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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大王”季之光

2009-12-08

钟山风雨 2009年5期
关键词:火花梅兰芳扬州

徐 珣

众所周知,扬州有“八怪”,怪才怪艺怪风格。郑板桥的一句“难得糊涂”,从清末到当今,均是家喻户晓的警世恒言。不想时光流逝了二三百年,又出现了一个“扬州第九怪”。他既糊涂又绝不糊涂,怪气十足,而又说怪不怪。这“九怪”便是退休职工季之光,一个自称“玩火柴匣的人”。

老季不同于一般的名人大家。他既无高深的学历,也无赫然的职称,是个穷得叮当响的苏北汉子。今年73岁,但是他花了50多年心血,收集120个国家的16万种150万枚火柴商标,成为“中国之最”的火花收藏家,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誉为“火花大王”,同时与俄国的阿萨洛夫、日本的吉泽贞一并列为“全球三大火花收藏巨头”。

了不得的“季公火佛”

我结识老季,是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由扬州作家丁邦元牵线的。丁邦元说老季多次读过我的作品,看中我的笔力,颇想合著一部《趣谈火花》的散文形式的书。

一听说老季有“季公火佛”之称,又住在古城扬州的“赞化宫”,心里不禁“格登”了一下。

于是,与许多拜访者,特别是“老外”一样,将老季想象得骄气横扬,趾高气昂,而赞化宫又是何等高大宽敞、金碧辉煌。

待我好不容易摸到老季的家,却不禁“啊”了一声,完全傻了眼。

原来,历史上的赞化宫早已成一片废墟。这里只有季之光一户。他的所谓家,是用油毡、碎砖、柴扉、木板搭砌的陋室,面积只有12平方米。推开门,满桌满床都是火花,地面上也放了几摊,连脚都伸不进。

不过,迎面墙壁上,却挂着艺术大师钱之佛题写的“有钱人家”,还有费新我的“蔚然大观”和尉天池的“九怪季颠”。

老季十分内向,端了一张木椅让我坐下,才慢吞吞地说:“让你见笑了,不过这很正常,因为收藏本身就是个清贫的事业,只是我这个玩火柴匣的,属于例外的例外。”

是的,老季是例外的贫穷,不过也是例外的“富有”,就正如媒体记者采访了赞化宫后所说的“不是宫殿,胜似宫殿”。

在老季的火花王国中,我国最早的一枚“舞龙”火花,是1879年(光绪五年)由广东巧明火柴厂设计的。这在100多年前便稀世罕见,今天更是价值连城了。此外,1894年(光绪二十年)是慈禧太后六十寿辰,湖北火柴商特地彩印了贡品“蟠桃祝寿”火花,据考当时只印了两枚,一枚在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时被毁,还有一枚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日本集邮家水源明窗从一个军人手中高价收买。水源明窗将这枚火花赠送给老季时,在信中郑重地说:“你是最了不起的火花收藏家。属于中国的无价珍品,由先生收藏,比我更有意义,也更让世人放心。”

老季的藏品中,从北洋水师纪念甲午海战(1894年出品),到支持戊戌维新倡导男女学堂平权(1901年出品),到印有孙中山遗嘱的中山火花,再到抗日战争时期的“一致抗日,请用国货”,乃至解放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惟一的“丰足火柴”商标;从美国印制的“联合国成立纪念”,到南非设计的“好望角之光”,从埃及的“狮身人面像”,到俄国的“彼得大帝塑雕”以及世界各国配合历届奥运会发行的吉祥火花,古今中外,各种题材,几乎应有尽有。个中,“世界各国奥运会旗”一个系列就多达200个品类,“五环旗下”就有300枚的“集景”。

众多的旅游花品中,长城的雄姿、故宫的伟岸、桂林的山水、西湖的波光、敦煌的壁画、姑苏的旖旎,给人以美的享受。“古扬州二十四景”上杜牧的诗句“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使火花溢满了诗情画意,令人心旷神怡,爱不释手。

