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与坚守
2009-11-09许德彬
1978到2008,是我们亲历的文学30年。营口文学30年,应和着改革开放的春雷与回声。无论从观念、文体还是叙事、文本,其中的变化,时刻都映射着改革开放的步步足音。
30年,营口文学从“十七年”和文革时期文学的荒芜和贫瘠中启蒙、新生,在发展中觉醒,在迷惘中追求,在坚守中成长。
30年,无数的故事在发生,无数的笔端在记述,这其中有脱胎换骨的修为,也有潜移默化的静悟。而在这些为我们所熟悉的方块字里,文学,在与时代、与人民心心相印的前行中散发着葳蕤光泽。这些方块字所表达的不同阶段的理想、焦虑、矛盾、彷徨、欲望或不确定性,都密切地联系着这个时代的社会生活和心理经验。
30年,历史长河的短暂一瞬,然而不可忽视的是,新时期营口文学的全部经验已经成为值得珍惜的地域文化重要遗产。
上篇
文学事业是整个社会主义建设和发展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改革开放的30年以来,营口文学取得了丰硕成果,较好地担当了书写时代、讴歌人民、鼓舞人心、憧憬未来的光荣职责。在市委、市政府的热情关怀和市文联、作协的积极组织之下,营口作家创作了大量的思想性和艺术性俱佳的优秀作品。这些优秀文学作品生动描写人民群众的生活和命运,发现时代潮流汹涌澎湃的历史和现实依据,挖掘并充分展示存在于人民生活当中的源远流长的“真、善、美”的情愫,讴歌改革开放事业的最新进展,以绚丽多姿的彩笔,充满深情地描画了人民群众奋斗拼搏的历史画卷以及在新的社会时代背景下的心灵图景。他们的辛勤创作集中体现了作家们对时代潮流的深切感知,对人民生存命运的审美把握,对改革开放事业的发自内心的赞叹和歌颂。
从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到先锋实验文学,再到身体写作、网络文学的勃兴,改革开放30年以来的营口文学走过了怎样的一条道路?这条脉络的背后,又透露了怎样的时代特征?在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之际,认真梳理一下营口文学的成长和发展轨迹,既是做好宣传思想工作的重要责任,也是促进营口文学事业又好又快发展的需要。
作为文学事业繁荣和发展的具体体现,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认识与分析营口文学的新成就、新格局、新景观。
首先,小说创作从启蒙期开始进入相对繁荣时期,老、中、青三代作家相继推出品位不俗的小说佳作
所谓新时期文学,孕育于天安门诗歌运动,兴起于小说创作。新时期文学,是一个呐喊呼啸的启蒙年代,也是一个艺术自觉和文体意识不断强化的文本年代。随着小说思想的不断更新,小说家的文本意识也渐渐复苏。
再来看营口的新时期小说创作。
1977年,出生于盖州、在营口有过短暂工作经历的关庚寅发表短篇小说《“不称心”的姐夫》,成为营口乃至辽宁新时期文学的发轫之作,并获得全国首届优秀短篇小说奖。从1978年开始,营口作家的小说作品表达的还是一种整体化的特征和追求,强调的还是政治关怀和文学的教化功能。初学文、马歌今、柏果良、高作智等,开始在省内外的文学报刊发表小说作品。一直到80年代末期,他们的创作开始表达出了对人道主义思潮的回应。
1983年始,中长篇作品开始出现。老作家赵博的评书体通俗小说《花和尚演义》、初学文的中篇小说《流水淙淙的夏河湾》与乡土作家张日安、齐迎春的长篇通俗小说《张作霖浪迹辽南》开营口市新时期中长篇创作、出版先河。
