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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钱学森对中国军事科学发展的杰出贡献*

2010-01-16军事科学院军事运筹分析研究所

军事运筹与系统工程 2010年4期
关键词:钱学森军事战争

军事科学院军事运筹分析研究所

(军事科学院 军事运筹分析研究所,北京100091)

钱学森院士是享誉海内外的杰出科学家和我国航天事业的奠基人,他为中国的科学技术和国防科技事业作出了卓越贡献,深受人们的敬重与爱戴。在领导和参与国防科技研究的同时,钱学森院士对军事科学研究也倾注了大量心血,他关于“战争是科学”、“信息化战争”以及“军事技术装备与战役理论的关系”等重要论述,促进了军事科学理论的创新发展;他关于“军事科学体系”、“军事系统思想”、“从定性到定量综合集成”和“作战实验”等重要论述,促进了军事科学方法的创新发展;他关于“有限战略核力量”、“开发航天技术”、“打好小仗”、“军品生产”和“军队人员培养”等重要论述,促进了军事科学实践的创新发展。钱学森院士对中国军事科学发展所做的杰出贡献,是中国军事科学百花苑中一支璀璨夺目的奇葩,也是值得我们深入学习和发扬光大的一笔宝贵精神财富。

一、钱学森关于“战争是科学”、“信息化战争”以及“军事技术装备与战役理论的关系”等重要论述,促进了军事科学理论的创新发展

钱学森在军事科学研究和实践中,始终坚持用马克思主义哲学作指导,在军事战略、军队建设、军事技术与作战理论的辩证关系等方面,提出了许多揭示军事领域本质,带有根本性、规律性的思想,促进了军事科学理论的创新发展,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军事理论。

(一)“战争是科学”的论述,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军事哲学思想。钱学森通过对战争及其发展规律的深入分析,并基于现代科学技术能够大大提高人们认识客观世界规律能力的现实,提出了“战争是科学”的重要思想,并要求“用科学的态度来对待战争问题”。他认为,战争同世界上任何其他客观事物一样,具有科学性:一是战争有其自身发展的规律,并且可以被人们认识和掌握;二是对战争规律的认识是一个漫长的历史演变过程,是几百、上千年对战争经验不断总结的结晶;三是战争规律是发展变化的,其变化形态取决于科学技术的发展、新武器和新装备的涌现,以及战争环境的变化;四是战争是一门科学,要用现代科学技术来研究战争规律。他指出:“在战争这一门科学中出现了军事系统工程、运筹学、系统科学以及计算机作战模拟等。这些现代的科学技术与战争的历史经验相结合,使得我们能够更加清楚、准确地了解和掌握战争的客观规律。”他认为,在现代条件下,善于运用科学技术研究战争,对于掌握战争规律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他指出:“现代科学的规律很明确,是可以信得过的,只要按照它去做,结果准是正确的。”钱学森关于“战争是科学”的重要论述,强调了从经验、哲理与科学的结合上认识战争、研究战争,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军事哲学思想。

(二)“信息化战争”的论述,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军事哲学的认识论。钱学森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事物是发展变化的原理,前瞻信息技术对战争的可能影响,提出了未来战争将是“信息化战争”的重要思想。他深入分析和总结了技术进步在两次世界大战中的重要作用,及其对美、俄等军事强国的影响,指出:“由于科学技术的发展,新的武器、装备不断涌现,改变了战争的客观环境,这就要求军事指挥家们的思想必须跟上战争环境的变化,总结、提炼出新的规律,否则就是危险的,要打败仗的。”他进一步指出,军事理论研究与社会进步息息相关,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及战争内容、形式和手段决定了战争的变化规律。他依据这一思想逻辑,紧扣信息时代的发展脉搏,1995年向军事科学院领导建议:“要组织力量研究新时代的战争——信息化战争,并向中央军委提出该如何逐步将中国人民解放军改组成21世纪中国人民抗击帝国主义侵略的、用高新技术武装起来的新时代的信息化军队。”他高瞻远瞩,思想深邃,在信息化发展的萌芽期,就准确预见了未来战争必将向信息化发展的重大趋势,为我军不失时机地踏上信息化建设征程提供了思想先导,也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军事哲学的认识论。

(三)“军事技术装备与战役理论的关系”的论述,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军事哲学的辩证统一关系。钱学森十分重视研究军事技术装备与战略战术的辩证关系。1986年,钱学森在为军事科学院主办的《军事学术》杂志撰写的一篇论文中,系统阐述了军事技术装备变革与战役理论发展的辩证关系。他在深入分析德军的“闪击战”、苏军的“梯次配置”和“大纵深作战”、美军的“空地一体战”等军事理论产生的背景后,指出:“战役理论的产生、完善和发展,都必须以一定的军事技术装备为基础”;“军事技术装备不仅是建立战役理论的物质基础,而且它的发展也必将推动战役理论的发展”;“战役理论是通过战役行动的实践总结出来的带有规律性的东西,它必将反过来指导战役行动的实施,指导用于实施战役行动的军事技术装备的发展。”由此,他进一步深刻指出:“军事技术装备与战役理论的关系是互相影响的辩证关系。”并告诫我们:“要对我国可能的军事技术装备水平作出实事求是的分析和判断,以此来研究发展我们国家的战役理论。”他的这些论述,不仅是我军战略战术研究的指导依据,也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军事哲学的辩证统一关系。