老季还珍藏了7万多枚奇光异彩的国外火花。日本的浮士绘磷票,犹如一条千紫万红的版画长廊。捷克的“千塔之城”,描绘了一千种不同类型的古塔,成为“迷人之最”。近代著名喜剧大师卓别林亲自绘制的“炸弹·地球·希特勒”,可谓是举世无双、令人惊叹的“奇趣品”。画面上选取了卓别林自导、自演的影片《大独裁者》中的希特勒形象,这个法西斯恶魔,疯狂地抱着地球仪,妄想一口吞下全世界。有趣的是,每枚火花上附有6根火柴,形似炸弹。只要拔一根对准希特勒的屁股一擦,磷面上就发火“爆炸”,寓意玩火者必自焚。

老季的几十箱火花,分为政治、历史、地理、科技、影视、体育、航天等几百个门类。诚如著名作家汪曾祺题词所述:“方寸乾坤,小而见大,上下八荒,功同赞化。”我国著名科学家、全国政协副主席钱伟长,也曾兴致勃勃接见过“火花季”,并当面作了咏诗:“方寸虽小,寓艺丰盈。不懈蒐集,乐也无穷。”

我和老季相处多年,对相声艺术大师侯宝林生前奉赠他“季公火佛”的称呼,找到过多种诠释。最欣赏的要数台湾女作家琼瑶在参观了赞化宫后的感慨:“我被季公火佛彻底征服了。因为有如此美好收藏的人,必有绚丽多彩的现在,也必有扑朔迷离的未来。”

畅游“花”海不知苦

当然天上不会掉下一个“火佛”来。

老季多次对我谈到“苦”。他说从不叫苦,因为他一生,都是自讨苦吃。

比如,老季是扬州美术工艺厂的职工,每月都有固定工资。建国后,特别是改革开放后,群众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他为何一天比一天穷,乃至避风遮雨的住房都没有?

这个问题,只有老季心里有本账。为了收集和交换火花,每月至少拿出三分之二的工资购买邮票,剩余的还要支付电话费、电费、水费以及拜访花友的车旅费。

老季外出,只吃阳春面充饥,在家三顿并两顿,多是将米灌在热水瓶里“煮”的粥。

他的“礼服”,只有上班发的一套劳保服。夏天在家里是短裤、背心、塑料拖鞋。冬天的晚上,垫的盖的不能御寒,便用报纸画报压在被子上。

扬州街头上不知情的人,都称老季是“神经病”、“新社会的叫花子”。早年,还流传一首揶揄他的“民谣”:世上哪有这种“怪”,宁可不买衣,整天不吃菜,挤出钱来买火柴;世上哪有这种“货”,关门一把锁,开门一把火,商标纸片胜老婆。

1977年夏,老季好不容易去上海拜访程十发。程老是享誉海内外的大画家,又是年迈多病的“花友”。老季在路上走时,穿着破汗衫、旧短裤,到了程老家门口,才套上惟一的劳保服。

老人见到“火花大王”,十分高兴,不但相互交换了许多珍品,还特地赠送了一幅画作。老季正要告别时,想不到来了老画家的几个画友,个中还有电影明星陈述和白杨。老季再次要走,终被硬拉住。

程老一介绍,在场的人见到鼎鼎大名的火花收藏家,都钦佩不已,如众星捧月。

饭桌上,他们还将老季推上主座,频频敬酒。陈述见到老季满头大汗,不肯开怀,便呵呵笑道:“火花也好,电影也罢,和国画都是相联相通的艺术,今天能相聚一场,都应该干几杯!”

毕竟女性心细,白杨见到天气太热,在座的都脱了外衣,而老季汗如雨下,便叫他将厚重的劳保服赶快脱了。老季深怕一脱露了馅,一个劲儿说不热。不久,就佯装牙痛离了席。

陈述和白杨相互使眼色,直摇头,用上海话嘀咕:“难怪格个人有扬州第九怪之称,怪得过分了。”

客人走了,程老找止痛片时,老季在这位大师面前,才说明了真情。程老百感交集地说:“老季啊,想不到你为了火花事业,连衣服都不周全,了不得!了不得!”程老见老季十分固执,什么也不肯接受,最后饱含深情题写了“绚灿之源”四个大字送给了他。这个“绚灿”既是靓丽,更多的是苦涩。

