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网的开心人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因此天涯、猫扑、豆瓣……都经历了一个慢热的过程,不断调整定位,包括彻头彻尾的“改革”在内,伴随着各式争议,带领着固定圈子内的网民,一路走到今天。

而一个名叫开心网的网站自从2008年3月推出之后,却似乎走上了一夜暴富的坦途:注册用户滚雪球一般增长,直到今天还保持着惊人的增长率。成都大小写字楼中的大小白领们,言必谈“开心”,闲必上“开心”,即使不闲,也要忙里偷闲上“开心”照顾花花草草。

她们——其实是我们,看起来真的因为开心网而变得开心起来。

开心网也并不是可以一天建成的。但是它所带给这座城市白领的快乐,却可以。文_丁丁

不是立锥之地,而是一大片空地

在SNS(社交网站)市场已经如此完整健全的今天,开心网完全是一个横空出世的奇迹。从聊天室到论坛,从MSN到博客,从游戏社区到兴趣小组……SNS市场就好像一张几乎已经被涂满颜料的白纸,再找一处下笔几乎不再可能。但是,这个世界可能不提供好运,却总会提供机会的缝隙。

这个狭窄的缝隙就被程炳皓看见并抓住了。当时在新浪网任职的程炳浩,在他的SNS生涯的第十年,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忙到无法与朋友交流,各方压力齐聚而上,完全无从排解,于是他想到做一个让年轻白领能够保持联络又可以缓解压力的网站。在接受采访时,他说:“第一,白领对于跟朋友的交流,单纯的交流是非常有需求的。第二,就是如果能够以一种轻松的互动的方式去做这样一个跟朋友交流的网站,我们觉得应该会有很多人会喜欢”。带着这个并不算太成熟的念头,他从新浪辞职在2008年3月创办了开心网。这个他所认为的商机,在各种市调之后得到了证实——大多白领确实同他有着同样的烦恼,而开心网仅仅运行3个月,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本来只是想在拥挤的SNS市场中找到一处立足之地的他,发现自己啃下的是蛋糕巨大甜美的一角。一年内注册用户超过3000万,国内网站排名第12位。在这3000万注册用户中,超过80%都是白领,过半数是女性。关于开心网的各种消息都能引起这些白领的热烈讨论,小到增添了怎样的新功能,大到正牌开心网和山寨开心网之争。最近的一条消息是,开心网已完成第二轮千万级美元融资,投资方为启明创投与北极光创投。此前,北极光创投曾于去年开心网首轮融资中投资400—500万美元,并表示适当时候会继续追加投资。据接近本轮融资的人士透露,完成二轮融资后开心网的估值将超过5000万美元!

当然支撑这个让人震惊的一串“0”的,是像你一样,每一位坐在办公室守候着瓜果成熟的白领。

不是穷极无聊,而是乐之有道

记者采访成都心理学专家于宏宇时,她面前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上,正好打开着开心网的页面。曾经旅居美国进修心理学的她说,即使在国外,点击率较高的网站也不过是FACEBOOK、TWITTER之类的社交类网站,像开心网这样定位精准,并能够每推出一个新功能都能得到热捧的网站并不多见。于宏宇分析说,这是因为开心网从一开始就抓住了自己的定位,锁定白领群体后,先从心理上分析他们工作之余最需要的社交行为是什么,再对症下药。一般的白领都会因为较强的工作压力,而感到生活日渐力不从心,在无可选择的情况下,他们往往要么只有在极热闹的场景中才能摆脱孤独感,要么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两种情况都带来一个无可避免的后果,就是沟通的缺失,同时,会有浪费时间的内疚和永远无法达成愿望的挫败感。

