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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安岭鄂伦春族的贫困循环问题与扶贫对策

2010-01-12岿

大连民族大学学报 2010年6期
关键词:鄂伦春族土地

孙 岿

(大连民族学院东北少数民族研究院,辽宁大连 116605)

大兴安岭鄂伦春族的贫困循环问题与扶贫对策

孙 岿

(大连民族学院东北少数民族研究院,辽宁大连 116605)

政府补助对大兴安岭地区鄂伦春族生活起到了重要的保障作用。受土地、森林资源等要素制约,鄂伦春族相对贫困问题仍然存在,缺乏生产要素、土地资源和人力资本使贫困循环问题不能消除。打破自然资源限制的途径在于建立以二、三产业为主、种养业为辅的产业结构,并提高人口素质。

鄂伦春族;贫困循环;扶贫对策

1996年,实行禁猎后,鄂伦春族彻底告别了传统单一的狩猎生产生活方式,走向了发展多种经营之路。鄂伦春族经济大致可分为三种类型[1]:第一类型是以农业生产为主导产业。如黑龙江省黑河市的新生、新鄂、新兴三个鄂伦春族村。第二种类型是以木耳栽培为主导产业。如大兴安岭地区的十八站乡和白银纳乡;第三种类型是内蒙古自治区鄂伦春自治旗的古里、托河、大杨树、诺敏、乌鲁布铁等以政府扶助为主的类型。

本文选取第二类和第三类的鄂伦春族社区作为调查对象,对地处大兴安岭地区贫困问题相对严重的黑龙江省塔河县十八站乡、呼玛县白银纳乡和内蒙古自治区鄂伦春自治旗猎民村进行调查和分析,以期为新时期解决人口较少民族贫困问题提供客观依据。

一、鄂伦春族贫困状况

鄂伦春族人口为8 196人,其中内蒙古自治区占43.57%,黑龙江省占47.23%。历史上,鄂伦春族是一个以狩猎为生的民族。定居50多年来,鄂伦春族由单一的狩猎经济逐渐走向了多种经营,生产、生活水平有了显著提高,但贫困问题仍然存在。

塔河县十八站鄂伦春族新村现有178户,464人。其中鄂伦春族349人,占75%。全村有耕地面积3 300亩,其中对外出租2 512亩,占76%。2009年,人均纯收入3 656元。全村有残疾人26人、孤寡老人14人,特困户17户,五保户5户,贫困人口占21%。

呼玛县白银纳乡鄂伦春族聚居村,现有81户,285人,耕地7 400亩。2009年人均纯收入4 751.5元。与全乡人均收入5 764.2元相差1 012.7元。贫困户23户,占28.3%。

鄂伦春自治旗现有鄂伦春族猎民357户830人,分布在乌鲁布铁、古里、托扎敏、诺敏、大杨树5个乡镇的7个猎民村。2008年,鄂伦春族猎民生产性人均收入首次突破1 000元。全旗有408人处于贫困线(1 080元)以下,占猎民总数的49.16%[2]。根据2010年鄂伦春自治旗扶贫办统计,多数猎民村的贫困人口超过50%,见表1。

表1 鄂伦春旗7个猎民村基本情况及贫困状况①1.2009年全旗人均GDP为6 873元;按全口径计算人均财政收入为280元,占全市的10.8%; 2.2009年全旗农民人均纯收入为2 063元;全旗贫困人口年人均纯收入为1 350元,其中鄂伦春猎民贫困人口人均纯收入为1 080元。人

二、鄂伦春族的绝对贫困与相对贫困

贫困通常分为绝对贫困线和相对贫困线两大类。绝对贫困是指难以维持一般生存的困难状况。如2008年,我国农村贫困线为年收入1 300元。相对贫困是指温饱基本解决,简单再生产能够维持生活,但低于社会公认的基本生活标准,缺乏扩大再生产的能力或能力很弱。前者主要依据人均收入测量,后者则把消费品支出当做居民收入函数,即家庭缺少的东西越多,其不足程度越大[3]。