80年代中后期,伴随着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开始出现,营口的小说作者也试图从国内优秀作品和西方文学思潮中汲取养分,开始了“先锋文学”的操练。1984年,肖士庆的《最佳家庭结构》发表后被《小说选刊》选载,1986年,刘秋烈的《踢进一个香蕉球》被《鸭绿江》加“编后语”刊载,柏果良开始在《北京文学》等连续发表具有探索意义的短篇小说。他们的创作,开始关心文学自身的问题,比如语言、文体、叙事等等,强调的是“文体的自觉”,重视小说的虚构性和想像力。重视小说的叙述形式及故事的处理方式,使小说成为真正的关于“谎言”的艺术。
稍晚出现的是“新写实”小说。柔辉的《遥远的黑土地》、郑德库的《边外人闲话》等作品验证着“新写实”小说的基本叙事策略——“零度叙事”。在这些小说中,作家仿佛只是客观陈述,并不投入主体的价值和情感判断,以此表达作家的文学立场和对生活的一种理解。
与此同时,“女性文学”及其概念被批评界提出。八九十年代之交开始,有“女性意识”的“女性文学”开始出现。此前的营口女小说家创作,仅限于风格学的意义。直到来自乡村的盛祥兰、李楠、宗海丽的作品出现。她们在乡村题材作品中所隐含的立场:压抑、明亮、挣扎、抗争、激情,对女性的历史、现实处境和自身经验做着空前的处理和描写,虽然技法有时生涩,但从观点、态度、立场和语言方面,不仅显示出与男性作家的区别,重要的是体现出了作为女性作家“独立”的意识和话语方式。同期开始小说写作的女作家还有辛欣、李平、武丽珠等。
90年代以来,随着生活节奏加快和艺术欣赏多元化,小小说成为现代社会快餐阅读的代表文体之一。薛涛从小小说开始写作生涯,金文吉、刘珊珊、景宁、李浚丰等年轻作家出手不凡。进入新世纪以后, 网络文学兴起,北极苍狼、休相问从网络写作高度随意化的空间里,闯出走向传统出版文学的一片新天。
张日安的《凤凰镇》、冯伟的《红池》、董琦的《清明上河图》、王延琪的《基层干部》、一丁的《切身冷夜》、王增福的《情牵关门山》、王宪杰的《火狐之舞》、陈淑梅的《静静的流水》、王学中的《步云山马队》、王德明的《情缘》、解海燕的《岁月不言情》、管彦的《变迁》等营口作家的小说集,证明着新时期营口小说创作的实绩。
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十七年”和文革期间,营口的小说创作只有初学文的作品可以圈点,小说结集的只有他的《在跃进的年代里》。1992年,乡土作家张日安加入中国作协,是营口市第一位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其次,经过多年的努力和精心培养,文坛的中青年作家群在上个世纪最后的十年开始崛起。
由于多种原因使然,在相当漫长的一个历史阶段,营口作家的集团优势并未在文坛显现。从20世纪90年代初期到新世纪,经过三代作家近20年的不懈努力和辛勤劳作,营口文学在辽宁文坛的地位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中青年作家初步形成了梯队。可以说,“营口中青年作家群”的崛起是近十余年来营口文学振奋人心的收获。
以冯伟、薛涛、卢苏宁、董琦、马小平、常君、范雪莹、景宁、郑家友、王延琪、张庆华、白凤德、冯正杰、王宪杰、张卫军等小说家;以沙爽、赵树发、于成大、翟营文、董万军、张颖、白秀萍、贺紫威、曲彦莉、王爱民、张雪亮、王运泽、曲文学、田景波、许德彬、郭金龙、王晓飞、谭景武、杨延升、吕传海、王志宏等诗人;王立光、杨贵之、沈玉秋、宋奇、李秀文、沙爽等散文家为代表的中青年作家群在文坛集体亮相,并赢得了真诚的喝彩之声。由于实力非同凡响,营口中青年作家所创作的小说、诗歌、散文已经成为一些文学大刊乐于刊载的作品。2000年至今,在《人民文学》、《中国作家》、《诗刊》、《大家》、《飞天》、《散文》、《中华散文》、《上海文学》、《作品》、《长江文艺》等著名刊物上所发表的营口中青年作家所创作的各类文学作品多达近百篇,而在《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诗选刊》、《散文选刊》、《杂文选刊》,中国作家协会创研部等文学权威机构和一些著名学者主持编选的“中国短篇小说、诗歌、散文年选”、“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等有影响的年度选本和排行榜上,营口作家都榜上有名。营口中青年作家群的逐渐成熟,引起了辽宁文坛的瞩目,也引起了辽宁作家协会领导的高度重视,在辽宁省合同制作家中,营口有先后薛涛、沙爽、卢苏宁、冯伟等4人,人数居全省同级市之首。