对于成都白领来说,情况虽然也没有相差太多,但却增添了一点更为贴切开心网主旨的缘由——寻开心。成都是一个市民心理不算太严肃的城市,在这样的城市中,少了一些催逼和重压,便多了寻开心的目的。开心网对于大多成都白领来说,并不至于意义重大到涉及需要补齐心理空缺的地步。于宏宇说,她自己加入开心网撇开工作性质上的心理研究,就纯粹是因为好玩,她身边的朋友也并没有将开心网当做心理医生对待的例子。“就是每日工作生活的插曲,做一会儿工作,累了,就想起刷新一下页面。如果看到有趣的投票,就参和一下,如果正好赶上自己的菜园的菜成熟,就真的觉得开心了。”

就好像无论工资涨跌,无论人际险恶,也无论今天在麻将桌上战绩如何,开心网始终是摆在成都白领面前的开心催化剂。这样的开心来得安全无害,又稳定轻快。

开心网的开心“杀手锏”

开心网的巨大成功,不能不归功于其幕后设计者和程序师们,他们所设计和推出的各式新奇插件,是留住“回头客”的重要原因。以下是本刊记者采访50名开心网注册用户后,得出在成都最受女性白领关注的几个插件。

TOP ① 买房子插件

21位受访者选择了买房子插件作为自己最为热衷的开心网插件,这几乎占了受访者总数的一半。仁和春天的楼层主管崔崔便是其中一员。崔崔开始自己的开心网生涯不过是在2个月之前,也就是开心网刚刚在买房子插件中新增了花园功能的当下,她说自己打开花园页面看见方方正正的几块田地的时候就觉得兴奋了,简直就是自己出世梦的场景。从种植胡萝卜开始,崔崔开始了虚拟资本的原始积累,到现在仅仅凭借种地,她已经是开心网上的一位“百万元户了”

Q:为什么会对买房子插件有这么大的兴趣呢?

A:准确地说,是对买房子插件里的一亩三分地感兴趣,对那些种子撒下去过几天就能开花结果的过程感兴趣。说到底,就是想逃离现在的城市,但是真正丢了工作去双流当农妇又没有可能,就在开心网上过干瘾了。

Q:喜欢到什么程度?

A:很多上开心网的都有的经历,也不算特别夸张。就是算好菜成熟的时间,然后把闹钟定到半夜,困死了也要起来及时收菜免得被偷。有一次出一星期差到香港,提前一个星期就跟朋友说好由她来代替我收菜,决不能拖延。

Q:可以得到怎样的满足感么?

A:很大很大的满足感哦。比如我种菜才种了3个月,就已经靠卖菜发家“赚”了800多万了,然后就拿着这个钱去“买”了一套麓山国际的独栋别墅,很爽!

TOP ② 投票插件

获得11票的投票插件,是开心网上最早推出的组件之一,它的功能是任何人都可发起投票,几乎任何问题都能成为投票问题。从小孩的名字取什么最好,到认为“双降”会对城市经济带来什么影响,开心网上的投票从来都是千奇百怪,也正是这种千奇百怪吸引了成都新生代女导演安东妮的注意,她甚至在和朋友商量做一个开心网成员的小纪录片。

Q:最开始让你对开心网产生兴趣的就是投票插件么?

A:最开始是被朋友拉进来的,起初兴趣不大,后来也是因为花园菜地这个功能才开始喜欢上开心网的。上开心网的时间多了,就开始对投票插件感兴趣了。

Q:感兴趣的是?

A:比如我前些天看见一个投票是“我们最终想要的是什么”,选项有名誉、金钱、自由、快乐、平静、健康等等,很多人都选了快乐、平静和健康,我选了自由。实际上这类投票在开心网上就是比较吸引我的东西,也不是多有深度,就是可以让人稍微静下来去想一想,毕竟平时都太浮躁了。

Q:其他类型的投票你是都不太会关注的么?