若从人均生产性收入来看,鄂伦春族贫困问题相当严重。但实际上,鄂伦春族的生活来源主要有四个:一是依靠政府转移性补助,享受城镇和农村双份低保,每年人均可得到3 280元。二是靠出租土地得到少量地租,种粮补贴归自己所有。三是一部分人从事黑木耳种植或养殖业也可得到收入。如十八站58户(户均2万袋)、白银纳80户(户均5千袋),1万袋木耳的年收入超过1万元。四是到附近乡镇打零工。如乌鲁布铁乡的滑子菇养殖基地,多布库尔大棚基地。乌鲁布铁乡纳猎民村2009年收入来源见表2。由此可知,在鄂伦春族人均收入中,政府补助基本占到家庭总收入的70%,生产性收入占30%,城乡低保最大限度地解决了贫困群体的基本生活问题。

若以消费品作为衡量贫困的标准,鄂伦春族在住房、医疗、教育等方面已满足基本生活需求,自来水入户率、砖房入住率、有线电视入户率均达到了100%。

表2 乌讷猎民村2009年人均收入

1.享受住房免费政策。2008年,根据国家生态移民工程和易地搬迁工程,多布库尔猎民村66户居民免费住进了距大杨树镇4公里的31栋别墅式住房,社区有2 500平方米的中心广场和篮球场。乌鲁布铁村鄂伦春猎民搬进了两栋5层楼房。十八站和白银纳鄂伦春族村的砖房得到了维修,换上塑钢窗户,还准备建新住房。托扎敏乡的希日特奇村和木奎村正在建设两村集中定居的新砖房。

2.享受医疗免费政策。鄂伦春族村民都加入城镇医疗保险和农村合作医疗,住院费100%报销,门诊看病买药报销70%。塔河县有福利院,十八站拿出5.3万元为6位孤寡老人(孤儿2人、老人2人、中残疾病2人)入住福利院。

3.享受教育免费政策。阿里河、十八站、白银纳都有鄂伦春民族中学,在校的鄂伦春族学生可以享受学费、书本费、食宿免费的优惠政策。如阿里河鄂伦春民族中学有102个鄂伦春族学生,学校每月给鄂伦春族学生每人300元伙食费,一年发两季服装,走读生回家补贴往返路费每人15元。乡政府制定了上学奖励政策,考上大学的学生每人资助5 000元、大专3 000元、中专2 000元,孤儿上大学免费,并报销往返路费。

由此可见,在诸多福利政策保障下,鄂伦春族温饱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人均年收入都超过贫困线1 350元(2009年,内蒙古自治区),因此,鄂伦春族的贫困问题不是绝对贫困问题,而是相对贫困问题,即缺乏扩大再生产的能力或能力较弱。

三、贫困循环问题的成因

政府从救济式扶贫到开发式扶贫,从分散式治理到整村推进,对鄂伦春族村投入资金巨大。在基本生活得到保障之后,如果鄂伦春族提高生产性收入的话,会迅速摆脱贫困达到小康生活标准。可是,为什么巨大的投入还没有使鄂伦春族获得自我发展的能力呢?

这是因为至今导致鄂伦春族贫困问题的根源仍未消除。鄂伦春族从狩猎到农业转型都与森林、耕地资源密切相关,如今遇到缺乏可利用的资源时,对鄂伦春族经济发展起关键作用的三个因素——贫困↔环境、贫困↔人力、贫困↔储蓄——就无法破解,致使脱贫工作处于不稳定状态。主要表现为:(1)未能形成主导产业,(2)生产能力发挥不出来,(3)用于人均投资的量很低。

对贫困循环成因的诠释概括为两大类,一是社会归因(blaming the structure),以责难社会整体结构和社会制度等因素为出发点的思考;二是个人归因(blaming the victi m),即以责难贫困者为出发点的思考。实际上,任何贫困的形成都不是由孤立的某一种因素导致,而是历史、现实和文化综合因素造成的。当前,政府支持背景下的农户参与式模式是贫困地区扶持活动的理想选择[4],这就需要更多地了解生产主体——鄂伦春族何以不种地,又为何维持低效率的生产方式才可能找出破解贫困循环问题的方法。