薛涛的儿童小说创作从90年代中期开始在全国活跃。在辽宁省2007社会科学科研立项项目《重返孩子的世界:薛涛儿童文学创作研究》一书中,北师大博导王泉根在序言《中国第五代儿童文学杰出作家研究的辽宁文本》中这样评价:“东北的薛涛是中国第五代儿童文学作家中的杰出代表”,“研究薛涛,已成为新世纪儿童文学理论批评必须面对的课题。”薛涛已出版《废墟居民》、《和蒲公英一起飞的女孩》、《泡泡去旅行》、《新山海经系列》等在有影响的作品20部,累计发行30余万册,有作品被译介到日本等国,并先后获得陈伯吹儿童文学奖、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大奖、宋庆龄儿童文学奖、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文化部“蒲公英”、全国“五个一工程奖”等国内所有儿童文学大奖,并当选为中国作家协儿童文学委员会委员。冯伟1987年开始,在国内多家文学期刊发表、转载中短篇小说230余万字。中篇小说《人物专访》获第四届辽宁文学奖,中篇小说《一个人的村庄》、短篇小说《送你一个快乐》连续获中国作家杂志社第二、三届中国作家奖。2002年,卢苏宁的长篇小说《利益取舍》被中国出版发行协会评为全国优秀年度畅销书。2003年,出版了长篇科幻小说《天宇英雄》,填补了营口在这个文学领域的空白。2006年,范雪莹52万字的三卷本长篇小说《金陵女子》荣登首届中国网络文学节榜首。1993年,许德彬的小小说《唢呐声声》获《时代文学》杂志社首届中外大学生写作大奖赛小说组第二名。近年来,金文吉的小小说作品经常在国内文学期刊发表,《寻人启事》、《老鼠的爱情》、《一生的情人节》等作品被《小小说选刊》、《阅读版语文》、《读者》等国内多种重要选刊、选本转载。刘珊珊的小小说《半截烟头》入选国内多种年度小小说选本。
沙爽的诗歌《水》获1992年诗刊社“诗帆杯”新诗大赛三等奖、《黑暗里怀抱吉他(外一首)》获1993年诗神杂志社“诗神杯”全国新诗大赛新生代特别奖。赵树发的组诗《辩证唯物主义启示录》被收入《辽宁青年诗选》、《最新中国大学生诗选》、《1991年度全国诗歌报刊集萃》等选本。1993年,许德彬的诗歌《索马里祭奠》获《延河》杂志社首届大学生诗歌奖、散文诗《品味江南》获《中国校园文学》年度十佳作品奖。翟营文的诗歌《走进那样的日子》1992年《诗神》杂志社“诗神杯” 全国新诗大赛新人奖。散文诗《草帽(外一章)》选入《散文诗刊作品精选(1986-1992)》。田景波的诗歌《风吹辽河》获1997年《诗神》杂志社“诗神杯” 全国新诗大赛优秀作品奖。
在辽海散文座谈会暨沙爽作品研讨会上,著名作家、辽宁省作家协会主席刘兆林这样评价沙爽的散文:沙爽的语言是优美、空活灵透。她的叙述能力强,表达细微透彻,是一种自言自语式的倾述,充满纯洁的、儿童忧伤的童年心境。她意外奇特的句子、想法,有种淡淡的怪味。她少了受世俗污染的可能,从而使语言与心灵融汇,产生了一种纯净的沙爽式的陌生文字。沙爽的散文多次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年度最佳散文、百花文艺出版社《散文》月刊年度精选、春风文艺出版社《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文学中国》等权威选集,散文集《手语》入选中国作协和中华文学基金会主持出版的“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2007年卷。
