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冬天

刘东伟

美国北部的一个小镇，被称作罪犯区，在那个小镇出生的孩子，从小就很野蛮，不少人成年后走上犯罪的道路。镇长多次与镇中学校长座谈，但是找不到有效的教育方法，校长将责任推到了家长身上，认为这些孩子的家庭教育欠缺。镇长便向全镇家庭下发了调查问卷，结果显示，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儿女，根本不听家长的话。镇长决定从家庭教育开始，砍掉少年犯罪的源头，他向南北各大州发出了告示，悬赏家庭教育专家。

一天，有位老者来到小镇，自告奋勇，担任教育顾问。镇长答应了，并给他三个月的时间，如果有两成孩子学会孝敬父母，镇长不但会重赏，还要正式聘任老者为教育顾问。

老者说，聘任就不必了，我只是不想看到贵镇的少年犯罪率高居不下。镇长问他，你需要什么协助吗?老者说，请给我准备几辆车，将那些孩子运到雪山脚下，需要停留两天的时间，但不要带食物。镇长惊讶地问，难道你要饿死他们吗?这些孩子都是我们小镇的未来，虽然缺乏教养，但我不希望他们有什么不幸。老者笑着说，不会的，请放心，两天的时间，出不了什么问题。镇长想了想，答应了。但是，他也怕老者是个骗子，便暗中嘱咐几名司机，并派了几个刑警，悄然跟随。

第二天，几辆满载少年的车出发了，孩子们起初还以为去郊游，等车辆远离了城市，开到了雪山脚下，他们才抱怨起来。有的少年已经知道，老者就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便忿忿地向他扔着汽水瓶、水果。对于这些，老者不为所动，他头也不回地坐在车上。

北风呼啸。天气越来越冷。

还不到傍晚，有一半少年沉不住气了，一个黄头发和小胡子站了起来，嚷道：“老头，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老者说：“我要在这里给你们上一堂家庭教育课。”孩子们一听都起哄，黄头发和小胡子更是骂骂咧咧，没完没了。老者说：“闹吧，这里是雪山脚下，远离城市，不要试图单独离开，因为你们走不多远就会被冻死的。”孩子们看看白雪皑皑的山，都不敢随便走动。

夜，降临了。寒意更深了，有不少孩子们央求老者，让他赶紧上课。老者说：“还不到上课的时间。”有少年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老者说：“当你们彻底平静下来的时候。”孩子们哪会平静下来，黄头发和小胡子怒骂着，在车上乱蹬乱踹。

一夜过去了，渐渐的，孩子们折腾累了，他们蜷缩着，开始觉得又冷又饿，即使那个黄头发和小胡子也软弱了下来。这样过了两天，孩子们已经彻底没了锐气，他们像一团烂泥，堆在一起，眼神已黯然无光。黄头发说：“老爷爷，请您快讲吧，我们要回家。”老者这才说：“那好吧，我要给你们出一道题。”老者说着，指指远处的雪山说：“有一个父亲，和他的儿子要过这座雪山，但是，雪地上只留下了两串脚印，你们说为什么?”小胡子说：“是不是他们走过去后，雪一直下，把脚印盖住了?”老者摇头，说：“不是的，如果雪一直下，那么为什么会留下两串?应该一串也留不下。”黄头发说：“父亲是不是个瘸子?”老者说：“不，如果是瘸子，他应该多留下一条拐棍的记号。”有少年说：“是不是父亲在前走，儿子的两只脚刚好踩在父亲的脚印里?”老者说：“这么想倒是开拓了思路，事实上是不可能的，因为父亲和儿子的步幅不一样大，两人的脚印很难重叠。”那是为什么?孩子们都望着老者，希望得到答案。

老者说：“因为孩子在父亲的背上，那个雪天，父亲怕冻僵了儿子瘦小的双脚，所以用大衣裹住儿子，把他背在身上……后来，父亲被冻死了，儿子却活了下来。”孩子们愣住了，然后都低下了头。

回到镇上，每一个孩子都给父母买了一件大衣。镇长感叹地说：“那个冬天，是小镇有史以来最温暖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