老季因为太穷又太执著,一直都找不到对象,也许真应了“呆人有呆人缘”这句话,“文革”期间,偏偏有个叫周祥芳的农村姑娘对火花艺术爱得入了迷,对这个追求收藏事业的光棍汉产生了同情心。

周祥芳与介绍人首次到老季的厂门口相亲。断断想不到这时老季挂着“反动文艺黑干将”的字牌,正被造反派推押着出去示众。周祥芳对介绍人说:“这样老实的人,也游街受罪,太不公道!”

由同情到爱情,周祥芳居然飞针走线,扎了鞋底,做了一双布鞋,请介绍人悄悄送给了老季。

正式相逢时,老季说得坦率:“我除了火花还是火花,其他穷得什么都没有!”

周祥芳也回答得干脆:“我什么都不奢想,就是看上你这个火花大王的火花天地!”

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结婚后这位“火花大师”的妻子,为了不影响丈夫的事业,依然回到生产队劳动,在娘家吃饭,还要从微不足道的“工分钱”中,挤出一点接济老季。

每当谈到妻子,老季总是十分过意不去。周祥芳却俏皮地一笑:“你是扬州第九怪,有了怪夫,必然有怪妻。”

难怪作家丁邦元要为这段姻缘写个剧本。他对我感慨万分地说,老季真是畅游“花”海不知苦的人,这种怪气难能可贵,特别是几十年如一日。

五湖四海皆“花”友

季之光每次和我相逢,谈得最多的是他的花友。我曾用计算器算过,老季收藏的火花,如果头尾相接,能足足铺成1000多里长的艺术大道,这是何等蔚然壮观、何等绚丽神奇。另外,我也为老季作过统计推算,50多年来,他结交的“花”友,不少于10000个。这个数据,只是指经常通信通话“神交”的,还有互相拜访的“火花迷”,而不包括听过他讲座、辅导课的广大听众,以及在公开场合的崇拜者。

老季总是将“花”友喻成太阳,自己是小小的月亮。因此,老季从来都认为自己“富有”。他幽默诙谐地说,“人间再是有钱的巨富,也不可能拥有太阳,我这个玩火柴匣的,却拥有一万个太阳!”

有谁能想到,京剧大师梅兰芳,也是老季亲密的“花”友。1956年3月,梅兰芳回故里泰州探亲,途经扬州应邀演出。市民振奋,剧场爆满,盛况空前。

老季当时千方百计找到市委文化处张处长。张处长是个“集花迷”,不言而喻,知道他的心思。因为梅兰芳亦喜爱火花,藏量已达三千多,而且据传,由于缺少天津出品的一套“中国京剧脸谱”,他那时还在犯愁。

张处长将市委配发给他的戏票赠送给老季。老季婉言谢绝了。他说能看到梅兰芳的舞台表演不容易,但是能亲自拜见梅兰芳更是难上加难。老季拜托张处长帮助引见,并且代老季转赠那套“中国京剧脸谱”火花。

火花传情,“花”心相通。梅兰芳决定翌日在他下榻的宾馆,接见这位诚挚、热心的“花”友。老季颇激动,亦颇知趣。他不忍耽误大师的宝贵时间,只求梅兰芳一张近照,并且签名留念。

岂知梅兰芳一边玩味着“脸谱”火花,一边动情地说:“你了却了我多年的这个宿愿,为示感谢,日后将由我的秘书许姬传寄赠你一套西方的喜剧火花。”

当时,老季还没有名气,梅兰芳为了鼓励他成为一名大有作为的收藏家,当即铺纸挥毫题写了“努力学习,为建设社会主义而奋斗!”分手时,在赠送的照片背后,还补加了一句:有志者事竟成。

事隔两年后的一天,文化部艺术局局长马彦祥来扬州视察。头一天便找到老季,转交了那套喜剧火花。他说,当时许姬传邮寄时,因地址写错被退回。梅兰芳病危中,又嘱咐他有机会去扬州,务必将火花当面交给老季。