中年作家取得新的成果。杨贵之的散文《望儿山》被收入小学语文试用教材。张卫军的电影剧本《战友无声》获国家广电总局电影局2006“夏衍杯”政府扶持电影剧本奖,实现了辽宁在“夏衍杯”评选中零的突破。姚志刚的报告文学《门王韩召善》、《大道无门》连续获得辽宁省首届、第三届传记文学作品奖、优秀作品奖。
第三,诗歌、散文、报告文学等文学创作领域,也呈现出愈来愈强劲的写作势头
抒写真实感悟、挥洒真知真情,感受着时代激情澎湃、乐观明朗的主旋律,营口的诗歌和散文创作在20世纪80年代也呈现出此前未有的新气象。吕公眉、雁翎、马维秋、刘秋烈、刘白翎、王耀生、刘文景、李弘、柏果良、丛云峰、姚志刚、沙馨、吴兆源、李昌永、沈玉秋、魏运亨、田华等作家,或站在家乡土地上放歌时代春潮,人事风华,或从往昔苦难的岁月当中撷取温暖人心的故事,于追忆中深切体会土地和人民的宽广胸怀。在对历史的反思和对新时代的由衷赞美中,营口的诗人和散文家们与共同谱写着20世纪80年代本土文学的多彩华章。
20世纪90年代以来,老中青三代诗人、散文家,以自己别开生面的创作,为营口文学动人的大合唱贡献了自己独特的“歌喉”。这其中,刘文景《爱的情思》、姚志刚《辽河风》、丛云峰的《辽河恋》、沈玉秋的《瞬息》、王文戈的《拷问爱情》、赵树发《胭粉和枪》、董万军《绵长的爱》、王爱民《欣赏一种秋天的背影》、张颖《曼佗罗的微笑》、董琦《访问三国》、张雪亮的《雪亮抒情诗选》、郭金龙《太阳雨》、王志宏《青青的窗子》、封占琦《为了留恋》等诗集,申辰《期待》、吴兆源《荷园梅舍》、杨贵之《山野风》、宋奇的《阅读自然》、金鹰《橄榄小集》、张冰的《东南方的白云》、郑勇浩《父亲》等的散文、杂文集,应该被视作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营口诗歌和散文创作领域值得珍视的收获。
营口新诗30年,构筑了自己诗意的风景,创造了一片灿烂的星空。80年代,雁翎的诗歌问世达500余首,已结集出版的有《雁阵,在故乡的天空》、《窗外雨潇潇》等。一大批诗人的优秀作品开始涌现,李弘的散文诗《北方短笛》(发表于《人民文学》)、《春到辽河》(发表于《人民日报》),魏运亨的叙事长诗《丁国柱之歌》,还有马维秋、刘秋烈分别发表在《人民日报》、《诗刊》上的诗作。
老诗人王舟的诗歌《汨罗江的祭奠》获东北三省四大报联合征文三等奖。李弘的散文诗《七彩锦》获辽宁省作家协会“丰收杯”金奖。
上个世纪50年代以《念珠桃》(建国后营口公开发表的第一篇散文)传诵一时、奠定在辽宁散文界地位的吕公眉,新时期还有《中心如噎》、《鸟之爱》、《还乡琐记》等散文发表。他的学生、著名现代文学专家张毓茂这样评价乃师散文:“于清新典丽中蕴涵着关东黑土地的质朴风情,冲和平淡里体现出刚劲的神韵和苍凉情怀”。80年代,当代散文大家王充闾在营口开始了他的文体写作,散文集《柳荫絮语》、《人才诗话》先后出版。同一时期,吴兆源的散文集《杏园春秋》也正式出版。90年代,营口的散文创作成就突出,代表作家王充闾出版了散文集《清风白水》、《面对历史的苍茫》等。1999年10月,辽宁省作家协会和营口市联合设立了辽宁省散文(杂文、随笔)创作最高成果奖——辽河散文奖。《面对历史的苍茫》获首届辽河散文奖,后又获中国作家协会颁发的首届鲁迅文学奖。新世纪初,王立光的系列历史、文化散文《孔府冷板凳》、《求仕》等在省内外文学期刊推出,显示出对质实、厚重的精神底蕴的追求、把握。
新时期的营口的杂文创作也达到了一个高度,金鹰、申辰、田华、丁立身等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鸭绿江》等发表了一系列成熟之作,市杂文学会编辑出版了会员作品集《辽滨寄语》。
