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心海的声音

陈建宽

星期一上午,汤姆像往常一样,夹着包来到办公室。当他翻开摆在办公桌上的那一捆捆新印制的试卷和练习时,卷头上所印制的广告内容,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事情的起因源于这场金融危机海啸引发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它结结实实地落在汤姆老师的身上,他在外兼职的两个公司均已倒闭,作为加州圣地亚哥学校一位年轻有为的数学老师,他的月收入也在缩水。

而原本收入不高的他,每个月还要自己掏腰包付一笔不小的学生考卷、练习等的资料影印钱,这实在让他感到头痛。那天,他突发奇想地冒出了一个“妙计”:把出给学生的考卷、练习让出一块“广告版位”,卖给学生的家长作广告,让有兴趣的家长花钱“赞助”他所出的考卷,然后再将广告写在试卷上一起印出。

想出这样的办法他实在是迫不得已,学校原先给老师们的教学教材补助,在今年的预算中被砍了,只够支付他平常印考卷费用的一小部分。他所任教的两个班级,一班有32人,每张考卷有10页,每周考一次的话,一年算下来,共要影印32000张纸。在美国,影印一张纸要价3角钱,这样计算下来一年就要大约1000美元的资料费,对于一向认真出卷的他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他只能出此下策!一开始,他想出这个创意时,也不确定是否可行,可当他告诉学生,学生再告诉家长后,他的想法立即引起了家长的理解和支持。没几天,他竟收到75封邮件的回应,很多家长愿意付钱买广告赞助。因此,他依照商业的“规矩”,在临去参加研究会之前,交代了印务部的服务生,就在这批新学期要用的练习、试卷上面的广告位标明:“本试卷由XX家长赞助。”

今天,他回到办公室见到了印好的试卷,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几乎所有赞助的家长都“违背”了他当初的意愿。

在他所留下的那些广告版位里,赫然印着密密匝匝的话语:“梦想——装点岁月的风景”、“ 路的旁边也是路”、“从来没有成熟的时机”、“品性——站立生命的基石”、“让失败改变方向”、“推开一扇门并不难”、“明天的树叶不会今天落下”、“不能流泪就微笑”、“再试一次就是奇迹”、“你用不着跑在别人后面”、“细节中的人生”、“真爱——永恒不息的心跳”、“让心灵先到达那个地方”、“我没有鞋他却没有脚”……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这些感人肺腑的话语,这不就是学生家长们平时在家里对孩子谆谆教诲的家训吗?家长们居然将自己的名字替换成了他们在家引导孩子成长的私人“秘笈”?他的目光不由落在那条他印象深刻的话语上——“从一滴水看到大海”。

那是吉米的父亲留下的。吉米的家境是两个班级中最贫困的。母亲因为生他而难产死去,父亲是一个修鞋匠,微薄的收入几乎无法支撑吉米的学习费用。在一次家访中,当他走进吉米家破落的房子,见到这对父子的生活状况时,他不由得悲伤连连。于是,他送给了吉米这句话,希望他能奋发有为,从苦难走向成功。

这些直抵人心的话语,不由得令他心潮澎湃。他的心里十分清楚:孩子的父母们把他的广告版位,改成这一句句催人奋发的言语,是想把自己平常在家中激励孩子成长的训条,也用来激励孩子班上的其他同学。

这是汤姆老师所没有预计到的。这些充满哲思的家训,犹如一阵阵浪涛拍岸的声音,飘入耳根,他久久地注视着这些话语。他所给予学生的,犹如这些父母所给予孩子的,都希望他们能从每一个版位里,看到梦想的大海。希望——这两个字,永远是最牵动人心的,你断不可以轻率,因为,即便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版位,都可以成为一个温暖人心的精神圣地。

汤姆再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到了自己的肩头沉甸甸的,他在想,他该花费怎样的心智,去全力喂养这一个个圣洁的灵魂,让他们一看到这些话语,就看到了温暖心怀的精神故园;一凝神,就听到了父母心海的声音……

(水观音摘自《知识窗》)

送你一杯茶

从一滴水中可以看到大海,从试卷上那小小的不起眼的广告版位上,我们看到的,则是父母们对孩子的谆谆教诲和殷殷期望。那些充满哲思、鼓舞人心的家训,犹如一朵朵精致、美丽的浪花,不但涤荡着汤姆老师的心扉,更冲击着每一位读者的心灵,会让我们在心底情不自禁地荡起感动的涟漪。

读罢此文,你是否也想起你的父母曾经讲给你听的家训?那些凝结着智慧、经验和暖爱的话语,仿佛钻石般在我们的人生路上闪闪发光,也是我们一生中永远享用不尽的宝贵财富。

(田野)

【文题延伸】“家训”、“那些温暖而美丽的浪花”、“受用一生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