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之拗

米　舒

王安石是中国古代有名的改革家。王安石变法,是千古文人中唯一能影响国家命运的政治文人。他的诗、词、散文成就都很高,被誉为“唐宋八大家”之一。

王安石是江西临川人,父亲王益当过通判。他自幼看书,过目不忘。其长相牛耳虎背,目睛如龙。王安石平时走路埋着头,作趋奔状。其貌甚怪,其性格更异乎于常人。首先,他一生很少洗澡,一般也不换衣服,脏衣破鞋与青灯古籍为伴,古籍中冷僻字,别人不认识,他了如指掌。其次,他性格古怪,在社交场合中我行我素,北宋的名人如韩琦、欧阳修、富弼、司马光、苏东坡都与他合不来。有一次宋仁宗请大臣钓鱼,王安石“忝陪末座”,他一条鱼也没钓起来,却把几十颗钓鱼用的鱼饵吃光了,宋仁宗皱眉“视之良久”,王安石照吃不误。第三,王安石夫人吴氏有“洁癖”,他每天脏衣破鞋入房,身上有虱子也不管,家里一只雕花大床是公家的,夫人最好享受,王安石却坚决退掉。吴氏为讨他喜欢,买了个美妾送给丈夫作“生日礼物”,王安石当场板起面孔辞掉。这在士大夫纳妾成风的北宋时代,王安石以不恋女色而引人注目。

王安石变法,触动了上层官僚利益,引起非议。他以“天命不足惧,人言不足畏,祖宗之法不足守”的精神特立独行。但由于其性格古怪,容不得一点不同意见,得罪了不少人,附和他的不少是小人,这些小人急功近利,搞得民怨滔天,众臣反对。但王安石始终固执己见,不以为然,置反对之声于耳外,这老兄的神经在文人中是够坚强的。因此,王安石自负三十年,视天下为俗流,得了一个“拗相公”的称号。

王安石变法,想从地主手中夺利,以图减轻农户债务,但实施之后,地方官吏为政绩而强行摊派,并暗中加息,结果遭致农户逃亡,“过眼青钱转手空”,这些是王安石没想到的。苏东坡曾向王安石建言,王安石根本听不进。王安石规定官方控制盐、铁、茶、酒专卖,同时打击私贩,但实施结果,私贩入狱一万余人,产盐地的百姓三月不知盐味。由此可见,王安石改革的效果与他的初衷大相径庭。

王安石变法依靠的是皇帝支持,而不懂得团结更多的大臣。后来宋神宗动摇了,在文彦博等众大臣的一致反对下,皇帝只得让王安石辞职。后人评曰:“法非不良,而吏非其人”,意思是说王安石用人不当。欧阳修评其文说:“长于议论而短于感情”,这恐怕也是对王安石为人的评定。

王安石的一生活得很累,他一辈子廉洁自律。他的学识很高,但用人不当,吕惠卿、章惇、李定、沈括……在品行上都无法与王安石相比,而皇帝一变脸,这些小人争相下石。倒是反对变法的欧阳修、司马光、苏东坡,在感情上还与落魄的王安石保持相通。

摘自《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