新时期伊始,以反映抗震题材为主的报告文学集《来自震区的报告》出版,是建国后营口首部报告文学集,收入营口报告文学作者的报告文学30余篇,其中初学文的报告文学《山沟里的小地震台》后由《解放军文艺》刊出,成为营口报告文学的开山之作。80年代中期,市文联组织一批作者深入工厂、企业,撰写、出版了以反映经济战线生活为主题的报告文学集《渤海明珠》、《辽河浪花》,推动了营口的报告文学创作。90年代后,营口报告文学创作进入成熟、丰收期,此间出版了大量报告文学集。较突出的有刘文景的《曙光初照》、毕晓纬的《田野上的记录》、李德泰的《送你一束迎春花》、姚志刚的《门王韩召善》、谭景武的《镁都之光》、韩人赤的《辽河从这里入海》等。
80年代起,涉及文学作品的论著出现。经常发表文学评论的有田华、远村、李德泰、徐振邦、高梦林等,雁翎、高作智分别出版了理论专著《诗艺浅说》、《小说探秘》。90年代以来,沙宪增、许德彬的文学评论开始在省内外发表,田华、许德彬分别出版了理论专著《碧海寻帆》、《艺天片羽》。
值得一提的是,2002年,薛涛、许德彬主编了“辽河湾文学新锐丛书”三种,收入15位青年作家的小小说、诗歌、散文作品,于中国文学出版社出版,对新世纪营口青年作家群体的创作成果进行了检阅。
下篇
30年间,营口作家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大力推进文艺观念、内容、风格、流派的积极创新,大力推进文艺体裁、题材、形式、手段的充分发展,共出版各类文学作品300余部。
营口的文学事业快速成长的具体原因是什么?通过对改革开放以来营口文学事业发展轨迹的考察,笔者以为,营口文学得以发展的原因可以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沐浴改革开放的春风,随着营口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文学创作的大环境比较好
一个地区社会氛围与精神环境的好与差,直接影响着作家和艺术家的创作。虽然,作家艺术家的创作通常都是个体性的行为,但社会各界对其是否真心关注和欣赏,确实会对创作者的心理和情感产生深刻而微妙的影响。改革开放以来,营口的文艺事业呈现喜人局面,最重要的是历届党委、政府对文学艺术创作极为重视,精心营造有利于作家艺术家从事创作的良好的社会气氛和精神环境,并采取许多有力措施积极推进营口的文艺工作。文联组织和作家协会以“出作品”和“出人才”作为事业前进和发展的标志,精心策划、认真组织,使广大作家和艺术家的创作受到热情的鼓励和全社会的关注。作家艺术家的辛勤劳动能够得到相当程度的认可和关注,这保证了营口作家艺术家能够在一种受激励被尊重的良好的精神环境中从事创作。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营口的文学创作从思想内容到艺术形式都在发生令人眼花缭乱和五彩缤纷的变化。
第二,营口作为辽河文明的兴盛地、关内外文化交汇地和东北近代经济的发祥地,文化一直呈现多元和融合的特点
关东的刚健厚重与中原的轻灵秀美共同交融构成了营口文学艺术生长发育的精神土壤。这种文化的相通共融状态对文学创作而言,是一笔丰厚的精神资源。
营口历史文化悠久,文明源远流长。早在28万年前,“金牛山人”拉开了营口文明的序幕。战国时期属燕国,秦统一后属辽东郡。汉代以后,各代皆在此设州立县管辖。由于营口依河傍海的地理位置,在古代即为“通郡渡津”之地。到了清代更是“舳舻云集,日以千计”的商船集散之地。大批中原人和江南人以经商、移民或“流放者”的身份进入营口。由于禀承着中华文化的和谐理念,这里的人民和睦相处,这里的文化因来源广泛而呈现着南北交融、刚柔相济,既有北方之厚重又得南方之轻灵秀美的鲜明特色。1861年,营口被辟为通商口岸,成为中国东北地区第一个对外通商的口岸,是当时文明遐迩的“东方贸易良港”和“关外上海”。到20世纪30年代,英、法、美、日、俄、瑞典、挪威、荷兰等11个国家先后在营口设立领事馆。西方的文明和文化随着商贸活动逐渐渗透进来,营口成为关内外文化与外来文化的交汇地。这种独特的文化无疑为以后的营口社会和营口文化奠定了基本的精神底色,同时,也为营口的文学艺术创作提供了极其深厚的精神资源。