A:有些地域性的投票我还是关注,比如关于老成都记忆的一些投票。还有一些一看就知道是媒体发起的投票也会关注,因为开心网这个平台开阔又免费,就有很多媒体都来发起投票配合自己的选题。我最不喜欢的投票是那种动辄以80后、90后做区分的投票,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拉帮结派的投票很无聊。

TOP ③ 朋友买卖

朋友买卖组件是开心网打开市场的敲门砖,偷师FACEBOOK的这一招让第一批开心网成员趋之若鹜——不仅争先恐后地买卖朋友做奴隶,也争先恐后地把自己卖给朋友当奴隶。作为开心网历程中第一个被认为是心理定位极其准确的插件,开心网元老级会员KIKI认为这项功能简直是把虚荣心和成就感做到了最好的平衡。到现在为止,在四川大学做辅导员的KIKI与她的同事们由于积极地“交易”,身价都上涨到了10万以上。

Q:朋友买卖的操作方式复杂么?

A:就是因为有趣,又一点都不复杂,我才一下就喜欢上了的。基本上就是商品易主的概念,把朋友当作商品买下之后,自己可以让他去挖煤啊、挑粪啊之类既折磨对方又为自己创收。但是当你的奴隶被别家买走之后,再将他买回来就要出更高的价了。很多人都既是奴隶主又是奴隶,想要自己的身价高的话,就鼓动尽量多的朋友来买卖自己。

Q:这种方式难道没有一点像在过家家?

A:我个人认为更像是一种集体意淫——当然不是贬义。就是大家都觉得平常联系本来就少,有这么一个地方热热闹闹的挺好。而且最关键是有一种权利欲和受虐倾向的完美结合吧,这样说可能太深奥,其实就是满足一部分在生活中无法满足的欲望。还有一点不像过家家的是,这种方式会让大家觉得比较有归属感。

Q:会有人因为玩得太过认真而不高兴么?

A:不会,开心网嘛,就是图开心。我还曾经买过我们系主任做奴隶呢,她多高兴的。

TOP ④ 真心话

这个完全自创的插件灵感来源于游戏“真心话大冒险”,在网上进行的方法是先由一人出题,答题者必须用真话回答,并且只有在回答之后才能看见其他人的答案。成都吃喝玩乐网的某版版主ANSI就是真心话的爱好者,她每日都会查看有谁出了新的题目,在自己回答的时候,也能够看见别人的一点隐私。

Q:真心话插件中,确实是人人都在说真话?

A:其实不是的,还是有很多专门搞笑的答案,有些就纯粹表明了自己是来看某人答案的。毕竟有点太涉及隐私的问题,谁都不愿意在网络上完全公开,这其实是游戏的一个噱头,不过基本上大家都能理解不说真话的原因,就是图一乐嘛。

Q:说到隐私,这种真心话中有窥私欲的人还是不少吧?

A:人人都有点窥私欲吧,都想知道自己身边的人自己不晓得的那一面,都想从别人的故事里得到一些满足感,要是往大里讲那是人性的问题哦。不过既然敢在网上说出真话,也就表明自己是比较坦然让大家看见的,和窥私欲一样,人人也都有一点自曝的欲望。

Q:会不会在现实生活里产生尴尬?

A:偶尔也会。因为开心网上的好友有许多都是不算太熟悉的工作伙伴,有一次我看到一题是关于性取向的真心话,回答者就是一位跟我不太熟的一个同事,出于好奇就进去看了。真心话其实可以知道有谁看过你的答案的,自从那次以后,这位同事就比较尽量避着我——其实也是多心,不过还是应该在回答真心话的时候,注意不要造成在圈子中风言风语对自己的围剿。

专家看“开心”

文_钟小宇

“在开心网上偷菜、争车位都是白领这些‘大孩子们之间的游戏。”李斓表示,根据调查,现在上开心网等社交网站的都是70-80后的年轻人,他们当中又以坐办公室的白领居多,这些白领因为时代原因,大多都是独生子女,从心理学角度而言,其实在内心上还是比较孤寂的。“开心网的传播威力无穷,似乎不玩‘开心网的人已经很‘OUT(落伍)了。”李斓说,在开心网等游戏中,第一时间里把自己的朋友抢购成各色“奴隶”,同时抓住年轻人的豪车梦,诸如“争车位”的游戏瞬间成为所有人的最爱,将现实置入网络,无形中成为年轻人扩大交际圈的新手段。 “其实更多时候,在玩耍这种小游戏的同时,还可以调整职场中因排序受到的心理挫折,比如把老板买来做苦力,把想追的人买来伺候等,无疑让自己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也让情绪得到释放。”

