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振梁还是何振梁

王年华

2009年10月30日,意大利米兰,在第二十七届国际体育电影电视节开幕式上,该联合会主席阿斯卡尼为中国奥委会名誉主席、国际奥委会委员、国际奥委会文化与奥林匹克教育委员会主席何振梁颁发了“卓越”荣誉金花冠奖,以表彰何振梁在传播体育文化和体育精神方面的贡献,同时聘请何振梁为国际体育电影电视联合会荣誉会员。

回国后,何振梁约请几家媒体共赴晚宴。在晚宴之前,何振梁的开场白很坦率:这只是个由头。

最近中国体育界发生了很多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而我到现在没有正式回应过。大家都在问:何振梁为什么迟迟不回应,是不是有什么要故意躲闪的问题?坦率地说,我是因为全国运动会,必须要顾全大局,我不能让体育界、全国人民都希望看到的一个欢庆的、积极向上的体育运动会开幕被其他的一些事情干扰,所以我没吭声。

6月19日,在洛桑国际奥委会总部,我主持了最后一次国际奥委会文化与奥林匹克教育委员会年会。会后,除了大家对我热情洋溢的送别之语以外,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们还特地制作了一本纪念册。上面有众多委员、成员的留言,其中包括现任国际奥委会主席罗格和国际奥委会终身荣誉主席萨马兰奇的题词。罗格说:谨以此画册,向我十分尊重的同事和朋友振梁为国际奥委会和他的国家所完成的重要业绩表示敬意和感谢。在这里,我突出这位主席说的是“何振梁为国际奥委会和他的国家”,在特定的时间,我要强调一下这句,否则大家念过去也就过去了。萨马兰奇的就更长一些了:亲爱的振梁,在几近半个世纪的岁月里,你始终不渝地以你的激情和信念,为你的国家和奥林匹克运动服务,身体力行地发扬体育的基本价值——尊重、互相理解、宽容、团结和友谊。他也是讲到了,“你对奥林匹克运动,对你的国家所做的事情”。

国际奥委会专门为我和另一个即将退休的工作人员举办了一场garden party,在洛桑总部外的大草坪上。晚会上特别要我们两个在小客厅先坐好,其他的人——(2016年奥运会)各个申办城市的(奥申委成员)、90几个国际奥委会委员,瑞士当地州、市的官员,都齐集在那里。萨马兰奇跟罗格推着我们两个进入草坪里,又相继发表了讲话,最后送给我一个银盘作为纪念。这是我在国际奥委会20多年里从来没有过的。

10月我又去了哥本哈根参加奥林匹克大会。我做了两个发言,其中一个是在会场内部讲的,内容着重讲的是奥林匹克运动以及它的价值观。我特别强调,奥利匹克运动会应该是不同种族、不同宗教、不同社会制度、不同意识形态的一个桥梁,奥林匹克运动会不属于某一个特定类型的国家。我这样讲是有针对性的。大家都可以回忆起在我们申办时所遇到的政治干预,我们举办的时候,火炬传递的时候都有这些那些不和谐的声音。我没有点他们的名,但是我讲到了这些问题。强调了世界之所以多元化,之所以这样丰富多彩,就是因为尊重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宗教。我提出:我们就是要尊重多元化,尊重这样的差别。

英国的安妮公主听了我的讲话后,跟主持会议的加拿大资深奥委会委员评论,她故意讲得让我听到,并且还看了我一眼,说:何先生的发言是excellent,另外一个是interesting,还有两个,不怎么样。安妮公主这么高傲的人,她也这么讲。

但回国时,一下飞机,就有个报社记者(就袁伟民书中内容)问我。我一看,(国内外对我的评价)反差这么大。而国际上的评价里面让我特别感到高兴的是:不是单纯地讲你为奥林匹克做了什么,讲的是你为你的国家(所做出的贡献)。连这些外国人都看到了,我这20几年。

有些人奇怪,当了国际奥委会委员就不能为国家(服务),我就说:完全是一样的,是可一致的。因为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主张的3个基本理念就是卓越、尊重、友谊。我们的国家也在提倡和谐社会,我们要做到最好,积极向上;尊重,这里面就包括对对手、对自己、对观众,还有尊重差别和多样性,我们现在讲的和谐世界、和谐社会,不也是这些问题嘛;友谊更是这样。所以在整个过程当中,我并没有感到我这个国际奥委会委员跟作为中国人是冲突的。因为在我为国家奋斗的时候,实际上也是在为国际奥委会奋斗。我举个例子:1996年,美国亚特兰大奥运会(开幕前),我们海峡对岸的李登辉想搞些名堂,所以当执委会听取亚特兰大奥运会筹委会的工作报告时,我明确提出来: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的两个中国的问题,我事先提出来,希望你们注意,我不愿意看到出现这样的问题,并且使得这样的问题发展到你们组委会无法控制的局面。我这样的警告,既是捍卫了我们国家的利益,同时又是对奥运会顺利举行有利。所以不存在我把国际奥委会委员(的头衔)超越了国家的利益。我这20几年以来,既捍卫了国家的利益,又发扬了奥林匹克的精神。

最近在国内又怎么样呢?我刚参加完十一届全运会开幕式,回来刚呆几天,又去了南京。因为那里要申办青年奥林匹克运动会,明年2月份就要投票决定。是国家体育总局决定,希望我能够当他们申办委员会的顾问。于在清是申办委员会的主席,是他跟我谈的:他跟刘鹏局长商量,都希望我能够参与这个工作。我的回答没有任何的犹豫,尽管我已经80岁了,一个礼拜3次透析,只要国家的需要,我都干。所以透析完专门去了一次南京,跟他们谈,赶到下一次透析回来。光是跟他们开会,从9点到11点半,我嗓子都讲哑了。因为确实,南京热情很高,但很多情况他们了解得不够——怎么适应国际奥委会的要求,必须要跟他们讲细,讲透。

现在大家关心的是我现在怎么样。我觉得现在可以很高兴的(面对),我没有受到任何事情的影响。我还是我,这一辈子就是要为国家和人民做要我做的事情。

我想起唐诗里的一句话: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我称不上自己那么纯洁无暇,但是我努力做到这点,无愧于党、人民对我的教育和培养,绝没有做过违背国家利益的事情。

也许你们最关心我到底是投了金云龙还是罗格,我的申奥日记里都有记载。任何一个尊重事实的人,都会认为我这个做法即合理又符合组织原则。现在有些人说我是“叛徒”,判我是这个。(拿)其他的问题说我,我可以不管,至少这点度量还是有的,现在这个问题涉及到大是大非。我可以受委屈,可以不吭声,因为一些事情不涉及到有关国家利益的大是大非,也不涉及到我的名节,(袁伟民)这个,太离奇了。

我不去评论别人,只把真相说出来,目的就为告诉大家:何振梁还是何振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