二、钱学森关于“军事科学体系”、“军事系统思想”、“从定性到定量综合集成”和“作战实验”等重要论述,促进了军事科学方法的创新发展

钱学森长期担负我国国防尖端科技事业的技术领导工作,十分善于运用系统思想研究和解决复杂科学问题,深有体会地指出,要实现国防现代化就要实现军事手段的现代化和军事科学的现代化。在考察和研究军事科学问题时,他也十分重视运用系统工程的理论和方法,并结合自己丰富的实践经验,就军事科学问题研究的方法手段创造性地提出了很多重要思想,促进了军事科学方法的创新发展,从而把我国军事科学方法论的发展提升到了一个新的更高水平。

(一)构划和论述了有中国特色的军事科学体系。军事科学体系建设的首要问题是研究确定军事科学的体系结构。钱学森在思考和构建人类知识体系时,把军事科学列为现代科学技术体系的构成内容之一,并就军事科学的体系结构作过多次论述。1998年3月,在总装备部举行的“军事系统工程学研究发展20年报告会”上,他明确指出,军事科学作为一个大的科学部门,“基础理论层次是军事学,技术理论层次是军事运筹学,应用技术层次是军事系统工程。”在这一体系结构中,处于基础理论层次的军事学是研究军事建设和军事斗争的规律及其应用的理论学科,处于技术理论层次的军事运筹学是应用科学技术方法研究军事活动,为决策优化提供理论和方法的新兴军事学科,处于应用技术层次的军事系统工程学是研究应用科技方法和手段,进行军事活动组织与管理的新兴军事学科。钱学森创造性构划出具有时代特征和中国特色的军事科学体系,为我国军事科学体系的不断发展完善奠定了坚实基础。

(二)倡导和论述了军事系统思想及其基本方法。钱学森是军事系统思想和军事系统方法的首倡者。他认为:“战争是由许多部分构成的不可分离的有机整体。在人类全部的社会实践活动中,没有比指导战争更强调全局观念、整体观念,更强调从全局出发、合理地使用局部力量,最终求得全局最佳效果的了。”在运用系统及系统工程方法研究军事系统问题时,他的突出特点就是从辩证唯物主义哲学思想出发,强调定性描述与定量分析的结合,局部描述与整体描述的结合,确定性描述与不确定性描述的结合,理论方法与经验方法的结合,精确方法与近似方法的结合,科学理性与艺术直觉的结合,实现还原论、整体论的辩证统一。这些结合,是他运用系统及系统工程方法研究军事系统的核心和精髓,也是他提出从定性到定量综合集成方法及作战实验方法的基础。

(三)创立并论述了从定性到定量综合集成方法。“从定性到定量综合集成方法”是钱学森对中国军事科学方法论的最重要贡献之一,它为研究复杂军事系统问题提供了有效途径。他认为,军事系统是典型的开放的复杂巨系统,研究这样的系统不是将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结果进行简单相加,而是要将定性方法与定量方法进行有机结合,形成一个整体,而且必须要有多学科的专家共同参与并借助现代化的研究工具和手段才能完成。从定性到定量综合集成方法的实质是将专家群体、数据和各种信息与计算机技术有机地结合起来,把各种学科的科学理论结合起来,这三者本身也构成一个系统。从定性到定量综合集成方法在军事科学研究中的应用,大大提高了关于复杂军事问题的认识,特别是战略方案、国防规划等高层次综合性问题,是军事科学研究方法论的重大创新。

(四)开创性地提出了作战实验方法及其发展方向。科学实验是人们认识世界的基本途径之一,在信息化军事变革的前夜,钱学森以敏锐思维和超前意识,提出我军运用现代科学技术手段可以进行作战实验,是军事科学研究方法划时代意义的革新。对于作战实验方法,他认为,“作战模拟实质上提供了一个作战实验室,在这个实验室里,利用模拟的作战环境,可以进行策略和计划的实验,可以检验策略和计划的缺陷,可以预测策略和计划的效果,可以评估武器系统的效能,可以启发新的作战思想。”他首次提出了“作战实验室”概念,不仅肯定了作战是可以实验的,而且认为作战模拟是实现作战实验的重要手段。他在提出从定性到定量综合集成方法之后,进一步提出了从定性到定量综合集成研讨厅体系,为构建作战实验室指明了具有科学指导意义的基本方向。