在李斓看来,生活中除了工作,还有游戏,劳逸结合,有发泄情绪的地方,这样的生活听起来比较完整。

而白领们平日都是在办公室里工作,工作压力也比较大,在开心网上偷菜、争车位正好给了白领们一种心理和精神上面的调节方式,正好满足人的交际和控制欲等心理需求,提供了新的娱乐方式。通过开心网等社交网站打通圈子带来的好处也显而易见:通过网络,可以广交朋友,拓展原先的生活圈,在更广的范围内寻找有共同语言、共同爱好,还可以一起社交娱乐或建立某种合作的同道中人……或者通过朋友去结识他们的熟人,这样的交往比起与陌生人初次见面,少了很多尴尬。“当然也要因人而异,生活中很多社交场合,四面八方的人聚集一堂,有人忙着散发名片等物品,跟每个人点头招呼,让所有在第一时间人知道他的联系方式;而有人则更喜欢探寻熟悉面孔长谈,深入交流。”李斓总结,对于喜欢广交天下士来说,开心网之类网站估计对他们的社交圈扩大帮助较大,而定向寻找“深度知交”的人,则似乎更适宜别的方式。

“不过现在宅男宅女越来越多,随着足不出户人数激增,这样的网站恰好满足了人在这方面的部分需求。不过人的生活离不开现实,对游戏抱着适度玩乐心态,有益心理健康。”

开心网的开心要诀

开心网之所以能够得到成都白领的如此青睐,不能说是完全的巧合,而是因为作为成都白领本来就是不论工作多么紧张,都能够抽出时间喝茶逛街的。有这样一个网络平台可以足不出户享受各种娱乐,并满足于其造就的一系列完美幻想,完全是成都白领欲罢不能的。而实际上,开心网不仅仅在成都,而是在全国都拥有大量的注册会员。他们每日比查看自己的博客更勤快地查看开心网,都是因为开心网所设置的一系列成功开心要诀。

要诀一:病毒式营销

实际上,病毒性营销在国内SNS市场并非开心网的首创,从2007年开始,校内网和占座网都曾宣称自己将进军白领市场,而MSN也一直在试图挖掘出和沟通相关的更多商业价值。不过这些“病毒”并未真正扩散,直到紧盯白领市场的开心网出现。

由于白领是社会中可能接触网络最多的群体,同时也是最需要却最难维持朋友圈子的群体,开心网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极佳的沟通平台。白领的存在感很大程度上依附于圈子,开心网非常清楚地看见了这一点,从一开始就做足了功课。加入开心网必须靠朋友发出邀请而不是自行注册,注册成功后的第一步,就是开心网提供的“找朋友”和“邀请朋友”功能,这两项功能便是病毒式营销的开始。一方面,大部分人会认为自己在开心网上最好不要是孤单一人,而希望把相关圈子都拉入,另一方面,开心网也对邀请成功的会员提供了各式虚拟奖励——作为开心网上的新手,这些奖励几乎是开始开心网之旅的必要条件。

从SNS的设立理论中我们一早就知道,在网络上,不论你想找这个星球角落中的任何人,通过6个人便能做到。换言之,这是一个巨大的人际关系网,开心网便是成功运用了这一理论。这个看似简单神奇的理论,带来一个可见的优势,是开心网的每一位注册者都能找到至少一位属于自己圈子的同伴。而在开心网上寻找尽量多的同伴,既能让自己的存在感凸显,也对拓展自己的业务和生活范围有一定好处。因此,开心网上的好友实际上是一种可利用的资源,不论是心理上还是生活中。若要画一张基于此而建立起来的庞大开心网人际网络图,理论上来说可以将每一位用户相连——这便是一个巨大的病毒式营销网,出现在这个人脉至上、孤独感强烈的白领群体中,显得明智之极。

