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乐尔”号巡洋舰的传奇故事

近期，一则关于俄罗斯海军将彻底解除“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军籍的消息，牵动了不少中国人的心。很多人都知道该军舰在十月革命中的作用，正是“阿芙乐尔”号一声炮响，宣告了世界历史的改变，也“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在大家的印象里，“阿芙乐尔”号巡洋舰的故事似乎就在1917年那声炮响后就戛然而止了。这当然不符合事实，近日俄罗斯《军事历史》杂志详细披露了这艘巡洋舰的传奇故事。

“阿芙乐尔”号曾炮击冬宫？

“阿芙乐尔”意为“黎明”或“曙光”，在古罗马神话中指司晨的女神。“阿芙乐尔”号于1903年服役，当时被划分为一等巡洋舰，是俄国海军的中坚力量。该舰服役后参加过日俄对马海战和一战，1917年二月革命后，舰上水兵起义，站到了布尔什维克一边。

1917年11月8日，也就是十月革命后的第二天，彼得格勒各报纷纷报道，“阿芙乐尔”号巡洋舰用152毫米主炮轰击冬宫，促成了资产阶级临时政府的投降。但舰上的革命水兵随即通过权威的《真理报》郑重声明，舰炮只打了一发，而且开的是空炮。事实究竟是怎样的呢？

应当说明的是，当时有不少目击者也证实了冬宫遭炮击的事实。美国记者约翰·里德在其名著《震撼世界的十天》中就提到有两发炮弹落到冬宫。当时的英国驻俄大使布坎南的女儿也说，有两三发炮弹从涅瓦河方向打到冬宫，但恰恰是她的目击证明了“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并未真正炮击冬宫。

事实上，1917年11月7日凌晨，“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停泊在涅瓦河上尼古拉大桥旁。要从这个位置向冬宫实弹射击，射角小得难以置信，况且冬宫旁的海军部大厦以及因形势动荡而向上吊起、停止通行的冬宫大桥也会妨碍舰炮瞄准。所以从理论上说，“阿芙乐尔”号不可能向冬宫实弹射击。

那么，落到冬宫的炮弹来自何方？首先，来自冬宫对面的彼得·保罗要塞。布尔什维克领导赤卫队在要塞西端架起几门76毫米野炮，据估计，他们对冬宫开了至少30炮。此外，冬宫以南的旧俄军总参谋部大楼拱门下也有一门76毫米大炮。由此可见，“阿芙乐尔”号巡洋舰的革命水兵说的是真话。

内战中的关键一炮

十月革命后，内战像瘟疫一样在苏俄蔓延。由于红军与白卫军的绝大多数战斗发生在陆地上，“阿芙乐尔”号失去了用武之地。为加强红军的力量，苏维埃政权到处搜集可以派上用场的军用物资，“阿芙乐尔”号也不能例外，它的火炮被拆下来充当伏尔加河与里海区舰队的浮动炮台，取名“红旗阿芙乐尔”。

1919年3月13日，得到英国资助的白卫军谢苗·恰哈连科部进犯阿斯特拉罕，“阿芙乐尔”号的水兵冒着敌人猛烈的炮火进行殊死抵抗。白卫军驾驶的十余艘炮艇上安装有大量速射炮，密集的炮弹将浮动炮台打得千疮百孔。

上午10时，激战已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红旗阿芙乐尔”号的主炮好不容易算好射击诸元，炮长猛地拉下炮绳，也许被欺负了太长时间，它打出的炮弹神奇地落在一艘白卫军炮艇的轮机舱里，顿时将该艇炸成两截，所有成员无一幸免。

这一炮堪称扭转乾坤，其他白卫军炮艇立刻仓皇逃窜，战局变化令红军水兵们都有点怀疑敌人是不是诈败。战后审讯俘虏才知道，那艘被一炮击沉的炮艇上有此次进攻阿斯特拉罕的白卫军总指挥恰哈连科。“阿芙乐尔”号的威名再次传遍了整个苏俄。

沦为海军的“边缘舰”

内战结束后，苏维埃政权决定重建海军，由于国内来不及建造足够数量的舰艇，“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再次重披战袍，被分散到各地的水兵和大炮又一次集中到军舰上。1923年5月，“阿芙乐尔”号成为红色舰队花名册上的排头兵，尤为难得的是，该舰没有换上有苏维埃色彩的新舰名，而是继续使用沙俄时代的名称。

鉴于“阿芙乐尔”号是按照19世纪末海战要求建造的，不太适应现代海战，于是它被定位为训练用舰。苏联决心用政治上更可靠的海军指挥员来取代沙俄时代的旧军官，为此调派了大量信得过的人进入海军，但这些人要么对海军一窍不通，要么一知半解，对他们的培养任务极为艰巨。这样一来，“阿芙乐尔”号每天都挤满了年轻的布尔什维克们。

1924年-1930年，“阿芙乐尔”号进行了不下30次远航训练，足迹遍及波罗的海、北海、北大西洋和北冰洋，一批又一批海军学院的学员们从“阿芙乐尔”号走向岗位，“阿芙乐尔”号为苏联海军人才培养做出了巨大贡献。后来的苏联海军元帅库兹涅佐夫在他的回忆录中，深情地将“阿芙乐尔”号称为自己的“大海情人”。

然而，连续不断的远航也消耗了这艘功勋舰本已老迈的动力设备。1933年，“阿芙乐尔”号被送往造船厂整修。可是，随着苏联五年计划的开展，造船厂忙得不可开交，“阿芙乐尔”号的整修不断推迟。一时间，“阿芙乐尔”号成了无动力的巡洋舰。为了物尽其用，苏联海军将它指派为海军高等学校一年级新生的训练基地，到冬季时临时充当潜艇供应船。换句话说，“阿芙乐尔”号已沦为苏联海军的边缘角色。

奋战卫国战争

20世纪30年代的最后几年里，苏联新锐舰艇不断下水，“阿芙乐尔”号已慢慢被人遗忘，有人开始打这艘功勋舰的主意，准备把它拆掉，利用拆解下来的材料去建造其他新式军舰。这一想法差点付诸实施，是不期而至的战争拯救了“阿芙乐尔”号。

1941年6月，德国突然进攻苏联，几周之内苏军遭受惨重失败。苏联一切工作重心马上转到战争上，绝大部分造舰计划被迫中止，拆船的工作更不用提了。于是“阿芙乐尔”号拖着残旧身躯投入到这场战争中去。

战争一开始，“阿芙乐尔”号就与德国轰炸机展开激战，它主要是抗击德军空袭，保护喀琅施塔得要塞。“阿芙乐尔”号的舰员和海军学员则奔赴各条战线。“阿芙乐尔”号的130毫米主炮被拆了下来，其中9门装备了一个炮兵连，由巡洋舰水兵和学员组成。一周后，该炮兵连全部牺牲。不久，“阿芙乐尔”号被击中下沉，幸好港内水浅，只是坐沉于港内。苏军从巡洋舰上卸下了所有火炮，用于一线作战，但“阿芙乐尔”的舰旗仍在飘扬。

1944年，德国大势已去，“阿芙乐尔”号也被拯救出来。饱经沧桑的老巡洋舰终于引起重视，从1948年起，该舰作为十月革命的纪念舰永久性停泊在涅瓦河畔，并成为海军博物馆供游客参观。它还被列为苏联以及后来的俄罗斯的波罗的海舰队名誉旗舰，直到今天。▲

成为十月革命标志 历经几场大战洗礼

游勇茂

图为1961年“阿芙乐尔”号正式成为历史博物馆后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