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刘 翔

巴克塔普尔 记忆花园里永远的错觉

巴克塔普尔位于加德满都东北约13公里处的谷地,是整个尼泊尔保护得最好的古城。

一大早,登上從加德满都开往巴克塔普尔的小巴车,沿着阿尼柯公路折返。同车有穿着整齐制服的学生、纱丽裹身的妇女,满车厢的异国气息。车外的城乡结合部,复杂而繁乱。唯一的双车道水泥路面,尘土飞扬。无数的小楼房矗立起来,涂着万千色彩。此起彼伏的喇叭一路唱个不停,休整了一夜的城市又苏醒过来。

小巴在城市西边停下。往南走5分钟,一对雄壮的大狮石雕赫然立在鹅卵石铺就的路面两边。这里就是城池的入口了。城门并不高大,但却间隔了时空。进门前的21世纪的时空,转瞬逆转,在进门后回到了寓言般美好的中世纪。

巴克塔普尔是公元12世纪由阿兰德维国王修建的。每年10月,秋高气爽,稻米飘香,从西藏南下的商队赶着大批羊群、牦牛越过喜马拉雅来到这里。巴克塔普尔人也在此时迎来了一年中最为盛大的节日——宰牲节,这一节日是为了庆祝女神杜加战胜水牛魔王。由于杜加喜欢鲜血,所以这一节日会有大规模的放血仪式。从西藏带来的羊群中的一部分将在“伟大的第八日”血祭女神;而采自印度的商贾带了麝香、稻谷、糖和佛经,在冬季越过布满荆棘的特纳平原,在谷地一直待到夏季。

当时的王朝从南来北往的商贸中获大额利益,从而大兴土木,营造了富丽堂皇的神庙、镀金的佛塔和精美绝伦的木雕。在全盛时期,巴克塔普尔拥有172座神庙、寺院,77个水槽,172处供朝圣者休息的场所和152口水井。

置身于此,一层层年代的叠加、交错,构成迷幻、奇异的氛围。你可以在不同的层面存在着。

加德满都山谷有7处世界文化遗产项目,其中最迷人的地方无疑是分别位于加德满都、帕坦和巴克塔普尔的3处杜巴广场。如果说,加德满都的杜巴最热闹,帕坦的杜巴最壮观,那么巴克塔普尔杜巴给人的感觉就是静谧。

在这里,你可以避开熙攘的人流,私享视觉的盛宴:双重屋檐的色情大象庙,是湿婆的神庙。一对大象正以男上女下的体位欢愉交配;有18只手臂的Ugrachandi女神像和12只手臂的巴伊拉布神像;还有整个谷地最重要的艺术品——纯金的太阳之门Sun Dhoka和有55扇精美木雕窗户的宫殿。在Pujari Math,你可以看到让人惊艳的15世纪的孔雀窗。尼亚塔波拉神庙之前, 5对神兽雕塑静穆地立在高达5层的基座上,令人无法不叹服这座作为钮瓦丽建筑最佳典范的寺庙的雄奇。

鹅卵石街道将广场、庭院、寺庙连接起来,街道两边是古朴的钮瓦丽房屋,上房下铺。上了年纪的老人倚靠着二楼雕花的木窗,阳光循窗而入。他们看着路人,而我看着他们,相视一笑,一如一幅油画。妇人们把竹制筐子卡在腰间,或拎着各式各样的水壶,从深处走出来,光影暗淡,只剩一个轮廓。公共取水处俨然成为妇人们的俱乐部,她们放下筐子洗衣、打水、织染纱线。孩子们在神庙里跑进跑出,嬉戏悠然。而男人们则三三两两地坐在街道交叉口的木亭子里,点上烟叶,吐纳人生。

生活之外,古朴的生产和贸易还在进行着。陶土广场上,陶工坐在菩提树下,有的用陶轮制作陶器,有的则在打压粘土,有的把陶器放进窑里烧制。大大小小、各种式样的罐子铺满一地,煞是壮观。这感觉有点像罗马:一个古老的地方,对过去兴趣不大。这个庙宇,那个废墟,太平常了。

只有外人,才如此兴奋。

巴克塔普尔的诱惑,说到底是时光的诱惑。有人曾说:“就算整个尼泊尔都不在了,只要还有巴克塔普尔,就值得你飞越半个地球来看它。” 是的,就在城里找个看得见风景的房间小住几天,推开窗户,就是千年。纵横古今的幻想,让你沉溺、迷恋。

穿越时空,打破时限,这里是记忆花园里永远的错觉。

1.前往尼泊尔,可在北京、上海、拉萨办理签证。签证时间3天,费用人民币175元。

2.尼泊尔货币为卢比(简写Rs),与人民币汇率约为1:10Rs。在中国西藏樟木口岸,有很多以兑换钱币为业的人员,可放心交易,此处兑换会比加都划算。

3.每年12月至次年4月是尼泊尔旅行旺季,降水量不大,能看到许多美丽的雪山。

4.从加都的Thamel区到巴克塔普尔,打车需约400Rs(尽可发挥你的砍价特长),坐当地的巴士只需15Rs。

5.尼泊尔很多景点价格为双轨制,外国游客进入巴克塔普尔的门票收费是750Rs,南亚区域合作联盟游客50Rs(中国是该组织的观察员,运气好的话你可以只付50Rs。如果时间允许,可以在这里住上一个星期,只需交纳一次费用——买票时在票据背面注明护照号码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