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牌转战生物质能源
2009-10-27陈楠
陈 楠
主营业务3/5都与石油有关,壳牌急需在石油资源枯竭之前找到合适的替任者。
壳牌的心跳曲线随着国际石油价格的变化而起伏不定,原因是其五大核心业务——勘探和生产、天然气及发电、油品、化工和可再生能源中,有三项与石油有关。而一直有专家预言,2050年石油开采将迎来最后的巅峰,此后产量逐年递减,并在本世纪前成为第一个终结的主要能源——但与此同时,全球的能源需求却将翻一番,且在之后与日俱增。
“壳牌已经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在很多领域寻找可替代石油的新能源,以支持公司的可持续发展战略。”壳牌集团发言人柯尔斯顿•斯玛特表示,“但我们并不准备涉及所有的领域,目前只专注风能、太阳能、氢气、生物能源以及碳捕及技术。”
“壳牌作为一家企业,在重点新能源的选择上经过了几次改变,每一次的决策都主要是出于对收入以及公司未来发展的考量。”英国约克大学化学教授詹姆斯•克拉克说。
2009年之前,壳牌在可再生能源部门的最大投入给予了风能,并拥有风电产能550兆瓦。但壳牌在今年初又一次改变了战略重点。3月17日,壳牌宣布由于风能、太阳能以及水力发电等可再生能源技术耗资巨大,壳牌将不再对其进行新的投资,转而将投资重点指向生物燃料。生物燃料主要指生物乙醇和生物柴油。
最接近石油的替代者
事实上,壳牌为这一决定做了充分的准备。“我们不希望风能、太阳能和氢气占据太多的资源,因为和生物能源相比,他们的机会成本太高了。”斯玛特解释说。
去年,壳牌关闭了两个风力项目,既搁浅了傲人的550兆瓦产能,也放弃了很多市场给予的固定补贴。在新的一轮对可再生能源的投资中也不再有投向风能的部分,目前仅是对保留的风能项目做可靠性和安全性的提升。
“我们在几年前就卖掉了太阳能业务,现在仅是和其他企业合作生产,且保留了一个很小的研发小组。太阳能并不在我们的核心战略之内,所以在新的投资中也不会有涉及它的部分。”斯玛特说,“壳牌一直把氢气当作一个长期的可选对象,并将对其是否会影响我们的业务做进一步的观察。”
舍我其谁的第一代生物能源实际上并没有在壳牌内部进行生产。“我们是最大的第一代生物燃料销售商之一,并没有参考第一代生物燃料的研发和生产。但我们参与下一代生物能源的研发、生产和销售。”壳牌中国集团沟通事务经理栗陆莎告诉表示。
壳牌为什么要舍弃已成型的风能业务,而就根基尚浅的生物能源呢?壳牌认为最接近目前的核心业务的可替代能源是生物能源。这句话的背景在于,生物能源正在经历与石油类似的价值发现过程。“就目前来看,因为最先发现能源紧缺的是运输用燃料部门,所以大家都在该领域极力开发新的可替代能源,比如太阳能源汽车、氢气汽车以及向传统汽油里添加生物燃料等。”加拿大可再生能源协会主席戈登?奎亚堤尼解释到,“而1930年代开始的石油大开采,其最初的目的就是将石油用做燃料。”
此后,人们发现石油还是一种便宜的碳原料,以至于整个化工业改变了他们的产品类型。石油不仅作为能源存在,也由此成为更多化工产品的原材料。奎亚堤尼说:“其他可再生能源也许可以在燃料替代上与生物能源进行竞争,但是生物能源本身含碳的特性,使其还可以提炼出诸如纤维等其他原材料,特性与石油最为贴近。”不管壳牌、BP还是中国的中石油、中石化,这些能源巨头都同时是化工巨头,从“石化”到“生化”的过渡符合他们的产业逻辑。
目前,应用于运输用的生物燃料基本都是添加到汽油中,与之混合使用。“生物乙醇的加入量最多可以达到85%。但是10%是最合理的,因为一旦加入量超过15%,汽车就需要更换引擎。”中科院能源与工业生物技术研究中心主任李寅告诉记者,“从能源利用角度来说,生物能源不见得比其他的新能源,比如太阳能、风能等更经济、更清洁。假如100年后石油开发殆尽,我们开的很可能是太阳能汽车,对生物燃料的需求并不是最高的。但是我们的衣食住行还要靠含有碳元素的生物质来提供。现在鼓励生物质发展,就是为了在未来实现生物质加工。”