要诀二:幻想满足

做一名白领本来就是一件看似光鲜,实则不然的事,在金融危机的煽风点火下,不少白领们的处境更为不堪。曾经仗剑走天涯的豪情,如今变成了程序业绩WORD文档的琐碎,变成了被变相克扣的银两和命悬一线的危机,而梦想中那些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未来始终都模糊一片。开心网虽然并不是一个造梦机器,却是一个虚拟圆梦者,在它的各种功能设置中,差不多大部分白领的愿望都被一一照顾到,而且照顾得无微不至。

想要翻身做主人的,可以买随便多少个好友做奴隶,甚至可能买来自己的上司为自己当牛做马;想要寻找同类的,可以参加各种五花八门的投票,这不仅是寻找更是展示;想要归隐田园的——这是大多数格子间“张小盒”们的心声,可以守着自己在开心网虚拟农场的一亩三分地;想要豪车名宅的,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可以买下动辄几百万心仪已久的迈巴赫或别墅……所有这一切,看似都不需要经过任何卧薪尝胆的过程,生活工作中朝思暮想的一切都可以在这里不费吹灰之力打上你的所有权。

可以说,相较于网络游戏侧重于英雄主义情结、网上论坛侧重于内心世界交换,开心网有着更贴近生活的取向。在开心网上一项关于“你为什么要玩开心网”的投票中,得票最多的几个答案是——可以享有“资本原始积累的快感”、“炒买炒卖的成就感”,或体验“被人折腾很快乐”、“当宠物的感觉”……所有这些看似虚荣的理由下,其实都是都市白领尚未能在实际生活中体验到的美妙感觉。

要诀三:游戏心态

关于开心网究竟属于SNS还是WEBGAME(网页游戏)的争论,从开心网诞生伊始持续至今。大多数专家和会员都认为它属于SNS,但还是有人坚持,是它WEBGAME的属性,才能够造就今天如此声势盛大的开心网。有专家称,开心网的成功,其实不能算是SNS战略的成功,而是因为开发了几款优秀的WEBGAME,而吸引了大批用户,是游戏战术的成功。

这也是开心网的战略成功之处之一,它不仅仅提供了作为SNS网站单纯的会员交流功能,也提供了WEBGAME的多样性和趣味性,就好像给一件空房装上了电视和电脑一般,让人不至于身在其中时间稍长,就觉得发闷,而能够源源不断在其中获得快乐——游戏的快乐。如果说最初的病毒式人际网是白领们对开心网一见钟情的原因,那么这些不断推陈出新的网页游戏,便是他们能够与开心网两情长久的原因了。

正是由于这些游戏的出现,使得开心网潜在的虚拟社会的性质变得不那么具有真实性,而减少了注册者的沉溺可能。虽然这些游戏都是源于生活的,如上所述,也都是用来满足幻想的,可它们依然远远高于生活,并且以一种纯粹娱乐的态度出现。不会有人真的认为自己在开心网上拿了环塔拉力赛的冠军,就真的坐拥巨额奖金和豪华车队;也不会有人相信自己挤出的牛奶真的可以卖到6000元一盒。种种在开心网上出现的游戏,都是对现实生活的“严肃紧张”的消解,这样的消解甚至远远用不到在网络游戏上花费的时间——每天一个小时便足够从开心网得到足够的开心,所以,开心网的游戏设置决定了参与者的游戏心态,开心网对于他们并不是麻醉剂,而是口味常新的零食。