1.生产要素缺乏

鄂伦春自治旗的7个猎民村中的89%的耕地都出租他人耕种,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十八站、白银纳也有70%以上的土地外包,占村民户数的95%。以往我们过于强调鄂伦春族对农业没有兴趣,不适应农业生产,但很少问为什么鄂伦春族不愿意种地?这是因为生产要素的缺乏限制了鄂伦春族从事农业生产。

(1)务农条件差。20上世纪80年代,鄂伦春族因半农半猎的生产方式,错过了第一轮土地承包,90年代政策允许鄂伦春族开荒时,鄂伦春族没有土地意识或者没有资金开荒,只有少数人获得土地收益。本世纪第二轮土地承包时,民族村附近的土地已经没有了,需要到距村30~40公里远的河岸种地,没有交通工具,耕地又远离居住地,增加了人力、物力投入;此外,河岸土质贫瘠,春旱、夏涝、雹灾、洪灾、早霜等各类农业自然灾害频发,而鄂伦春族务农时间短,缺乏农业技术和经验,自己种地与租地收入相差无几,多数人为了避免种地风险而出租土地。生产要素缺乏挫伤了鄂伦春族的生产积极性,鄂伦春族不但没有走上现代农业产业之路,反而靠收微薄的租金度日,致贫返贫人数不断增多。

(2)基础设施严重不足。既然家庭小规模经营难以脱贫致富,为什么不能将分散的土地集中起来搞集体农场或农业合作社呢?十八站鄂伦春族新村的调查反映了三个问题:一是土地出租期限是5~10年,土地收不回来;二是农村缺少劳动力、农机设备及生产资料;三是河岸耕地的基础设施较差。而这三项因素中,起关键作用的是基础设施建设。大型农机设备花100~200万元就能够实现的,但是,河岸土路改建为沙石路、修建水利大坝、低产田改造等仍需巨大投入,任重道远,近期土地集约化经营难以实现。

2.土地资源稀缺

20世纪90年代后,受天保工程的限制,鄂伦春族不能上山打猎,草场利用亦受到制约,只能转向唯一的收入来源——土地。当鄂伦春族意识到土地是家庭收入的唯一来源时,他们已经无法利用家园附近的土地和草甸。

(1)土地审批制度限制。鄂伦春自治旗59 88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上,林权证范围占92%,农场局占2%,地方仅占6%,导致基础设施建设、矿产资源开发、农副产品加工、畜牧业养殖等处处受制于林权证的制约。例如多布库尔、希日特奇、木奎、白银纳等村都有大面积的草甸子适合养马。草场一岁一枯荣,限量放牧不会造成生态破坏,但得不到批准。木奎村团结户有扣蔬菜大棚的想法,也未得到允许。“一刀切”政策,使得草场、耕地、森林等均不能使用,那么鄂伦春族发展出路何在?由林权证引发的地、林矛盾问题,危及地方各族人民群众的生存和发展,甚至引发民族矛盾。

(2)土地分配不均衡。鄂旗的7个猎民村户均15亩土地以上的只占总户数的40%,无地户占60%。如今,无论地多的大户还是地少的贫困户,都靠出租耕地经营农业生产,这样,极少数拥有上千亩甚至上万亩土地的大户,仅靠收取地租每年就可挣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元,而没有土地的家庭只能靠吃低保和种集体的少量耕地维持温饱。此外,同一村中人均土地面积相差悬殊,如十八站鄂伦春族新村由三个部落(呼玛河、纳温河、盘古河)组成,来自创业(盘古河)人均1垧地,来自庆丰(纳温河)人均6亩地,来自十八站(呼玛河)人均4~5亩地。土地分配不均衡,导致没有土地的家庭都是贫困户。贫困户认为,现有政策在保护富人的利益,而不是为贫困户着想。

