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克上法庭没有输家

希拉克将成为法兰西第五共和国史上首位出庭受审的卸任总统一事，连日来深受法国舆论关注，毕竟今年的几次民调显示，希拉克的支持率都超过70%，是法国最受欢迎的政治家。巧合的是，希拉克的自传《希拉克——每一步都该是目标》也同时登场，因为包含了对法国前政要及现任总统萨科齐等人的辛辣评价而被看成是这位77岁的老人的“庭外辩护”。这一案件前后历经9年，高潮迭起，成为法国司法史上最引人注目的“政治连续剧”，而希拉克本人，既是主演，也是导演之一。

第一幕：内幕曝光。1998年12月，巴黎一位纳税人检举巴黎市政府有虚设职位、滥发工资的问题，司法调查由此展开，案件牵扯曾担任巴黎市长职务18年之久的希拉克总统。以西梅奥尼女预审法官为首的司法预审班子进行深入调查后发现，在巴黎市府近2万雇员名单里，有问题的人多达几十个。法国人想要看看，谋求公正的法官该如何对一个现任总统“下手”。

第二幕：司法较量。在法官发出传讯，要求希拉克就有关巴黎市政府系列丑闻案的调查作证后，希拉克总统拒绝到庭，理由是“身为总统可以有司法豁免权”，一个普通法官奈何不了他。法国最高司法结构宪法委员会最后宣布总统“有理”。希拉克用总统宝座做挡箭牌，法官则铁了心要在他卸任总统后维持公道。

第三幕：暗中交易。在2007年6月希拉克正式卸任时，几乎所有媒体都在提醒说，“他的司法豁免权到期了”。但一切好像都很平静，司法机构没有任何行动。希拉克进入准退休状态，在政治舞台上销声匿迹，只为自己的基金会到处走走。他对自己的继任者萨科齐不予置评，保持低调。有媒体称，这是他们两人的暗中交易。与此同时，希拉克的民意支持率不断上升，人们总是想起这位前总统非常平民化，非常有人情味，公认他是“法国最受欢迎的政治人物”。要知道，很多法国人都有一种喜欢落魄的人、喜欢无权的昔日要人的心理倾向。

第四幕：战火重起。平静了快两年后，西梅奥尼预审法官今年4月突然宣布调查结束，随后以“挪用公款罪”、“背信罪”罪名要将希拉克送上轻罪法庭。法国《费加罗报》在议论这场官司时说，人们不仅关心这位“受人爱戴的前总统的境遇”，还关心司法程序战本身：本来，巴黎上诉法院以时效已过为由驳回预审法官的好几个司法审查要求，而最高法院又驳回上诉法院的决定。目前只剩下21个虚设职位与希拉克有关，其中真正有他亲自签名的合同也仅一份而已。因为许多案卷已失去时效，证据也不足，负责此案的巴黎检察院已要求法官对此案不予追究，但法官坚持要上法庭审判。事情闹到这一步，希拉克就必须明确表态了，他在最近几天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希望上法庭像普通人一样接受庭审”，“要向司法当局做出完整的解释，不这样不足以洗清自己”。11月4日，检察院宣布不对法官的决定提出上诉，希拉克上法庭就成为定局，庭审将在2010年开庭。

第五幕：公关战役。《周日报》2日评论说，在看到连续剧的大结局前，公众先要欣赏的是一场公关战、政治战。西梅奥尼预审法官肯定出了大名，历史会记载她是“第一个将一位卸任总统送上法庭的人”。因此，她肯定会坚持自己的做法。而希拉克呢？一段平静的退休生活之后，希拉克一下子又走到了前台，11月5日隆重推出回忆录，打官司的消息无疑对书的销售是一个极好的广告。据说此书厚514页，第一版印刷就达23万册，出版商已经在暗中高兴了。公众舆论呢？上周的民意调查显示，依然有75％以上的人喜欢希拉克，但几乎同样比例的人认为，他应该像普通人一样上法庭解释清楚。这大概也是希拉克明确自己出庭态度的原因。

这个连续剧还在继续，正如《解放报》评论所说，无论结局如何，大概不会有真正的输家。▲

本报法国特约记者 姚 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