壳牌在其发布的《能源远景2050》中,提出了“有序世界”的定义,并指出2050年主要能源中生物质、太阳能和风能的年消耗量分别为57艾焦耳、74艾焦耳和39艾焦耳(1艾等于10的18次方,约相当于1.17兆兆千瓦时的能量);与之相对比的“无序世界”中的这一组数字则是131艾焦耳、94艾焦耳和36艾焦耳。
摸索中前进
尽管生物能源的最终用途很可能如李寅预料的那样大量用于生物质加工,但是在演变的过程中,它不可避免的要在近几十年中主要充当运输燃料。
壳牌在其2007年可持续发展报告中就曾预测,常规能源的供应在2015年左右将会出现短缺。提高现有能源效率、采用生物燃料和其他可再生能源可以缓解这一现象。“生物燃料目前在全球混合运输燃料中仅占到1%,在未来的几十年中,这一数字将上升至7%—10%。”斯玛特告诉记者。
汽油在使用过程中排放的大量温室气体早已引来各方非议,同样含碳的生物燃料在使用之初也受到了同样的质疑。
“和现在使用的汽油相比,生物燃料燃烧时排放的温室气体只是后者的40%—60%。”奎亚堤尼说,“在一些地区,如果制造生物燃料的技术更加先进,这将使温室气体排放量降低80%-90%。”但随着太阳能和风能等清洁能源的加入,生物燃料的碳排放就变的明显起来。
对此,壳牌在2007年可持续发展报告中解释到:“任何一种能源或技术都不会既满足需求又减少二氧化碳排放。”
克拉克也表示:“像太阳能、风能等清洁能源并不如人们想象的那样是零排放。在太阳能板和风机的生产过程中,要消耗非常多的化学品和能源,产生的污染和碳排放对环境的影响也非常大。”
斯玛特则强调,壳牌在不断地进行减排努力,他说:“我们发展生物能源的前提就是维系公司可持续发展的社会责任,除了改进生物能源的制造技术,壳牌现有的对二氧化碳的收集及储藏能力,以及研发小组对它们的持续研究,都将帮助我们减少二氧化碳排放带来的影响。”
实际上,壳牌不遗余力的加大对生物能源的投资力度,还缘于政府的支持。目前,全球有40多个国家已经或正在考虑可再生能源的推广。欧盟计划到2010年,将生物燃料占运输燃料比例提高到5.75%,到2020年,这一数字将升至10%。美国政府计划在2022年将美国的生物燃料产量提高至360亿加仑(约1363亿升)。
但中国政府最近提出的新能源振兴规划草案中,2万亿元投资的对象并不包括生物能源。目前生物能源在我国还没有大量投入工业生产,主要原因是目前国际主要的生物能源还处于第一代,即用诸如玉米等粮食作物作原料。
“加拿大生产的谷物50%以上都用于出口;美国用于生产第一代生物能源的谷物,原是用来喂养牲畜的。但是在中国,用来生产谷物基乙醇的玉米则是被当作一部分人的口粮。”奎亚堤尼解释道。
“国家现在对生物能源的开发有三不原则:不与人争粮、不与粮争地以及不破坏生态环境。”李寅说,“对于中国等第一代生物质原料稀缺的国家,第二代生物能源就显得至关重要。”
壳牌2007年可持续发展报告中介绍,第二代生物燃料将由稻草、木废料、藻类等非食物有机材料制成,而且使用了不同的转化技术。“我们在几年前开始与世界范围内公司合作开发第二代生物能源。”斯玛特告诉记者,“第二代生物能源将不再局限于几种农作物,实际上很多生物质都可以被用作原料。”
据悉,壳牌已与德国CHOREN 公司合作采用木屑生产燃料,并于2008年投产了世界上第一家采用该技术的商用示范厂;2007 年,壳牌与美国Codexis公司合作开发了可将非食物生物质更高效转化为生物燃料的“超级酶”;此外,壳牌还与HRBiopetroleum一起成立Cellana公司,并在夏威夷修建了一座可将海藻转化成用作生物燃料原料的生物质试验厂。
6月10日,壳牌与加拿大Iogen公司合作生产的第二代生物燃料开始试投入使用。此后的一个月,加拿大渥太华的壳牌加油站将提供加入10%纤维素乙醇的汽油,这些第二代生物燃料是以酶催化稻草产生的。
“但是,在未来5—10年内,第二代生物燃料还无法真正用于商业用途。作为一个主要的生物燃料买家,我们要做的就是稳定目前的第一代生物燃料供应链。”斯玛特说,对于采购的燃料,壳牌会在采购合同中规定供应商的生产不能出现侵犯人权和破坏重要的自然生物栖息地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