(3)突破土地资源限制——发展养殖业。近3年,国家民委累计向鄂伦春自治旗投入资金1 125万元,90%以上资金投向种植、养殖业。建立了滑子菇基地、地栽木耳基地、蔬菜大棚、蓝莓基地等;开展了养马、黑头羊、肉羊、生猪等养殖项目。2008年后,民族专项资金主要投向养殖业,以打破土地资源对农业的限制。如2009年农业种植占46%,牲畜养殖占54%;2010年农业种植类占21%,畜牧养殖占79%(鄂伦春自治旗贫困村扶持项目表,2008-2010)。从实施效果看,农业种植业取得显著成效,而养殖业则效果不太理想。

为什么投入养殖业不易成功呢?这是因为养殖需要较高的技术。农村养殖经验是“富养牛,穷养鸡,不富不穷才养羊”。通常认为,猎民更擅长养殖野生动物,实际上猎民掌握养殖技术晚,投入大、圈舍小、条件差、死亡率高。饲养鹿、野猪等野生动物需要的技术含量则更高,这就导致家庭饲养往往失败。为了让养殖项目进行下去,多数村都把养殖项目转包给外村的养殖专业户。因管理不善,有的养殖项目流产,项目主体——猎民没有受益,真正收益的是承包人。其次,重视出栏补贴,而技术服务跟不上。十八站规定:“养鸡每出栏1只补贴10元,鹅补贴15元,养100只羊以上有奖励。”由于圈舍条件差又缺少技术,养殖户魏双奎家养的200只鸡,死了30只,若没有政府补助就算白干了。因此,养殖业的关键在于形成规模化和提升技术服务能力,“给而不扶”就会造成养殖户对无偿给的牲畜不珍惜,最终导致扶贫项目成功率不高。

3.人力资本缺乏

相对于外在因素来说,内在的、植根性的因素往往被忽视。持文化观的学者认为,贫困是一个永久的或较为长期的文化现象,是一种具有代际传递的、一个具有福利制度依赖的永久性贫困。莫伊尼汉提出了“由贫困文化而导致贫困恶性循环的模式”。猎民的行为方式、习惯、风俗、心理定势、生活态度和价值观等与现代生活存在一定差距,是导致贫困的内在因素。

(1)身体素质偏差。鄂伦春族猎民普遍身体状况差。如白银纳乡现有鄂伦春族结核病患者14人,肝病患者13人,精神病患者1人,尿毒症、白血病等大病患者15人,肝病患者几乎逐年增加。鄂伦春自治旗7个猎民村身体健康状况较差和长年患病的人占9.6%,因病返贫的问题十分严重。虽然猎民到城镇治病能全额报销,但因交通费、护理费、伙食费等,多数人患病不去医院。喝酒也是引发疾病的重要因素。多布库尔猎民村60岁以上的男性老人只有1位。孩子在喝酒环境下长大,初中辍学后当猎民,一旦沾上酒就干不了农活或不想干活。因为喝酒变穷、喝酒成不了家、喝酒而死亡的人数仍占一定比例。

(2)文化程度偏低。鄂伦春族贫困户多是老弱病残和缺少劳动力的家庭,但也有青壮年劳动力没有充分利用。据2009年鄂伦春旗统计部门的抽样调查显示,小学及以下文化占50.52%,初中文化的占37.85%,高中及以上文化的占11.63%。高中毕业生多外出上学或务工,而留在村里的初中生除了参军外,只能在附近打零工,女青年结婚后就在家里看孩子。长期以来,重视学校教育而忽视劳动技能培训使农村人才资源匮乏。如十八站黑木耳栽培基地已大规模开展了3年,至今没有1名本村技术员。由于文化素质低,一些贫困户的砖房从外表看起来挺漂亮,屋里却空空荡荡、又脏又乱。文化程度低造成劳动力素质不高,而劳动力素质不高又造成收入低,致使经济贫困循环积累,形成“等、靠、要”的依赖心理。

