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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卿

2009-12-27刘天华

同学少年·作文 2009年9期
关键词:长剑河畔王宫

刘天华

易水河畔,清风习习。

铺天盖地苍茫的白衣淡然卷起,正烘托了你的心情吧,你的爱国情怀纵使坚定,但坦然地步向死亡,也非常人之举。

高渐离豪迈地击筑,敲响了你前进的唯一节拍,你此时哪里能想到,他与你将会有相同的宿命。为取得秦王的信任,你想起了樊於期,这条命会不会白白地浪费,抑或能取得一两步的距离吧。徐夫人百金之上,闪烁的寒光映照着你苍白的面庞,绝世之毒下,又有多少无辜的烈士漠然面对前进的方向。

这一切会是徒劳吗?

你吟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历史只知道仰天高歌符合送别的气氛,哪里知道心里的杂念,需要用这一声长吟来了断。

然后你潇洒地离去,竟不曾回头。

咸阳王宫,大礼之下,杀气隐隐。

秦武阳的惊畏和你的浅笑,该是鲜明甚至滑稽的对比吧?

既然是还乡,还畏惧什么呢?那片临河招展的白色,早就预兆了你的死亡。于是你坦然上殿,将地图徐徐展开,一片锦绣河山浮现在眼前。面前伟岸的秦始皇的神情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你的血液沸腾,然而你的面色依然淡定。空气凝固了,你感到了冷兵器威严的气息,近了近了近了……到了。

寒光闪过,不假思索地撕裂了空气,秦王却机敏地向后急闪,退到了你无法触及的位置。

你看着眼前的男人神色大变,这个一生不曾有什么退让的帝王,此时却也是惶恐不堪。

但你也知道,这一刺不成功,就近乎全无。

秦王回头抽剑,惊慌中长剑却无法拔出,你眼前一亮,手持匕首扑上前去。秦王匆忙地绕柱而走,你疾步赶来,伺机行刺。

于是威严的咸阳王宫,出现了滑稽的一幕:威震天下的九五之尊和热血沸腾的燕赵男儿,绕柱相逐。庭下文武百官,惊奇地看着这场百年难遇的闹剧,又无能为力。

你的头脑有些混乱了,你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冥冥中你看见易水河畔的清风拂起,飘旋的衣脚与凄婉的笑意,金属的酒杯中流淌着不尽的情谊。你仿佛又能听见樊於期的仰天长叹,听见了高渐离铿锵奏乐,听见了大殿下的阵阵惊呼……

一切对你而言都只是幻想与幻听。

迷离之中,你意识到业已失败,一个药袋打来,你下意识地挡开,然而面前的秦王已经趁机抽出了长剑,顺势劈下。

剑刃扫过之处,鲜血陡然溅起,如同刹那间绽放于天际的兴安杜鹃。秦王又回复了往日的从容。

你粲然一笑,知道再也无力回天。燕国,你日夜思盼的国家,正远你而去。

也将近你而来。

生命喷射出最后的力量,你将黯然失色的匕首掷出,击在铜柱上,飞进出的火花又倏然闪逝,昭示着生命最后一点希望,也转瞬即逝了吧。

你仰望苍穹,道出了最后的话:“事所以不成者,乃欲以生劫之,必得契约以报太子也。”

刀剑齐下,历史定格在你最后一抹轻傲的笑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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