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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面王维倩

2009-12-21

上海采风月刊 2009年12期
关键词:女高音老歌情歌

何 菲

在中国,优秀的女中音比女高音难觅得多。女中音是一种特殊的音色,它的音域为g—g2,甚至可达到b2。在美声唱法中,女中音更注重的是宽和厚。

王维倩是如今上海歌剧院的首席女中音,1994年毕业于上海音乐学院声乐系。1997年进入上海歌剧院,在《卡门》、《阿依达》、《茶花女》、《浮士德》、《蝴蝶夫人》、《雷雨》、《江姐》等多部中外歌剧中担任重要角色,并曾多次获奖,是国内近年来出现的为数不多的优秀女中音歌唱家之一。

但让更多观众了解她的,是她与著名音乐家陈钢合作,精心制作的《情歌天外来》、《凤凰于飞》两张经典上海老歌专辑,将陈歌辛、陈钢父子两代音乐家的艺术成就,以自己淳厚细腻的独特风格娓娓吟唱。如烟往事揉入如诉歌声中,再现了泛黄的良辰美景、似水流年。

舞台上的王维倩时而风情万种,时而气势如虹,生活中的她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且歌且行。唱歌剧的她,唱老歌的她,上海熟女的她,三种角色无接缝转换,让人眼花缭乱……

首席女中音

记者:听说你刚在广州领了个奖?

王维倩:是最佳经典歌曲演绎奖。主办方是广东电台、南方都市报。因为广东是发烧唱片的大本营,所以我格外看重这个奖。

记者:你是上海歌剧院首席女中音,当首席的感觉如何?

王维倩:当首席自然很有荣誉感,但同时也意味着更高的要求和更大的压力。因为首席是暂时的,而艺术追求是永无止境的。

记者:在我的印象里国内著名女中音好像不多,关牧村是一个。而著名的女高音歌唱家却有不少。是不是女中音比女高音更难“出来”?

王维倩:因为从声带条件上来说,具备女高音声带条件的歌唱家会多一点,而具备女中音声带条件的本来就少一些。再加上在歌剧剧目中,往往都是女高音担任主角,女中音多为配角,所以女高音艺术家更为人们熟知一些。

记者:你曾在舞台上成功塑造过许多人物形象,如放荡不羁的卡门和欺世盗名的达丽拉,并在《费加罗婚礼》中反串了凯鲁比诺。在众多人物形象塑造中,哪个给你挑战最大?

王维倩:凯鲁比诺,他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儿,对任何年龄段的女性都充满兴趣,精力旺盛,那么如何去表演一个小男孩,从形体和表情上都不能太女性化,在台上如何表演对各个女性都“色迷迷”,充满热情,这就很富挑战。我会细心观察少年男孩的举止行为,甚至我观看了很多关于“同志”的片子,从中找到一些标志性的动作和神态,和我一起表演的女演员真的觉得在当时被我演的角色“电到了”,那我就觉得很得意。整个创作过程是一个非常刺激有趣的过程。

记者:歌剧始终是高雅艺术。歌剧演员是否清高的居多?曲高和寡的遗憾你有吗?

王维倩:歌剧不光是一个高雅艺术,而且还是一个小众艺术,它的技术难度很高,需要演员反复地刻苦练习,因此歌剧演员的生活要尽量简单,有时甚至类似于清教徒,所以外界会觉得我们清高一点。曲高和寡的感觉一开始会有一些,但是作为歌剧语言的特殊性以及我们的国情决定了它是很小众的。当我们理解了这一点以后,心态会很平和,只是自己很努力地去做,把结果看得淡薄一些,因为在中国唱歌剧不可能出大名,待遇又不是很高,所以做歌剧演员是需要一些对艺术的执着的。从这点来讲歌剧演员是需要有奉献精神的。

记者:冒昧问一下:歌剧演员的收入如何?投入和收获是什么关系?走穴现象普遍吗?

王维倩:歌剧演员的收入很不合理,处在一个比较“悲壮”的状态,投入和收获根本不能同时去想,所以我们经常会从事一些商业演出,也就称之为“走穴”吧。

记者:在我们的印象里,歌剧演员身材都很肥硕,而你却很苗条匀称。这对唱歌剧有影响吗?