(3)没有理财观念。鄂伦春族崇尚平均主义观念,平日没有储蓄意识,当病情、灾情发生时,他们很容易一下滑回到原来的贫困状态。没有储蓄,即使有了投资机会也缺乏可以用来投资的资金,因此贫困循环很难打破。例如,十八站地栽木耳项目的初衷是先由政府补助提供菌袋(0.5元/袋)和一切设备,为期3年。等养殖户积累了一定资本后,政府停止补助,把资金用来扶持其他贫困户。事实上,绝大多数种植户当年挣钱当年花完,第3年仍靠贷款买菌袋和生产资料,一旦政府不扶持又返回贫困状态。这说明不培养积累意识,开发式扶贫也会变成暂时的救济式扶贫,形不成自我良性循环。

四、对策与建议

美国社会学家赫伯特·J·甘斯认为,社会变迁的顺利进行,总要付出一些代价,需要有一些牺牲者,首当其冲的便是穷人。鄂伦春族为大兴安岭开发建设做出了贡献,也成为天然林保护工程的牺牲者。治理贫穷状况的政策的历史,就是贫困本身的历史。正是认识到这一点,国家从生态补偿机制出发,为鄂伦春族建立了比较完善的福利制度,资金投入力度超过了以往任何时期。

当然,未来大兴安岭鄂伦春族不能永久停留在靠政府补助的阶段。《中国发展报告2007》认为,缓解贫困最主要的目标是提升贫困人口的自身发展能力,而不是简单地为他们提供生存所需要的生活保障,使贫困人口具有一定的发展能力,才能从根本上消除致贫的原因,使他们稳定地走出贫困。在生产要素和资源缺乏的条件下,鄂伦春族摆脱贫困的出路不能单靠农业,必须从农业向二、三产业转移,提高劳动人口在总人口的比例。因此,智力扶贫显得更为重要。

1.国家需要为鄂伦春族发展创造条件

(1)提高产业扶贫的成功率。产业化扶贫是通过确立主导产业、建立生产基地、提供优惠政策、扶持龙头企业,实现农户和企业双赢,从而带动贫困户脱贫致富。近3年,黑木耳种植项目取得了巨大成效。2010年十八站鄂族村投入了80万元,形成了产前(原料和设备)、产中(指导)、产后的(销售)一条龙式的扶持方式。种植木耳不仅节约耕地,而且收入高、劳动强度小、风险小,适合鄂伦春族追求“短、平、快”的心理特征。正如美国经济学家哈维·莱宾斯坦的“临界最小努力理论”所讲,“经济上落后的国家(地区)走上发展之路,一定要使其取得某种推动力量,这种推动力量必须足够大,才能冲破他所说的“准静止均衡”状态。”鄂伦春族干部讲:“村里只要有一个像样的产业,鄂伦春族就能脱贫。”所以,应集中资金,将十八站和白银纳的木耳基地打造成品牌;加大科技人才培养,帮助托河、多布库尔、古里发展畜牧业(包括野生动物养殖),只要干一项成一项,就能提高猎民村的扶贫效率。

(2)增加“无土安置”扶贫项目。在天保工程、土地承包政策下,继续靠土地、森林资源谋求发展几乎不可能,那么,鄂伦春族的出路何在?靠创办工业园区,通过招商引资,在乡镇办药材加工业厂、山野菜加工厂、食用菌加工厂、野生动物养殖厂和民族文化旅游产业,增加以二、三产业为主,种养业为辅的“无土安置”扶贫开发项目。目前,发展最快的是鄂伦春风情旅游业,例如塔河县计划建鄂伦春族风情园;呼玛县白银纳乡计划建6 000平方米活动广场,引进100匹马建赛马场;阿里河已经建有规模较大的噶仙洞景区和库图尔其广场;大杨树镇多布库尔猎民村正在建设占地3.3平方公里的鄂伦春部落。大兴安岭冬季比较长,开发冬季旅游项目会增加游客数量,带动其他相关产业的发展。