营口的地理环境和特异的社会人文景观共同构成了营口文学艺术家得天独厚的创作资源。勤劳和智慧的营口人民,在传承文明的同时,不断将其发扬光大。金时著名文学家王庭筠父子对后世影响至深;近现代著名书法家、文学家沈延毅名洋四海;著名散文作家王充闾为当代散文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从新时期以来营口的文学作品看,正是因为有的作家抓住了“河海营口”的特色,使得他们的创作在与众多的作家和作品竞争时显现出了特殊的艺术面貌和格外新鲜的情调。
第三,从营口文学的成长历程来看,文学领军人物的出现,往往是带动一种创作风气的“原能力”,从而造成某一个创作门类的繁盛状态
从文学史上的一些著名事例来看,一个地区浓厚的文学艺术创作风气的培养和创作家队伍的形成往往需要某些领军人物的适时出现。这些领军人物一般自身都具有相当的创作才能,在文坛有很大的号召力。经由他们,一些地区的创作空气会突然间变得充满活力,一批实力不俗的年轻创作者也将走向前台。回顾营口文学的成长过程,可以看到开风气之先的领军人物的出现,对营口文学事业的成长和进步是多么的意义重大。从吕公眉、王充闾到薛涛、沙爽,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到新世纪,营口文学逐渐开始在省内外文学界具有了品牌效应。而这种品牌效应的最大功能在于,它使文坛不再会对营口文学产生忽视心理,同时,它也使之后的营口作家有了足够的创作自信心。显而易见,文学领军人物的适时出现,从小处说,可以带动一个地区的活跃的创作状态,从长远看,则会促使一种精神气候的形成,而这种精神气候一旦形成,则会对文学创作的整体运行构成激励和保护机制。
第四,对现实主义的坚守构成了营口文学的创作之魂,也构成了营口文学立于文坛的优势所在
营口作家一直秉持着优秀的创作传统,无论时代文本经历着怎样的探索与创新,他们关注现实与人生的视角却未曾偏离。他们认真生存,也叙写生存的迷惘和困惑。他们渴望超越,更在对单一的社会批判予以超越的同时,重申了生命的终极意义等形而上的问题,表达了他们对世界、对现实、人生以及人类存在的反思和内省。
在营口,现代文学开创的优良传统在改革开放的条件下得到了有力的继承,其中就包括以社会担当为宗旨的现实主义文学传统。
改革开放的新形势首先为现实主义的正本清源提供了可能性。现实主义文学不仅意味着一种创作方法,也意味着一种世界观,也就是说,现实主义文学是以现实主义的世界观为根本原则的。现实主义的世界观强调对自然、现实的忠诚态度,是人类最早成型的世界观,与人类的思维史相伴而生。它体现在现实主义文学中,最基本的内涵便是要求文学艺术要客观再现社会现实。文革后,文学界在清理和批判过去在现实主义理论中的偏执观点时,对以往的宏大叙事进行相应的调整,从而建立起新时期文学的宏大叙事,这种拨乱反正的宏大叙事使现实主义的叙事与意义协调起来,再一次发挥了现实主义文学干预社会、启迪心智的巨大作用,也为改革开放起到了思想先导的作用。
改革开放自90年代以来向着纵深发展,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代,这是一个完全不同于过去的“伟大现实”。“伟大现实”对现实主义文学提出了挑战。于是现实主义文学开始了重建意义的探索。它大大开阔了现实主义的叙述空间和叙述能力。改革开放为现实主义文学发展提供了充分的条件,而现实主义文学也以丰硕的成果馈赠给改革开放时代。从放逐意义到重建意义,现实主义文学达到叙事与意义之间新的和谐,呈现出崭新的活力,而活力的源头则来自于改革开放的“伟大现实”。