她们为何不开心

任何一件事物的两面性告诉我们,有支持者的地方必然有旁观者和反对者,开心网也是同样的命运。虽然已经成为成都白领群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却依然无法点燃其中一部分的热情。这些耳闻过或者体验过开心网的白领女性,都并没有将开心网作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不少人还在竭力抵制。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多此一举的骚扰

在蓝色加勒比某商务酒店做行政工作的王小姐接受采访时说,自己在去年就已经收到了许多朋友发来的邀请邮件,“一时间以为自己中了什么病毒,对开心网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好”。在接收这样的邮件大约2个月之后,她干脆在邮箱中屏蔽了所有以“开心网”作为主题的邮件。她说:“实在是太烦了,就好像什么传销组织一样,和垃圾邮件也没有什么区别。”自那之后,王小姐经常被朋友问及为什么没有接受自己的邀请这样的问题,她一概解释为以为是垃圾邮件便自动屏蔽了。一次朋友聚会中,一位老友坐在她的身边大肆宣扬开心网的优点,她已经听得不耐烦时,朋友加了一句:“你要是接受我的邀请的话,我在开心网上就能买下至少一辆二手奥拓了。”

王小姐当时就震惊了,她觉得这本该是游戏的东西已经完全变成了对她的骚扰。“更重要的是,同样作为白领,如果说需要网络联系工作和感情,QQ和MSN已经差不多能解决所有问题了,为什么要多一个能买二手奥拓车的开心网?”

成年人的幼稚游戏

成年人所不能享受游戏的原因有很多——与年龄和阅历不相配,与身份不相配,与智力水平不相配等等,但是这一切原因在花牌坊国美电器的典女士那里被归结为更为直接的说法:两个字,幼稚。“我跟我一个很迷恋开心网的朋友开玩笑说,谁毁了你的幼稚就是毁了你。”典女士很不能理解一位成年人——尤其是有着较多工作和社会经验的成年人,会对开心网如此着迷。“看着她们每次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进行讨论,每次都是关于谁偷了谁的几根胡萝卜之类的话题,我真觉得有点崩溃。”被问及会不会因为自己不玩开心网,而感觉与这些“开粉”们开始有距离这个问题时,典女士肯定地回答了会。

因为这是几乎不需要智慧就可以玩的游戏,加上周围同事朋友对开心网过分美好的形容,让典女士每次和她们说不要沉迷这个游戏的时候,都觉得有口难辩。她弄不清楚每天把几辆画出来的车移来移去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一个吸引了几万人投票的问题为什么是“你昨天晚上吃的是面食还是米饭”……“当然,可能是我有偏见嘛,总是听他们说,作为听众就觉得无比幼稚甚至弱智,要是有一天我自己玩过之后说不定觉得这些幼稚还挺可爱。”被问到会不会有可能动心加入开心网,典女士依然摇摇头说:“还没有觉得有必要。”

让人无法专心对待工作

虽说开心网并不需要耗费太多精力,也不需要耗费任何财力,不过作为一个功能齐全的SNS网站,它最不缺少的就是吸引力。“我玩开心网玩到后来,就跟得了强迫症一样,每三分钟就刷新一下页面,看下有没有啥子新鲜的投票出来,有没有哪个的菜可以偷了。”陈小虎是一家合资公司的部门主管,有着长期在办公室偷上开心网的经历。不久后,公司屏蔽了开心网,小虎几乎到了坐立不安的地步,“就惦记着该换车位了,该收灵芝了,就记不到该开会了,该做月度总结了。”

小虎最后还是决定戒掉开心网,像小虎这样因为开心网而对工作有所影响的成都白领并不少。近日一份调查结果显示,一年来受到无数白领热捧的开心网已名列“中国十大被屏蔽网站”的首位。虽然不少公司开始屏蔽开心网等娱乐网站,但多数网友也有了各自的对策。我们在Google搜索引擎上输入“禁止上开心网”,约有 2,840,000 项查询结果, 同时也发现了各种各样的破解方法。这么一来,开心网更像一个防不胜防的JOB KILLER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