(3)广开门路,提供就业机会。鄂伦春自治旗7个猎民村有6个也都地处乡镇政府所在地,白银纳村地处乡政府附近,十八站和林业局已城乡一体化。猎民集中定居后,出现了新的商机,如乌鲁布铁猎民搬进楼房后,办起了快餐店和商店;异地搬迁后,多布库尔猎民村的老人参与到鄂伦春部落的演出活动,有3位青年去景区当服务员,1人承包餐厅。现在鄂伦春族猎民的商品经济意识普遍增强。相应地,政府要从直接扶贫模式向间接扶贫模式转化,提供饮食、娱乐、流通、旅游、运输、商场等就业机会,让猎民自己选择,能干什么就干什么。

2.智力投资比物质投资更重要

舒尔茨(T.W.Schultz)的人力资本理论认为,人力也是一种资本,人力资本是通过投资而形成的。对于现代经济来说,人的知识、能力、健康等人力资本的提高,对于经济增长的贡献远比物质资本、劳动力数量的增加更为重要[5]。鄂伦春族要适应二、三产业发展需要,就得加强智力扶贫投入。智力扶贫不仅指劳动者技能培训,还包括幼儿教育、家庭教育、理财教育、健康教育、文体娱乐及医疗卫生等。扶持对象应分5种类型,即儿童、青年、妇女、团结户、老人,相应措施有:(1)为儿童建立免费幼儿园,培训合格的幼儿教师和专业护理员;(2)鄂伦春族妇女比较能干,要从提高妇女生产生活能力入手;(3)鄂伦春族中“团结户”占70%,要从提高汉族储蓄观念抓起;(4)为青年人举办汽车驾驶、修理、管理、导游、餐饮服务等技术培训班;(5)为老年人搭建传承鄂伦春族语言、风俗、歌曲等民族民俗文化平台,为旅游业提供民族文化资源。

3.建立贫困人口的个人档案,分类指导

现行低保、福利制度是2005年后建立起来的。作为一项从传统救济制度改造而来的新制度,要尽力消除旧制度的种种痕迹,为适应新形势的发展不断进行制度创新。从这个角度看,现行救助制度和福利制度还存在着一些问题。例如,所有的社会保障和福利制度都按照民族成分划分,只要是鄂伦春族,无论有地或没地、富的还是穷的一律享受政策待遇。这种不分强弱、收入高低的分配制度,势必造成新的“福利依赖”,从而影响扶贫工作精确性。而对于社会救助时限没有严格规定,也会削弱了扶贫效果。新制度应重点关注个体贫困情况,为每个人建立个人档案,分类指导,将资金用于真正的贫困户,防止形成贫困文化的倾向。

[1]相华.鄂伦春族农村经济发展情况调研报告[J].黑龙江民族丛刊,2009(2):42-43.

[2]涂利利.鄂伦春自治旗鄂伦春族猎民经济发展状况调查报告[J].鄂伦春研究,2009(2):3-6.

[3]王雨林.中国农村贫困与反贫困问题研究[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8:30-43.

[4]赵昌文.贫困地区扶贫模式:比较与选择[J].中国农村观察,2000(6):70-73.

[5]帅传敏.中国农村扶贫开发模式与效率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42-43.

The Problem of Poverty Cycle of the Oronqen Ethn ic Group in the Daxing'an M ounta in Range and the Policy on its Poverty Alleviation

SUN Kui
(Research Center ofNortheastMinorities,Dalian NationalitiesUniversity,Dalian Liaoning 116605,China)

Subsidy from government has played a significant role in the lives of the Oronqen ethnic group in the Daxing'an Mountain Range.Because of being conditioned by resources like land,forest and others,the problem of poverty in the Oronqen ethnic group still exists.The reasons for its poverty cycle lie in production factors and the lack of human capital.The fundamentalway to shake off the restriction of natural resources is to focus on secondary and tertiary industries,supplemented by crop cultivation and aquiculture and poultry raising,and the i mprovement of population quality aswell.

the Oronqen ethnic group;poverty cycle;poverty alleviation

C95

A

1009-315X(2010)06-0519-05

2010-07-31

国家民委民族问题研究资金项目(G M-2010-012)。

孙岿(1968-),男,新疆乌鲁木齐人,副教授,博士后,主要从事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

(责任编辑 王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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