营口开始涌现出一批现实主义优秀作品,充分吸收了现代思想成果,对历史和现实的把握更加清醒和透彻。这些作品或将叙事与日常生活叙事圆熟地融为一体,拓展了现实主义的叙述方式;或以浓烈的故乡之情讲述农村的深刻变化,表现出作者对乡土中国在改革年代命运的忧思;或在追问历史中重绘历史版图,体现出一种具有时代感的历史辩证法。
第五,对文学创作事业的敬畏和虔诚之心保证了文学精品的产生
30年倏忽过去,一个人的情感、经历和生命有过的痕迹,都会留在行走过的路上。营口大部分文学操练者,没有丢掉一个文人起码的行为规范和道义良知。文学创作从来都是关乎灵魂的事业。它可能是照亮国民精神的灯火,也可能是人类美好精神和情怀的诗意的表达,它从来就不是与人类命运无关的个人的消遣和病态发泄。多年来,营口作家从事创作的态度是极其严肃和认真的。甚至可以说,他们是完全抱着一种神圣感来从事创作的。在他们的心目中“文学创作”是一个圣洁的字眼,文艺天然地具有社会责任感和人生使命感,容不得半点怀疑和亵渎。他们将自己的生命融入文学,把自己的心血和智慧奉献给文学,他们愿意成为文学的“殉道者”,而不去关心文学能够给予个人什么样的回报。正是因为对所从事的文学事业的认真持守和痴情奉献,营口的作家们才可能在不长的时期之内攀上了文学和艺术的高峰,并赢得文坛内外的发自内心的尊重。
在回头梳理成就的时候,还必须清楚地看到,营口作家的新时期创作普遍地存在着诸多缺失和不足:如作品缺乏思想的震撼力,作品的严肃性越来越变得庸俗化和快餐化,缺少一种对人生、对生活本质的冷静而深刻的洞察力,缺乏巧妙的想像力和惊心动魄的大精神,缺乏独创性,缺少一种文化的市场意识。在营口,个性鲜明、独具魅力,震撼心灵的文学作品还不多,营口作家的整体特色也还没有形成。为创造营口文学的地域特色和独特风格,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尤其是,当下的营口文学缺少一些对政治、现实的关注,也就是缺少文化的市场意识。改革发展到了今天,作家一方面应该去为那些改革者去呐喊,另一方面也应该去关注社会的难点问题。文学关注政治并不等于文学就是政治,作者是时代的见证者,也应该是时代的支持者、推动者。同时,营口文坛还还缺乏有思想深度、有震撼力的评论。文学批评应该力戒浮躁,发扬求真务实的态度。只有求真务实,文学批评才能有益于推动文学朝着健康有益的方向发展,也才能发现好作品,推出好作者。当一个文学评论者坚持自己立场的时候,才能最真诚地把作品推荐给广大读者,帮助读者把阅读的快感升华为美感。
一代人走过,背影匆匆;又一代人走来,大路朝天。事实上,对一个阶段文学进行评价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因为这30年文学的影响以及在当下的意义还远没有结束,恰当或公允的评价肯定还需要时日。
可以肯定的是:30年来,营口广大作家所取得的文学业绩,为营口改革开放事业增添了美丽的色彩,创立了前所未有的新功。他们创作的优秀文学作品,不仅是百姓生活的描绘,人民美好心声的吟唱,更是时代风云的写真,祖国和民族命运的深情关注。
文学来源于时代生活所提供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资源,文学也会以自己的真善美义无反顾回馈时代,反哺人民。这使我们有理由相信,在党的十七大精神的指引下,在市委提出的“努力建设融鲜明海韵与浓厚民俗、厚重历史与现代气息为一体的文化强市”的号召下,营口文学事业一定会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推动营口跨越式发展的宏伟事业中结出更加丰硕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