王维倩:(笑)我不觉得歌剧演员一定要肥硕,现在国外有很多身材匀称,唱功高超的歌剧演员。歌剧演员一定要有力量,要保持健康,才会有好的演唱状态。我个人每天都会进行体育锻炼,保持一定的运动量,一是为了歌唱,二是为了爱美的天性。

情歌天外来

记者:近年来更多的观众是通过上海老歌而认识了你,欣赏了你。你最喜欢的上海老歌是什么?为什么?

王维倩:我最喜欢的上海老歌有好多,比如《凤凰于飞》、《花好月圆》等,这些歌词非常典雅。这些词作者的文字功底非常扎实。当时他们写这些东西可能只是为了糊口,但日后都成了大家。比如还有《苏州河边》,它的歌词就比较世俗,可是词风很清新,再加上很多的上海老歌旋律都非常优美,朗朗上口,很吸引我这位歌唱者,很能发挥我的声音特点,所以我很喜欢。

记者:陈钢教授将他父亲陈歌辛的情歌专辑《情歌天外来》、《凤凰于飞》请你来担纲,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让他选择了你?

王维倩:(笑)我想是他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声音,能够比较恰当和深刻地演绎出曲目想表达的思想内涵。

记者:你有个封号叫“沪版蔡琴”,但我并不欣赏这个封号,我觉得你在某些领域更胜于蔡琴,只是名气没她大。你本人喜欢这个封号吗?你觉得自己与蔡琴有何异同?

王维倩:我不是很在意,因为我比较了解大陆的听众,我们在音乐欣赏上比较单一,当你和另外一个歌唱者处在同一个音区,大陆的听众习惯于拿你和她比较,尤其是她比你更有名的时候。比如我在唱美声的时候,听众会习惯于把我和关牧村进行比较,那么唱通俗的时候自然拿蔡琴当作标点,其实这是很不合理的。因为每个歌手都有自己的特点,这样作横向的比较既不公平,也显示了我们的听众在音乐鉴赏水平上的不足,因为艺术没有可比性。

记者:你的祖籍是苏州,在无锡又呆过数十年,作为一个离上海并不太远的“新上海人”,你如何找到老上海三四十年代那种原汁原味的感觉?你怎样看待这三城的音乐特色?

王维倩:我的大学时代是在上海度过,又延续至今,我想所谓的“上海味道”是我长期在这个城市生活而耳濡目染到的,如果没有在上海生活,一个歌手绝不可能知道什么是上海味道。

三地的音乐特色:苏州和无锡都是典型的江南,以丝竹为主线,苏州的典型艺术品种是评弹,无锡是锡剧,而上海的三四十年代已经是一个国际大都市,很多音乐品种同时并存,博采众长,精英荟萃,混搭的味道非常的浓厚,这也是海派艺术的精髓所在吧。我个人觉得那时候的上海作曲家所模仿的爵士风格等外来风格非常到位,毫不逊色于现在的作曲家,这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甚至可以说我们现在上海的音乐创作并没有超越那个年代,这也就是上海老歌为什么会留存至今并且广为传唱的道理吧。

记者:上海老歌属于两种风格的艺术产物,一个高雅,一个通俗。当你用美声唱法结合通俗曲调时,是否存在一定的困难和风险?如何解决?

王维倩:比常人想象的要难些。普通人认为歌剧演唱难度极高,此话不假。可是当你要转换唱法,同样很高水准地演唱通俗歌曲其实也是隔行如隔山,必须转化得很彻底,没有一定的实践和演唱经验,同样是不行的。在演唱时,我能借鉴一些美声的气息应用和喉头的稳定运用。然后对我来讲就是表情达意,现在从听众的反馈意见来看,我转换得非常自然。

记者:听你唱情歌很有感触,能撩动人心最柔软处。我们知道唱得好必须要经历很多情事,想必你也是如此吧?

王维倩:确实如此。我很喜欢一些会唱情歌的女歌手,情歌也是最难唱。对于任何的艺术品种来讲,艺术家的感情经历丰富,都是其个人的宝藏,你可以从中索取很多的营养。如果一个艺术家木知木觉,后知后觉或者不知不觉,那都是很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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