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钟点工

周　锐

曹熊与左雀斑闲聊时问起：“你妈妈平时干些什么?”

左雀斑说：“她给人家做钟点工。”

“咦，你不是说过她也是我魔法师吗?”

“没错，她是魔法钟点工。”

这倒新鲜。

曹熊问：“魔法钟点工和一般钟点工做的事有什么区别?请魔法钟点工是不是特别贵?”

左雀斑回答：“魔法钟点工也是帮人家收拾房间、洗衣服、做饭什么的，跟一般钟点工做的事没什么区别。报酬嘛，稍微贵一点，因为魔法钟点工的服务质量肯定要比一般的钟点工高。”

“那，”曹熊来了兴趣，“能不能请你妈到我家来做……做……”

“到你家做钟点工，是不是?”

“嗯。”

左雀斑爽朗地说：“你别吞吞吐吐，怕伤我自尊心?干钟点工也是靠劳动吃饭，没什么丢人的。我晚上就对我妈说，让她明天去你家。”

第二天上午，一位衣着整洁的中年妇女走进曹府。

中年妇女对曹操说：“我是来做钟点工的。”

“哦，听我儿子说了。”曹操说，“不知怎样称呼你?”

中年妇女说：“我丈夫姓左，我姓右，你就称我‘右老师吧。”

曹操心里嘀咕：还没听说叫钟点工“老师”的呢。

这时，曹操的四个儿子都出来了，他们都想要看看魔法钟点工是怎样工作的。

右老师问曹操和他的四个儿子：“你们没有恐高症吧?”

“没有。”

“那就请你们坐到椅子上。”

大家坐好后，右老师掏出一个哨子：“这是魔哨。”

“(口瞿)(口瞿)!”右老师吹响魔哨，同时双手做上抬状。在右老师的指挥下，屋里的桌子、椅子(上面坐着人)、柜子、床……开始缓缓升起……

“(口瞿)!”右老师最后吹了声魔哨，所有的家具悬在了空中。右老师闭上眼睛，双手张开。她的嘴唇翕[xi]动着，念起众人听不懂的咒语。

外面传来风声。但这风声有点奇怪，咝咝的，像一个牙疼的人在痛苦地吸气。屋里的灰尘、垃圾像是很不情愿地从各个角落慢慢跑出来，它们被那奇怪的风吸出门外……

接着，右老师学起猫叫。忽然，一群黑猫闯了进来!

曹熊数了数，对曹植说：“一共有七七四十九只。”

这些黑猫的皮毛如同缎子般光亮。它们摆动着蓬松的尾巴，不一会儿就把房间里的地板擦拭了一遍。地板被擦得亮亮的，就像黑猫们的皮毛。

干完活，四十九只黑猫对着右老师大叫一声，然后飞快地跑掉了。

右老师便又吹起魔哨，让悬在空中的家具缓缓降落，各就各位。

打扫好房间，右老师要开始洗衣服了。

右老师问曹熊：“你们家能找出一个小小的空房间吗?”

曹熊说：“我找找看。”

曹家的房间很多，曹熊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小房间。

右老师说：“把要洗的衣服都放到这间屋子里吧，以后这里就是专用洗衣间了。”

她将洗衣间的房门关上，却打开了窗户。曹家父子把自己的脏衣服从窗户丢进洗衣间里。

右老师又说：“得给这房间灌上水。”

曹操就叫人挑来水，一桶一桶地倒进洗衣间的窗户。

洗衣间里的水位渐渐升高。水位快到窗台时，右老师吩咐停止灌水。她站到窗前，举起双臂，然后她哼着舞曲，一踮一踮地旋转起来。洗衣间里的水也跟着右老师的节奏，“哗啦哗啦”地旋转起来。

顺时针转了一会儿，右老师又换了方向，逆时针再转。水流也跟着改变了万向。

正转三遍，反转三遍，右老师停下来，水的旋转也戛[jia]然而止。

右老师松懈地垂下手臂。这时，洗衣间里的水位开始下降，刚加疯狂!曹家父子的那些已经洗净的长袍、小褂、短裤、袜子等，也在洗衣间里疯狂地飞舞，进入脱水阶段……

魔法钟点工的下一个服务项目是做饭。

曹操故意出难题：“我想吃北京烤鸭，你能办到吗?”

右老师不慌不忙：“请问，你是想吃本地的仿制烤鸭，还是北京的正宗烤鸭?”

曹操吃惊地问道：“为了满足我，你准备去一趟北京?”

右老师说：“拿十个铜板来吧。”

曹操交出十个铜板。

右老师将铜板合在掌心，指尖对着北方送了几送。最后一送时，双掌打开，铜板不翼而飞。

曹操问：“钱呢?”

右老师说：“送到北京的烤鸭店里去了。这是用的搬运术，魔法师的基本功，我女儿都会。”

曹操瞪大眼：“这么说，你也可以替我搬来外国的吃食?”

“轻而易举。”

“那就不要烤鸭了……好像意大利有一种饼，听起来挺恐怖的，叫‘逼杀。”

“是叫‘比萨。”右老师说，

“不过，咱这儿的钱在意大利不通用。”

“那就吃不成了?”

“可以‘以物易物。”

“父亲，”曹丕建议道，“高丽国送来的极品人参，父亲因为上火一直不能吃，拿它换比萨，意大利人准乐意。”

“行，就照老大说的办!”

右老师跟意大利比萨店有过合作，便熟门熟路地将人参搬运了过去。

曹家父子咽着口水等着比萨。他们等了又等。曹操自言自语：“做这种饼很费事吧?”

右老师说：“我看看去。”

右老师闭上眼睛，两根食指按住额头两边的太阳穴：“快了，对方已经在装盒了……已经扎上缎带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华丽的纸盒落在了桌上。

性子最急的老二曹彰赶紧解掉缎带，打开纸盒——盒子里装的不是比萨饼，却是刚才送走的那支人参!

大家目瞪口呆。

曹熊眼尖，说：“人参上还刻着字呢!是外国字!”

曹植的外文学得最好，便为大家读出人参上的外国字：

萝卜不新鲜了!不要!

曹操哼了一声：“外国人不识货，把人参当萝卜。”

这时门外传来叫卖声。曹操问：“外面卖什么呢?”

曹丕说：“回禀父亲，在卖烤白薯。”

一阵烤白薯的香味飘了进来。

曹熊问右老师：“右老师，您能用魔法搬运东西，也能搬运香味吗?”

右老师笑了：“我没搬运过香味，这倒是魔法界的新课题。不过，我有兴趣试一试。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用香味做烤白薯的广告，如果意大利人喜欢这香味，我们就可以用烤白薯换比萨饼了，对不对?”

“对。”

右老师在空气中捕捉起来，她把捕捉到的烤白薯香味合到双掌之中，然后跟先前一样，指尖对着西方送了几送。

曹熊问：“送过去了没有?”

右老师不怎么自信：“没把握。”

曹彰说：“您再遥视一下，看看那边的反应。”

右老师就又闭上眼睛，手指按住太阳穴：“他们又在装盒了……又在扎缎带……”

“啪”的一声，桌上又落下个华丽的盒子。

曹彰打开盒子，这次盒里装着比萨饼。曹植读出刻在饼上的外国字：

香味收到。我们渴望着发出这种香味的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