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新自由主义的替代选择

　　[摘要]近年来，拉美左派崛起后，新自由主义开始从拉美退潮。自1999年执政以来，查韦斯宣称实行的经济社会政策是对“华盛顿共识”的替代，同时也要与以往政府实施的自由市场经济改革划清界限。可以说，查韦斯提倡“21世纪社会主义”，是对美国向拉美推销新自由主义改革的替代选择。
　　[关键词]查韦斯　社会主义　新自由主义　替代选择
　　
　　20世纪90年代，拉美的新自由主义改革尽管短期内上取得一定成效，但也留下诸多隐患，例如有增长而无发展，金融市场动荡不安，社会贫困难以缓解等。查韦斯认为，社会改良措施不足以完全消除贫困和拯救委内瑞拉。2005年1月，在第五届世界社会论坛上，查韦斯首次公开宣布，将在委内瑞拉建立“21世纪社会主义”。在2006年的一次公开演讲中，查韦斯如是说，“我们承诺将玻利瓦尔革命引导到社会主义上来，走上社会主义道路，一种21世纪的社会主义，基于团结、互助、爱、正义、自由和平等的社会主义”。查韦斯反复强调，“资本主义无法从内部实现超越，超越资本主义的道路只能是社会主义、正义和平等”。2007年1月，查韦斯开始第二任期，宣誓道“祖国，我宣誓，不要社会主义毋宁死!”提出把委内瑞拉推进“21世纪社会主义”的新时期。查韦斯的社会主义实践
　　查韦斯于1999年执政后，寻求对既有的政治经济发展模式实施变革。为探索有别于新自由主义经济模式的“第三条道路”，查韦斯提出了“玻利瓦尔革命”。2005年以来，查韦斯把寻求新发展道路的目光投向社会主义，希望能够把“玻利瓦尔革命”引向“21世纪的社会主义”。尽管委内瑞拉“21世纪社会主义”的构想尚处于形成阶段，但它可视为拉美国家对发展模式进行的一次有益尝试和探索。实践出真知，查韦斯在具体实践中初步勾画了委内瑞拉”21世纪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发展蓝图。其核心思想包括以下内容：通过建立合作社、扩大国家股份等多种形式，实现生产资料所有制的多元化，以摆脱私有资本对国家的控制；强调合作、互补和团结而非竞争的贸易政策；创立直接民主形式，提高公民参与程度；加强军队与平民的联系，防止军队和人民被隔离。
　　在政治上，加强行政权力，积极发展参与式民主。为发展参与式民主，查韦斯倡导成立基层人民权力机构“社区委员会”，民众以此可以直接参与或管理与自身相关的公共事务。查韦斯将其称之为“新社会主义国家的细胞”，并于2006年颁布了《社区委员会法》。2006年12月，查韦斯呼吁把由20多个左翼政党组成的执政联盟整合为统一社会主义党。此举获得成功，查韦斯于2008年1月担任该党主席。2007年1月，委内瑞拉全国代表大会通过了关于授予总统查韦斯为期18个月的“委任立法权”的法案。该法案通过后，查韦斯获准在能源、安全等11个领域制定与法律同等效力的行政命令，以便加快推行“21世纪社会主义”改革步伐。为提高社会主义建设的合法性，查韦斯努力推动修宪，使新宪法包括参与式民主、社会凝聚及中央政府权力等内容。因存在政治分歧，虽然修宪草案于2007年12月在全国公投中未被通过，但却在2009年2月15日的公投中获得通过。
　　在经济上，增强国家对国民经济的控制力，推动合作和集体经济发展，实现以追求社会公平的人民经济。查韦斯采取的具体措施包括兴办国有企业，把废弃的工厂收归国有；推动企业实行“共同管理”，在城市和农村建立各类合作社；以适当途径收回被非法占用或长期闲置的土地，将其分配给无地农民。2006至2007年期间，查韦斯政府提高了委内瑞拉政府与外国公司在石油收入的分成比例，并把外国公司一部分股权转让给委内瑞拉国营石油公司。除石油工业以外，查韦斯还在电力、水泥、钢铁和金融业实施了一些国有化措施，从而提高了政府在国民经济中的控制力。查韦斯还创造性地提出了“社会生产企业”概念，并使之成为"21世纪社会主义”新型经济生产单元。该性质的企业以生产商品和服务为目的，共同制定计划，在国家、合作社或混合所有制形势下运作，“实行团结、合作、互补、互惠、公正、可持续，而不是利润最大化”原则。政府可向企业发放低息贷款，并签订政府合同加以扶持。
　　在社会政策方面，努力缩小贫富差距。为保障低收入阶层和弱势人群利益，查韦斯在教育、医疗、住房、就业等领域大力开展扶贫计划，促进社会公平。例如，在穷人集中的地区建设免费学校，向低收入者提供特价商品等。近年来，委内瑞拉在卫生、教育和生活水平等方面都有了明显改善，并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为无文盲国家。
