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青黛(组诗)
2009-10-28潘红莉
潘红莉
听特特的钢琴曲
女儿 今晚没有月光
没有月光的夜晚有些凄清
夜刚刚开始
你如流水的琴声穿透夜空
我在清澈的河面上漂浮
顺着流水没有目标
岸边的青草和远处的青黛
也许还有另一个人
在山的那边
我不说但我幸福
我不说那些退去的温暖
已重新回来
女儿 你解开楼房的包裹
给我如茵的草地
给我青山的环绕
给我干涸的心和老去的梦 灌溉
给我对时间的不信任
和那么多的不确定
拨开云霾 此刻
流水的声音一无反顾
在夜色中撞击
白色的纯净 还原着现在
女儿 你还不知道还原其生命的底色
其实简单就像你和这个夜晚的 可爱
在风光中悼念被剪掉的楼房
就像战场上的撤离
我熟悉的楼房向后退去
它要根据需要 改变它的结构
那些木制的桌椅
哥特似宽大的门窗
阳光的味道
留下异乡人手迹的宽大楼梯
那么多熟悉的气息
青春的舞蹈
踩在木质地板上乐感的声音
更新的楼房在等待
明亮 现代而疏朗
但是绿色的栅栏呢
满院子的丁香花开的馨香
磨旧的石头路
水的 流失
田地街 被剪掉的位置
我的不再
一如继往的钟情
田地街 三月的料峭
我们相互丢失 相互
背离了轨道
现在一只被冻伤的橘子
一瓶打开没有被喝掉的水
被岁月印证
如果这是大地的痕迹和 疼痛
在尼古拉教堂遗址
现在它荡然无存
只有鸣叫的车经过这里
只有四十年前的阳光 还在
那些茂密的树和绿色的栅栏的消失
尼古拉像一棵树被连根拔掉
尼古拉惊魂的眼睛
刺痛那个下午也
刺痛我永远放在心里的记忆
钟声消失了 消失了
我迷茫的时间
等待残忍的撞疼 一个孩子
无法缝合的位置
她习惯于它的静 和神秘
像城市中的森林包裹着
我必经的必然
我的已经消失的六岁
我的留在上空的神秘
那是我早晨的记忆
让我常常用距离和遏制的
脚步悼念
为这里撒满鲜花和树木一样的悼词
它们来了 站在南岗的高处
我的愚蠢的忧伤
在时间的碎片中 低垂
大雪中的年
凛冽的风追随着净雪直逼
推动赶路的人返家
在冷的年 冷的北方
抱紧一月的年关
一些人坐定暖酒
冰凌花开 在窗外
爆竹花开 在窗外
红色的灯笼 在窗外
星辰隐身
只有绵软的酒融一月的年
只有喜悦和瞬间的低落
躲在记忆的暗流中
敬祝大雪敬祝年 大雪中的年
我的淡定由它而生
我的温暖由它而生
我的坐落的年复苏着
我敬爱的 远方
年有多么热烈多么暖多么深
雪有多大 心的一日多大
让圣索菲亚教堂的钟声穿透夜
穿透大雪中的许多红
许多无家可归的灵魂
年的翅膀雪的翅膀带着我
在大雪的夜 飞
像一个时代的漫长
让我成为这个年 唯一的证人
雪 落在雪上
落在年的温度上
落在路旁沉默的丁香树上
落在无痕的春天的蛰伏中
落在一个人内心的旅程中
大雪的年是我
那一年的 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