老季感动不已,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京剧大师的“花品”、“花格”、“花德”,他毅然决然将梅兰芳的珍贵照片和墨迹转赠给了泰州梅兰芳纪念馆。

老季还有一个刻骨铭心的女“花”友,那便是因主演《柳堡的故事》中的“二妹子”一举成名的陶玉玲。

老季和陶玉玲是同乡同学,后来又同在一个戏剧队学习。陶玉玲长得苗条秀气,朗诵歌唱都很出色,是有名的“队花”。老季也有“帅哥”之称,秧歌扭得相当好。

他俩互相帮助,相处融洽,感情不断升华时,不想老季却因家庭成分“恶劣”,又有严重的“海外关系”,被无情地“辞退”和“清洗”了。

分手时,老季硬是咽下痛苦,无可奈何地说:“我没有任何遗憾,只是至今都没有一张合影。”陶玉玲安慰说,人的命运,全靠自己掌握。不管是阳关道还是独木桥,只要下决心挺过去,总有一天会圆梦。

老季记住这些话,回到家乡进了工厂,多年后,成了享誉全国的火花收藏家。陶玉玲也成了八一电影制片厂的主打演员,不但主演了《柳堡的故事》、《霓虹灯下的哨兵》,而且拍了好几部有名的电视剧。

1998年夏秋之交,陶玉玲参演的电视剧《侯门小子》摄制组来到扬州开拍。陶玉玲要在宾馆中宴请老季。老季亮着嗓子坚持说,合影是头等大事,不圆这个梦,死不瞑目啊!

陶玉玲熟悉老季的脾气,莞尔一笑:“拍了照,就确立师徒关系。从此我拜你为师,也当一名‘花友。”

老季说,与陶玉玲合影,是一生最向往的事。因为这张照片,他足足等了半个世纪。

与老季交往时间最长的,要数著名歌唱家李光羲。尽管国内外演出活动频繁,但是李光羲总不忘记写信,询问老季的近况。他每到一个口岸,总要购买各种新版火花,及时寄给老季。1981年秋,李光羲应邀到扬州演出。那是个雨天,也没预先招呼,便直奔赞化宫。

这时,老季正忙得不亦乐乎。因为外面下大雨,屋内下小雨,他将锅碗瓢盆全部拿来接水,平时捡来的几个破雨衣遮盖在藏花木箱上,也不抵事。

李光羲一见老季,便直奔主题。他不客气地问:“你的居住环境如此糟糕,就没有人过问吗?”老季苦苦一笑:“我收集火花是个人的爱好,个人的行为个人的乐趣,何必惊动领导,麻烦单位呢。”

李光羲为他的“怪气”发火了:“你只知道横一个‘个人,竖一个‘个人。有没有想到,你是中国的收藏家,中国的火花大王,中国的扬州第九怪!”临走时,这位歌唱家火爆爆地说:“你能忍受,我可看不下去!”

他一回到住处,立马仗义执言,写下“急件”,向党中央总书记胡耀邦汇报了季之光的困境,并提出这是燃眉之急的大事。

不想总书记很快就作了指示。老季做梦都想不到,市里突然派人帮他搬家,住进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楼房。

李光羲前来祝贺时,还为这位“花”友,单独演唱了自己创作的《火花情》:“星星火花晶晶画,婷婷轻轻挂,四海寄情忆一家,惊奇换你夜夜素灯下。辛勤开开心血花,继继有光华。绿杨柳色娱雨花,送我清风再想见见她……”

人生七十方开始

三年前的年底,我打电话向老季祝贺生日时,他诙谐地说,人生七十方开始,71岁的年纪在当17岁过呢。

老季的“70新概念”,依然是四个字:聚沙成塔。这是他一生收藏火花的诀窍,也是最真实最形象的“季公”经典。

为了繁荣和传播集花事业,老季从1960年起,先后在南京、上海、汉口、合肥、郑州、青岛、徐州等200多个城市,举办了400多次火花展览会,并在820多所高等院校,以及30多个省市,对青少年作过集花讲座。

