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正德对老祖宗的“修正”

黑　泥

在历代“昏君”系列中，明武宗是比较突出的一个。他谈不上残暴，要害在荒嬉，其胡闹的程度，简直让人啼笑皆非：他修了个“豹房”专供自己淫乐，喜欢到全国各地巡游，也不太理政事，太监刘瑾就是在他手里一步步坐大的-一藩王造反，本来已被王守仁平息，藩王也被俘虏，他居然派亲信太监和王守仁商量，先把藩王放了，然后再由他亲自擒拿以显赫赫武功，最后在众臣的劝谏下，他才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从朱氏家族的角度看，他简直就是一个败坏祖宗基业的不肖子孙，然而历史就是这么有趣，明武宗这个朱家孽子，对他的老祖宗、被公认为雄主的朱元璋却也不乏“修正”。

朱元璋辣手治国，王朝坚如磐石，可这对治下的百姓来说却未必都是福音。朱元璋建国后，江南经济和文化全面凋敝，“邑里萧然，生计鲜薄”，正统、天顺两朝，略有恢复。而到了明武宗统治的正德年间，才“愈益繁盛”，尤其是随着经济的复兴，萧条已久的江浙地区重新恢复了活力，“人性益巧而物产益多，至于人才辈出，尤为冠绝”。

不是在朱元璋手里，也不是在第二代雄主明成祖朱棣手里，偏偏是在荒淫的明武宗治下，江南经济和文化又得到了恢复和发展。为什么会有这种吊诡的现象?根本原因在于，明中叶以后，朱氏皇权的控制力已经无法恢复到朱元璋的水平，所以，整个社会反倒迸发出洪武朝无法想象的活力。与其说是明武宗的措施多么得当，毋宁说根源正在于他几乎没有采取什么强有力的措施。

明武宗对明太祖的“修正”还有一个经典的例子。朱元璋重视教育，国子监(今之圆立大学)的学生饮食由朝廷免费提供，但他又强令学生不得对饭菜质量有任何不满。后来，国子监伙食很差，而第一任祭酒宋讷靠严厉立威，学生稍有不满就严加处罚，甚至出现学生饿死的惨状。一个叫赵麟的学生受不了虐待，在学校里贴出一张壁报抗议。按照校规，这是“毁辱师长罪”，应该打一百大板充军，但朱元璋听说后，却认为此风不可长，竟法外用刑，把赵麟杀了，并在学校立了一根长竿，将赵麟的头挂起来吓唬其他学生。

明武宗南巡到国子监时，看见这个竿子感到奇怪，问这是做什么用的呢?教员回答：挂学生脑袋的。武宗大不以为然，说了一句很朴实的“名言”：学校岂是刑场?!撤掉吧。于是，一直竖了126年的竿子终于被撤掉。

历代史家都赞颂明太祖怒斥明武宗，但对于只希望过安稳日子的百姓来说，如果要在所谓洪武“盛世”和正德“衰世”中选其一，选择恐怕不会很简单。

众人皆知正德皇帝荒嬉胡闹，却不知道这样一个昏君却对老祖宗朱元璋的“政绩”有过“修正”，正如我们不了解贞观之治不过是一场形式主义的乌托邦，不知道大文豪蔡邕为何被推上断头台，更不明白肃宗即位竟是一场精心包装的篡行……这一切，你都能在本期《传奇故事·百家讲坛》中找到答案，《百家讲坛》纵说风云，让智慧充盈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