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上海

贾思茗

消失的旧时光，一九四三，

在回忆的路上，

时间变好慢。

老街坊，小弄堂，

是属于那年代白墙黑瓦的淡淡的忧伤。

——《上海一九四三》

这是一个被郭敬明称为“生硬冷漠的摩天大楼组成的森林”，这是一个夜色绚丽得堪比香港维多利亚港的不夜城，这是一个穿越了千年历史的都市。在这里，我却迷失了，迷失在他冰冷的怀抱中。

这里的白天是灰色的。不论是徐家汇还是南京路，不论是城隍庙还是黄浦江外滩，熙熙攘攘的人潮涌动着，正如那东去的黄浦江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速度，自己的脚步，自己的思绪，自己的目的地。没有生命力的建筑，或许承载着他们所有的梦想；没有气息的城市，或许代表着他们人生的意义。唯有我是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漫无目的的游荡者，等候在巨大的十字路口，徘徊在喧闹的繁华街头，让我看不清是自己在人群中穿梭，还是人群在我的身边路过。还会有说着一口吴依软语的姑娘缓缓地走过外滩吗?

无数的人站在黄浦江边，身后是浸透着血和泪、镌刻着屈辱与国殇的老式西洋建筑。他们的目光跨过江面，反射在浦东新区直插云霄的摩天大厦的无数玻璃窗上。他们只顾着仰望，却看不见涟涟的雨已浸湿了地面，匆匆走过的人们溅起的朵朵水花，在空气中留下些许痕迹，转眼间又落在了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夜幕降临，上海开始呈现出另一种模样。灰蒙蒙的天，分不清到底是被雾霭还是沉云笼罩。星星都被掠夺了单调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绚丽的色彩交织而成的妖艳。隔着游轮的窗向外望去，东方明珠的光芒照不亮整个黑夜，无数的人站在甲板上呼吸着微微带有汽油味道和钢铁特有的锈蚀气息的空气，在湿冷的凉风中不知疲倦地举起双手，将他们的影子留在小小的照相机里，直到手的温度与这个城市一样冰冷。他们与这个城市的距离真的是那样遥远吗?

站在金贸大厦的脚下，抬头，自然而然地仰望，极尽目力但仍望不到顶端，棱形的窗反射着无数人的眼光。真想知道在它的顶端俯瞰整个城市会是怎样一幅景象。

忘不了滨海路上50元一杯没有味道却能让人整晚失眠的卡布奇诺，忘不了城隍庙那能让我等待两个小时却也毫无怨言的南翔小笼包，忘不了东方明珠散发的紫色神秘的诱人光芒，忘不了能够给我唯一一丝温暖的拥挤破旧的老城区。

我来到了这里，却并未真正地走进他。浮光掠影在头脑中一一闪过，我的思绪零乱着，我的眼睛也疲惫了，甚至令我有些想念那个与这里比起来有些破破烂烂的小城市。

我迷失了，迷失在这灰色与墨色、金色与银色的钢铁森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