鲁的那段日子还是过得比较顺利的。”

虽然在耶鲁学习的过程一帆风顺，但是毕业之后在美国找工作对周杰来说却有点曲折。“按照往年的惯例，大学毕业季硅谷会有很多家公司来学校招人。但我那一年有点不巧，正好赶上‘911’事件，再加上经济危机有点开始冒头，当年基本没有公司来学校招人，所以我们只能依靠自己出去找工作。”在选择工作的时候，技术出身的周杰自然是将目标锁定在互联网技术公司领域，于是，他来到了硅谷山景城。

在硅谷，周杰面试了多家公司，其中就包括刚刚成立没多久的Google。经过与Google人力资源部门的多次沟通，他逐渐发现，Google是一家聪明人汇聚的公司。“在这里工作肯定会很有意思。”最后一个面试周杰的是Google负责技术的副总裁，他只和那位副总裁聊了半个小时，对方就向他提出了一些尖锐的问题，这让周杰惊讶之余也十分佩服，于是，他加入了Google，成为Google最早的一批员工之一。

在Chinaren兼职的那段时间周杰开始接触互联网。虽然只是小试牛刀，但这段经历让周杰看到了互联网行业的潜在机会和价值，也为他今后从事互联网工作埋下了伏笔。

厚积薄发

“在进入Google和互联网行业之前，我并没有对自己今后事业的发展方向有怎样特别的规划。进入到了这个行业以后，我才发现了这个行业的价值，我告诉自己，今后一定要在互联网领域中扎根。”互联网对周杰的吸引力并不是一星半点，而是承载了他对工作的全部热情和梦想。

周杰刚刚进入Google的时候，Google还只是硅谷遍地可见的小型公司之一。“当时正处于创业初期的Google还未上市，是一个只有400多名员工的中小型公司，无论是经济能力、公司规模都远远不及当时IT行业的霸主微软、Intel等等。同时，公司在各种支出方面都控制得很严，相当节俭。”周杰告诉记者，那时，Google对员工的假期、办公用品的配置以及差旅情况等都是严格把关，甚至包括午餐时间也是严格规定。“Google向员工免费提供午餐，但这一做法的根本目的却是为了减少员工在外闲逛的时间。公司会把很多会议安排在中午，为员工谋福利的做法间接成为了约束员工行为的良策。”周杰笑称，“这其实是一种巧妙的公司管理方式。”

或许当时Google的员工根本没有想到，日后Google将会成长为一家足以代表互联网阶段性发展的公司，而仅仅以一名普通技术工程师身份加入Google的周杰，将成为在其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员工。

加入公司之初，正赶上Google进行广告平台Google AdSense的研发，周杰也因此加入了广告平台的创始研发团队。由于之前Google总体收入并不高，而且只专注于搜索产品的研发，并未注重广告业务的植入。因此无论是周杰还是他的同事，只是试图用广告来改善Google的收入状态，并没有过高的预期，而最后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我们没有想到广告那么赚钱，自从广告业务上线之后，收益就直线上升，半年多赚了2～3亿美元，第二年就赚了10亿美元，到2009年赚了200亿美元。现在，Google公司99%的收入都是来自于广告业务。”周杰说，“外界只看到了Google公司搜索系统的成功，却忽略了其Google AdSense平台的强大，其实在美国，Google不仅仅是广告巨头，更是广告业的垄断者。”

Google搜索引擎广告的崛起带动了整个互联网广告业务的蓬勃发展，“广告帮助Google赚到了超过200亿美元，这也触发了一个新市场的兴起，即不同于传统广告的效果广告市场的兴起。传统广告是一种以注意力取胜的经济，而搜索代表的却是一种以欲望为驱动的经济，是以用户的需求为基础而出现的一个产业。从销售角度考虑，广告企业只有找到有需求的受众，它的销售效率才是最高的。”在Google的经历让周杰看到了效果广告的发展机会，也促使周杰踏上了为效果广告奋斗的路途。

2006年，周杰受李开复邀请，回到中国担任谷歌技术总监，负责谷歌本地搜索产品的研发，先后开发了包括谷歌地图、谷歌生活、Linux桌面搜索等一系列优秀产品。作为曾主导了Google AdSense平台开发的技术带头人，周杰在谷歌工作期间提出了很多自己对于效果广告的改革意见。“当时我一直努力推动公司效果广告的发展，包括效果广告的彻底化，不按点击收费，放弃以媒体为导向的投放思路、转变成以用户为核心的投放思路等。”不过，这些改动或许会给已经上市的Google带来很多的不确定因素，“可能会招致股东的反对，所以这些计划最终还是搁浅了。毕竟对一个发展较为稳定的公司来说，任何对整体架构的改革都有可能是伤筋动骨的。”谈到这里的时候，周杰露出一丝遗憾的表情。

或许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考，周杰始终无法放弃他对效果广告的巨大期望。他最终决定离开Google自己创业，亲自证明效果广告市场的巨大发展潜力，实现他在Google没有实现的梦想。

用技术化的语言来说，浪淘金目前做的是高度预测，先判断人的欲望，通过预测人的行为的方式来获取我们想要的信息，即行为分析。

技术是自信的资本

从Google技术总监到浪淘金CEO，周杰不仅转变了自己的职位，更转变了自己在职场中的角色。从为别人打工到自己做老板，从技术总监到独立创业者，其实周杰早早就为他的创业之路勾画了蓝图，也早早就开始为创业做准备。