　　在意识形态和教育领域，号召开展社会主义教育和宣传活动，加强对私人媒体的管制。2007年，查韦斯启动了“道德与启蒙”计划，推动公民教育，建立“社会主义”价值观；同年9月，宣布实行“玻利瓦尔教育课程”，向中小学生传播“社会主义理念”。为加强媒体控制，2007年5月，查韦斯政府关闭了反政府的加拉加斯私有广播电视台。
　　在外交上，反对美国的霸权主义，倡导国际合作新模式。查韦斯积极寻求同其他拉美左派政府合作，力图通过拉美国家之间的团结与合作，寻求一种新的一体化发展模式，以替代美国主导的、以贸易自由化为目标的美洲自由贸易区。2004年12月，古巴与委内瑞拉共同实施了“玻利瓦尔美洲替代计划”——每个成员国提供本国的优势资源，以解决双边或本地区的社会问题。其中，“石油换医生计划”最为引人关注，即委内瑞拉则向古巴提供廉价石油，而古巴向委内瑞拉派遣医疗人员。同时，他也与阿根廷、乌拉圭和厄瓜多尔签订了类似协议。2005年，查韦斯还制定了加勒比石油计划，向加勒比及中美洲低价供应石油。为抵制美国在西半球的金融霸权，委内瑞拉提前偿还所欠国际金融机构债务。2007年4月，委内瑞拉宣布正式退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同年12月，在查韦斯的积极倡导下，巴西、阿根廷、厄瓜多尔等6国利用丰腴的外汇储备成立了南方银行，此举也是为了摆脱美国在西半球利用其金融霸权向拉美的经济政策施加政治影响。
　　在军事上，为防止军队脱离人民，查韦斯发展军队和人民鱼水之情，被称之为“军民联盟”。军队经常活跃在社区委员会之中，通常提供食品发放、支援建设、运输等服务，而且民众也参加委内瑞拉的预备役部队，学习如何进行游击战等。
　　
　　替代新自由主义的一次有益尝试
　　
　　虽然查韦斯的改革措施在一定程度上触动了富人阶层和部分中产阶级的利益，但赢得了广大普通民众的欢迎，深得民心。在查韦斯执政10年期间，委内瑞拉的社会经济发展取得了显著成效，教育、公共卫生、医疗保障和妇女权益等得到很大改善。
　　据查维斯政府统计，委内瑞拉经济连续20个季度保持增长。截止到目前，有273万穷人摆脱了贫困状态，仅2008年就有40万人脱贫。2005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宣布委内瑞拉成为没有文盲的国家。通过发展合作社，失业率从2003年的最高值54％下降到2009年初的6.1％。合作社总量从1998年的800家发展到2005年的十万多家，约150万人加入合作社，这占其成年人总数的10％。公共债务大幅度下降，由1998年的占国内生产总值的73.5％下降到2008年的14.4％，成为世界上债务水平最低的国家之一。国际储备增加较快，从1999年初的143，34亿美元增加到2009年1月的418.62亿美元。
　　然而，面对目前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查韦斯正面临着建设“21世纪社会主义”的重大挑战。2008年下半年以来，国际油价急剧下滑，使得高度依赖石油出口的查韦斯政府面临重大考验。长期以来，查韦斯政府追求扩张性的经济政策，不断扩大财政赤字。查韦斯利用石油繁荣的有利时机，其财政支出超过了石油收入的增加幅度。针对当前查韦斯的经济模式，一些经济学家把这类经济政策称之为“民众主义的宏观经济学”，即为促进增长和干预收入分配，采用扩张性的财政和经济政策以及对本币进行高估。通常来讲，实施这类政策往往忽视财政和外汇收支的限制，并希望通过价格和外汇管制来遏制通货膨胀。这些学者指出，查韦斯的经济模式则是民众主义经济的又一次试验，起初的成功使决策者更加大胆冒进，而当经济难以驾驭，陷入危机时，政府才会采取纠正性措施，但为时已晚。
　　尽管如此，2009年2月15日，查韦斯还是成功赢得修宪公投。从此，委内瑞拉宪法将取消总统任期限制，此举将为查韦斯在2012年连任总统提供了可能。查韦斯演讲说，“今天我们打开了通向未来的广阔大门，投赞成票的人就是给社会主义、给革命投了赞成票。”查韦斯如何深化“21世纪社会主义”建设，除面临石油价格下跌的挑战外，国内反对派的抵制以及美国对委内瑞拉的政策都是重要影响因素，同时，对查韦斯的个人崇拜以及官僚腐败所产生的负面影响，也不容忽视。对此，查韦斯指出，他将认真提高执政效率和改善执政效果，努力推动革命前进，改善治安，与腐败和官僚主义做斗争。无论如何，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是发展中国家探索新的发展道路的一种可贵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