三、钱学森关于“有限战略核力量”、“开发航天技术”、“打好小仗”、“军品生产”和“军队人员培养”等重要论述,促进了军事科学实践的创新发展

钱学森非常注重军事科学的实际应用。他在军事科研领域涉猎极广,对未来战争模式、作战规模、军事斗争准备等问题都有深入思考,对养兵用兵、部队结构、军品生产和人才培养等军队建设核心问题也做了大量研究,不愧为杰出的军事科学实践家。

(一)针对未来战争模式,提出了“有限战略核力量”和“开发航天技术”的思想。钱学森根据未来战争将是核威慑下的陆、海、空、天、信息战一体化战争的基本判断,提出了我国有限发展战略核力量的思想。他认为,我国战略核力量的发展对我国国家安全至关重要,没有战略核力量,超级大国就要欺负你,威胁你。核武器主要是战略威慑和报复,太少了起不到威慑作用,太多了军事经济效益就会很低。据此,他提出:“为了遏制超级大国的核威胁,为了保持我国的大国地位,我们要有一定数量的,或叫最低限度的核反击力量。”对于需要多少核武器才能达到此目的,他认为可以通过作战模拟得出结论。他的这一判断,为军事斗争准备和战略预置,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他在分析人类从陆地到海洋、从海洋到空中、再从空中到天上这一征服世界的历程后认为,陆地的局限性很大,航海、航空和航天则能使人们到达地球上任何一点。而三者比较起来,又以航天飞行器(包括人造卫星、航天飞机和空间站等)巡航速度最快,因此应当优先发展航天技术。并且进一步指出:“当然,要在二十一世纪显示我国的力量,只发射各种人造卫星是不够的,还要进一步,登上航天技术的第二个台阶,即空间站。”如果没有钱学森,中国航天就没有今天的业绩,所以钱学森被称为中国航天之父或火箭之王是实至名归的。

(二)基于“打好小仗”的思考,提出了“养兵用兵”和“调整部队结构”的主张。钱学森在分析了外军的“低强度”战争理论、快速反应部队建设等情况后认为,我们国家幅员广大,地形和气候条件很复杂,东北、西北、西南及南方边界地区自然条件各不相同,而边界局部地区的小仗也时有发生。并指出,应该从军队的编制上、装备上,解决一下打小仗的问题,尽快使我们的国防力量中有一支精锐的、适合于打局部地区发生的“低强度”战争的部队。这种部队既可以单独用于对付“低强度”战争,也可以在中、高强度的战争中,快速地用来加强前沿部队的力量,成为主力部队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根据这一思考,他对“养兵用兵”和“调整部队结构”提出了独到的见解。他认为:“养兵就是建立由战斗员和武器装备组成的集体,包括人员训练、武器装备的采办、部队管理和后勤保障。这些工作应在军委总部领导下由各军、兵种负责”;“将来用兵的指挥线可能是党中央——中央军委、总部——各战区司令部。”他认为,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新式武器装备不断涌现,战略战术不断变化,再加上军费的限制,必然导致部队组织结构的不断更迭。只有调整部队结构,才能充分发挥武器作战效能和保证战略、战役理论的实施,才能充分发挥军、兵种的作用。钱学森的这些战略性建议,是从国际形势发展和国家安全需求的角度提出的,具有很强的全局性和和前瞻性。

(三)针对军事斗争准备现实,提出了“军品生产”和“军队人员培养”的前瞻性规划。钱学森在分析未来战争消耗大、战争动员要求高等情况后,着眼军事斗争准备实际,指出:“在军品生产上,要安排好战争动员的优先次序问题。仗打起来后,为了保障继战能力,可能首先最急需补充的是弹药和零部件,其次是替代和补充武器装备的损耗,再就是根据作战需要研制新型武器装备”;“为了快速实现从平时到战时生产的转变,要分析哪些生产环节是最薄弱的,预先采取措施加以解决。”为消除生产中的“瓶颈”,他进一步提出,“用柔性自动化生产系统改造军工企业,是提高军工企业战争动员能力的一种革命性措施。”他认为,采用柔性制造系统及有关技术,平时可为国民经济服务,提供质优价廉新颖的产品,战时能确保军工产品的生产,是实现军民结合的一项根本性的技术措施。并强调:“我们应该认真对待,把使用与推广柔性制造系统提到战略地位的高度。”他根据军事技术进步对军队人员素质要求提高的实际,敏锐地指出:“高技术革命必将带来军事技术的迅速发展,军队将成为知识密集的部门。”他在进一步分析人在战争中发挥决定性作用、外军军官培养方式及我军干部战士文化水平现状后认为,为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争,军队干部应逐步达到大学以上文化水平,师职干部应是硕士,军职干部应是博士,战士的文化水平也要相应提高。他的这些远见卓识受到中央军委、总部的高度重视,我军的军品生产和军事教育等工作由此进入了一个加速发展的新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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