“技术总监管理的只是技术方面的工作，但是CEO却要照顾到公司的方方面面，肩上的责任更重了，压力也越来越大。”周杰坦言，创业阶段的心理压力远远大于在Google的那段日子，因为他身上肩负的是浪淘金整个团队的未来。

不可否认，周杰是个聪明人，他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在创业的道路上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管理方式，也了解了如何去安排轻重缓急的工作。凭借技术的力量，周杰带领的浪淘金在效果广告领域如鱼得水。“效果广告是一个很新的领域，效果广告的理念和想法目前还没有人能够真正把它沉淀下来。我们公司算是第一批想要把这个理念沉淀下来、把效果广告的系统以更正确的方式来做的公司之一。虽然目前也有一些做效果广告的公司，但都因为没有坚实的技术作为后盾而销声匿迹。浪淘金能够发展到今天，是因为我们有不同于其他公司的优势，那就是技术。浪淘金基本上是一个纯技术驱动的公司，在全国甚至全球，我们都是一个比较领先的、用

“公司不应该把所有的人留在公司一辈子，因为一个公司的社会影响力有多大在于这个公司的DNA能够传播多广。也许未来公司有很多人出来创业，到那时我们大家还是会相互联系，这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成功。”较深的技术投入来做效果广告的公司。”

采访周杰的过程中，我们能够从他的言语里体会到他骨子里的自信，当然，这种自信是和浪淘金过硬的技术分不开的，可以说，技术就是周杰自信的资本。

“用技术化的语言来说，浪淘金目前做的是高度预测，先判断人的欲望，通过预测人的行为的方式来获取我们想要的信息，即行为分析。”对于周杰来说，在工作中运用行为分析法已经是他的第三次尝试。第一次是在Google AdSense广告体系里做广告优化，预测点击的发生概率的行为预测；第二次是他曾负责Google广告系统中的反欺诈平台的设计和研发，通过种种模型预测欺诈行为发生的概率，然后根据可能产生的后果采取相应的行动；而第三次，就是在浪淘金的效果广告中加入行为分析。

目前，浪淘金的受众群以追求效率的公司为主，范围比较广，但是目标偏向于民营企业，这是浪淘金的一个基本策略，受众群由中小企业逐渐过度到大企业，信誉也从中小企业开始逐步得到稳固。周杰表示，“用户会因我们的效果广告而受益，有的客户的营销成本甚至能够降低2/3，也就是说客户只需要花费预期成本的1/3就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获得同样的销售额。浪淘金的技术能够对资源进行充分利用，效果广告能使广告主的效益得到3～5倍的提升。”另一方面，浪淘金采用的收费方式也是在广告领域中不太常见的，“我们坚持按效果付费，例如根据电话或订单这样的方式收费。要坚持这个收费方式是需要在对自己要求比较高的情况下实现的，而且做起来很艰苦，但我们有足够的信心。”

未来是速度的竞争

“浪淘金目前的位置是处于企业和媒体之间的，因此具有双向的属性。对于企业来说，我们可以保证他们的利益，这样使我们在面对媒体方的时候更像是一个广告主。我们有广告花费和投放的决策权，因此我们在很多方面都能够有很大的操作自由度，这样也可以使我们的基础模型发挥得更加极致。”经过近两年的磨合，周杰已经对原本只是模糊地存在于自己心中的效果广告的概念有了实质的理解。

据我们了解，对互联网用户进行行为分析需要很大的技术投入，特别是在心理学、数据分析、行为分析方面需要很专业的人才。这样的人才即使在全球范围内也不多见。这是周杰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

“要找现成的很有经验的员工确实很难，所以我们现在开始从内部培养，这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坏事。”事实上，周杰本人也是公司内部培养的受益者。“当时我在Google的时候，公司并不大，如果愿意有所担当，那么公司就会分配相应的工作和资源，这样就可以帮助内部的员工快速成长。”虽然是个年轻的CEO，但他在员工的未来管理方面却有着成熟的理念，“公司不应该把所有的人留在公司一辈子，因为一个公司的社会影响力有多大在于这个公司的DNA能够传播多广。也许未来公司有很多人出来创业，到那时我们大家还是会相互联系，这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成功。”

对于效果广告的前景，周杰很希望能将销售领域拓展到更多的行业，同时实现对效果广告的深度挖掘。效果广告的发展空间是巨大的，目前只是搜索引擎作为效果广告的代表发展起来，周杰认为效果广告的市场会用比品牌广告快得多的速度迅速发展起来。“效果广告本身其实并不属于广告这个领域，它更多的是属于营销渠道的领域。效果广告发展起来以后真正的竞争对手其实并不是品牌广告，它真正取代的应该是传统渠道。我相信再过5年，无论是中国还是美国，效果广告都会占90%以上的市场。”

一个企业的竞争优势永远不是静态的，公司能够走多快，能汇聚多少人是很关键的。“指望用技术让别人永远超越不了自己的想法是不现实的，所以公司还是要靠速度发展起来。到目前为止，浪淘金整个公司的凝聚力很强，公司人员结构很稳定，大家的成长速度也很快。”

周杰说，希望浪淘金可以帮助越来越多像金子一样的企业，让它们在效果广告的推动下发光发亮，“大浪淘沙始现金”，这既是周杰为公司起名“浪淘金”的缘由，也是他的创业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