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和冰柱
2009-11-13[美]琳达·奥特玛庞启帆
[美]琳达·奥特玛 庞启帆
弗吉尼亚的冬天冷得简直无法理喻,阿拉体戈岛上空的云朵仿佛都被冰冻了。我和爷爷一边咒骂着这鬼天气,一边从车上爬下来。
“野马在哪里?”我哆嗦着问。
“会见到的,孩子。”爷爷边说边把他的消防斧头递给我。爷爷是钦科蒂格志愿消防队的队长。
“拿斧头来干什么?”我问爷爷。
“在池塘的冰面上劈开一个洞,让马饮水。马得喝淡水。”爷爷一边回答我,一边从卡车上拖了两个装满干草的饲料袋子下来。
我点点头,跟着爷爷越过灯芯草地以及已经结冰的沼泽地。整个岛都静悄悄的,偶尔一股风吹来,夹杂着大海的味道。
“看这儿。”突然,爷爷脱下手套,指着一棵老树的树皮说,“这是一棵有擦痕的树。”我抚摸那道擦痕,想象强壮的野马靠着树木搔痒的情景。
“你认为我会有足够的钱在拍卖会上买到一匹野马吗?”我问。节爷笑了。
“你有六个月的时间来攒钱。”他眨着眼睛说。我们继续往前走,经过了一大片野葡萄藤和铁线草。突然,一个喷鼻声打破了阿拉体戈岛的宁静。我吓了一大跳。
“野马。”我低声道。爷爷点点头。我们在冰冻了的池塘上停住脚步。“劈开冰面。”爷爷对我说。我使劲地抡起斧头劈了起来,不一会儿,水冒了出来。这时,再次传来了一个喷鼻声,然后是一声马嘶声,最后是几声马嘶声,整个岛似乎都震动了。八匹野马疾驰而来,身姿是那么优美。我屏住呼吸,呆呆地看着它们。
爷爷急忙打开一袋干草,倒在池塘边的地面上。“过来吃吧,马儿。”他轻轻地呼唤道。
为了不影响野马吃干草,我们走开了。几分钟后,我们的脸和鼻子已经被冻得麻木了。经过几棵树时,我们猛然止住了脚步。“这是什么?”我注视着地面问。
“冻僵的野马。”爷爷说,悲伤的表情浮上了他的脸。一匹金黄色皮毛的野马僵硬地卧在地上,丝一般的鬃毛垂下来盖着紧闭的眼睛。爷爷慢慢弯下腰。仔细看了看。“一匹母马。”他轻轻地说。
“它死了吗?”我颤抖着低声问。
节节点点头,我的泪水霎时涌了出来。“可怜的马儿!”我哽咽着说,伸手去抚摸它头上白色的鬃毛。马的鼻孔突然发出一点声息。我的心急速跳动起来。
“它还活着。”我说。
“奄奄一息了。”爷爷说。我看见他的手在颤抖。他打开第二袋干草,倒在地上,然后把袋子塞进衣服口袋。“把斧头留下,”他说,“我们把马抬到车上去。”
我赶紧把消防斧藏到一棵树上。爷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弯下腰,抱起马的前身,我抓住后腿。就这样,我们半扛半拖着那匹奄奄一息的母野马,一路往回走。
回到我们的车旁,我觉得我的双手累得几乎要断了。爷爷喘着粗气打开车的后门,然后我们把马抬上了车。
“这家伙真够沉的。”爷爷说。我点点头,然后爬上车,坐在马的旁边。在回消防站的路上,我给马盖上了一张旧毯子,抚摸它的鼻子,跟它说话。
“你会好起来的,”我说,“我和爷爷会好好照顾你。”冻僵的马只是用无神的眼睛看着我,一动不动。但我坚持在它耳边轻轻地说话。
回到消防站时,野马似乎已经认识我了。它的眼睛亮起了光芒,心跳已差不多恢复正常。几个消防员把它抬下车。
“哦,我敢说它快要生下一匹小马了。”当大家都围在它身边时,一个消防员说。
果真是这样,在消防站,在初春的一天,这匹母野马生下了一匹小野马。这个时候,它的名字不再叫冻僵的马,而是叫火焰,因为它头部白色的鬃毛就像火焰一样。火焰的孩子也有一束白色的鬃毛。长长地垂下来,像一根冰柱。。我们就把小马叫做冰柱吧!”我说。
三个月后,初夏的阿拉体戈岛的上空漂浮着一朵朵白云。我和爷爷再次来到了这个地方。我们一起走到车后面,给火焰和冰柱打开车后门。
“再见,火焰!再见,冰柱!”我亲吻着母子俩头部的鬃毛说。
它们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依恋,然后它们一起飞跑了起来。我的双眼霎时涌出了泪水,心如刀割般的疼痛。不一会儿,火焰和冰柱就从我和爷爷的视线里消失了。许久后,爷节转身笑着对我说:“我们得去找我们的消防斧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爷爷:“你认为我会有足够的钱在拍卖会上买到一匹野马吗?”
爷爷哈哈大笑起来。“你还有六天时间来攒钱。”他眨着眼睛说。
我们按原来的路线走到那棵树下,找到了那把已经生锈的消防斧,这是我们发现火焰的地点。“还记得吗?”我颤抖着问。爷爷点点头。然后我们就默默站在当初火焰躺着的地方。
突然,一个喷鼻声打破了宁静。“野马!”我低声呼叫。说话间,又响起了一个喷鼻声,然后是一声马嘶声,接着是几声马嘶声,最后整个岛似乎都震动了。
十几匹野马奔跑而来,身姿是那么优美。我的呼吸霎时停住了。我在它们当中看见了火焰和冰柱。它们看着我,同时长嘶一声,然后和其他的野马一起奔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