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柬埔寨的清苦与知足

本报驻新加坡特约记者 黄默千

在柬埔寨度过了一个长长的新年假期后，当飞机再次降临新加坡时，我多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特别是柬埔寨乡村百姓的生活和新加坡都市人的生活相差太远，鲜明而强烈的对比让人感叹：尽管吴哥窟寺庙群记载着柬埔寨历史上的强盛时代，但时间犹如巨大的车轮，现实中这个善良的国度还需要太多的时间去抚平曾经的创伤。

走在柬埔寨的乡村，到处可见村民仍旧住在木质高脚楼里。小木房子的底部由4根大木柱子支撑着，下面的空间放着农具，拴着牛羊。柬埔寨缺少像样的现代工业，国民经济发展主要靠农业。人们用传统方式在地里劳作，以种水稻为主，但很多地方水稻也只能种一季。驱车驶在柬埔寨乡村的路上，我曾碰到一家人正在搬家。搬家的方式很特别。他们似乎是把整个小木屋子从地面的柱子上卸下来，放在4辆小木板车上，然后一起拉动木板车，把整个房子移走。

我翻阅过好几本有关柬埔寨旅游的书，都提到在吴哥窟兜售旅游纪念品的小孩。他们小的只有五六岁，大的十多岁，穿着破旧，都会说几句简单的英文、中文或日文，一直央求游客买他们手中的纪念品。我好奇地问当地人：“这些孩子都不上学的吗？”后来了解到，他们是分时间段上课的，一部分孩子上午上课，一部分下午上课，轮番替换。据了解，柬埔寨有6年的小学义务教育，但一般念完小学后，大多数孩子就不再去学校了。

洞里萨湖作为东南亚最大的淡水湖，有着丰富的水产资源，但湖边渔民家的孩子却过着清苦的生活。在湖边的一所学校，我发现只有一间新加坡国立大学帮助建的教室是砖瓦房，其余的教室都是小吊脚楼。上课的学生只有十来个，课桌上甚至看不到书本和文具。教室墙上有很明显的水淹过的痕迹，据说到了雨季，这间教室的2/3都会被大水淹没。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在游玩洞里萨湖时会经过这所学校，不知道这些孩子给游客心里留下了什么样的感受。

在柬埔寨休假期间，我有幸参加了村子里的一场婚礼。传统的柬埔寨婚礼让人印象深刻。这里的婚姻大多还是由父母包办，婚礼上每个女人都身着传统民族服饰，很是美丽。参加婚礼的人都很开心，脸上洋溢着笑容。但当新娘的哥哥来欢迎我并给我倒水时，我看到他的一条裤管空空地折起来搭在腰间——他失去了右腿。作为一个过客，我心里无尽悲凉，因为我知道，他可能又是一位误踩地雷的受害者。在柬埔寨，很容易看到肢体残缺的人，历史上的战乱给这个古老的国家留下了太多的地雷和伤痛。当地人说，柬埔寨排雷工作已进行了很多年，现在主要区域基本清理完了，但在偏僻的山区仍存在危险。在我感伤的时候，新娘的哥哥却安慰我说，不管过去的风雨沉浮，今天的快乐让我们感到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