天荒地老,“花”心不老。老季有两个最大的心愿:近年要去美国、新加坡、泰国举办个人火花藏品展览。他多次接到这些国家火花收藏协会的邀请。狂热的火花迷,甚至在越洋电话中“抗议”:中国的“火花大王”架子太大了。老季更想与台湾的火花收藏家召开一个上档次的火花理论研讨会。老季的兄长在台湾东吴大学任教。1995年4月,老季去台北探亲,却一下子成了媒体的新闻人物,全岛发行量最大的《时代周刊》,专门出版了《季之光和他的火花》专辑。老季对五位拜访他的专家承诺,一定来联谊和交流。他连研讨会的横标都拟定了:“炎黄子孙,共赏火花,无私交流,亲如一家。”

另一个心愿,已在加紧策划。那就是老季80岁前,要在扬州艺术大厦内,举办盛大别致的世界性大展,用几十年来“火花迷”邮寄的信封,一扎一扎堆积当作展桌,将海内外“火花迷”赠送的照片,组成巨大的“友谊”二字。老季的“宣言”是:让五湖四海的朋友,都到火花的艺术海洋中畅游一番。

老季还连续不断地在报刊上写文章,在电视上作介绍。他说,集花能长寿,“花界”中的寿星多得很。年纪最大的,已经104岁了。老年“花”友都有共同体会:“花”心能驱除寂寞、孤独,是防治忧郁症、老年痴呆症,陶冶情操、养心健脑的无价良药。

近年,老季编著的《火花盒贴集锦》等7部科谱读物,已印制成中、英、法、日、德、西班牙等版本,在海内外发行。

世界各国的主流报刊,乃至远在非洲的《刚果之声》都相继介绍过老季这位传播真善美的传奇人物。国内,《人民日报》、《人民画报》和港、澳、台的多种报刊多次刊载过“火花大王”的收藏业绩及生平故事。中央广播电台、中国国际广播电台,为老季开辟过“扬州第九怪”等系列节目。新闻纪录电影《季公火佛》,震动了国内外,以至法国《巴黎时报》发表专题评论:“不愧为中国的当代季公”。中央电视台在“神州风采”、“运河人”、“夕阳红”、“中华之最”、“东方之子”等栏目中,亦多次播放了老季这位收藏精英。上海卫视和香港有线电视,甚至争相竞放,被台湾的华视和中视电视台赞誉为大陆的“争奇夺怪”。

老季现在摇身一变,成为以他命名的火花艺术公司的“老总”了。去年“奥运”会前夕,我专程拜访了他。

老季的公司,早在1998年4月,便登记注册了,可谓是全国第一家火花经营单位。

不过,他没有产量、质量、利润等企业常规的指标。当然也没有这个经理那个科长,更没有科室和车间。老季的“固定资产”只有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一部电话。

老季笑称是“三合一”。他是没炮弹的空炮、两袖清风的穷老板。他说,办公司是与时俱进。在打火机替代了火柴的时代,传统的火柴几乎已经消失,火柴厂亦日渐蒸发。但是爱好并收集火花的人,依然颇多,方兴未艾。没有购销渠道和专业介绍,如何去发展集花事业?就以2008北京“奥运”供求为例,国内就有“奥运福娃”、“中国走向奥运”、“历届奥运集锦”等等上百个品种,世界各国印行的更难以计数,而市场上极少有专业火花店,火花又是几乎没有利润的“小小玩意”,谁愿意白费精力去批发新版?

也许是“扬州第九怪”的一大怪气吧,老季偏偏独当一面,通过媒体及广告沸沸扬扬地宣传介绍,还不厌其烦地向“花”友提供火花。他每月的利润微乎其微,除去邮资、电话费,都不够缴房租。

老板的唯一收入,只有自己的退休养老金,每月1200元,还要贴补一家老小三口呢。

这方面,老季看得破,想得通,说得爽。他对我朗朗笑道:“改革开放后大家都富裕了,我季之光再苦再穷,都应该也都值得。不然的话,世人为何戏称我是‘火花大王、‘季公火佛和‘扬州第九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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