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与人

荻　港

亨利•梭罗和他的美洲野果[美]梭罗著

新星出版社 09年8月

在一个绝大多数信息都不可能在我们的视网膜上停留3秒的时代,荒野里的亨利•梭罗是很难被人看到的。

梭罗的父亲是一位铅笔制造商,他本人也做过一段时间铅笔生意,波士顿的专家认为他造的铅笔可以与伦敦最好的铅笔媲美,给他颁发了优质产品证书。这意味着他可以发财致富了。他却扔下铅笔,走上一条清贫而逍遥的道路,去做一个白皮肤的印第安人,一个大自然的观察者、发现者和记录者。1845年,独立日那天,他住进瓦尔登湖附近他自己建造的木屋,一边读书,一边在旷野里漫步,完成了他的杰作《瓦尔登湖》(出版于1854年)。

他晚年的作品《种子的传播》和《野果》,由于种种原因,直到20世纪90年代才得以问世。

看到中文版《野果》(这个译本远远称不上完美),我们立刻可以认定,这本来得太迟的书是梭罗给予我们这个时代的沉重的馈赠,是对我们的美好记忆的惩罚。这本书实际上是要为那些野生的、卑微的、在作者的舌尖和心头引发过无比美好的感受的植物和果实立传。书中写到的野生植物和浆果大约160种,都是梭罗家乡新英格兰土生土长的东西。

他常常拔出菖蒲,吃它的嫩叶,“6月过了一半,花谢籽结了,菖蒲也就不好吃了”,“搓揉一下菖蒲嫩嫩的枝干,就能闻到沁人的幽香”;

那种只有伐木工人、劳工和下人才吃的棠棣的果子,也进入了他的视野。亲口品尝之后,他发现这种卑贱的果子的滋味,和蓝莓、越橘“难分高下”;

在黑越橘这一章里,他提到人的贪婪对于自然之美的毒害,“如果长了越橘的地都被划为私人所有了,那个国家会是什么模样?……再没有什么比这更糟践大自然的了。看到这种情形,我能想到的就是:这里那些甘甜姣美的越橘果都变成臭烘烘的钱了,这真是对它们的亵渎。”

梭罗没赶上领教后工业时代的厉害——几大地产商就可以将他心爱的山峦全部夷为平地,而跨国公司更可轻而易举地将大片美好的土地改造成工业园,取代灌木、池塘、鸟鸣和花香的,是冷冰冰的巨大厂房、粗壮的油罐、刺耳的轰响和刺鼻的气味。他肯定不知道一个地区的柑橘竟然会全部生满蛆虫,不知道为了给汽车让路,那么多城市要砍掉那么多大树,而在越来越炽热的夏天,人们只好将热烘烘的建筑的阴影当作绿荫。报应如此迅猛,《野果》出版的时候,正是梭罗讴歌的自然到了接近全盘毁灭的悲剧时刻。

“让我们一起努力,在建设城市的同时,时刻警醒,不得疏忽了对自然的保护,这样才能确保这个新世界常新,这样才能让这个国家收益最大化。”这是梭罗一百多年前的警告。梭罗去世后,他曾经的精神导师爱默生遗憾地说:“他没有为整个美国出谋划策,而只是当了美洲越橘晚会的一个头头。”如果爱默生看到今天遍及全球的环境灾难,他会同意,这个整天在野外与河流、土地、小鸟和美洲越橘打交道的汉子,实际上是在用他的行动、他的观念,为美国、为人类出谋划策。

《敦煌民间结社研究》

孟宪实著

北京大学出版社 09年4月

中国古代民间结社有很悠久的传统,但史官系统很少记载,幸亏敦煌藏经洞让敦煌民间结社的资料保存下来。作者特别关注民间结社的内部构造及其权力运作问题——在民间结社中,全体社人大会是最有权力的,制定章程、修改章程,决定接纳或开除成员,都要由社员大会决定。结社的章程(社条)最受尊重,任何人没有超越社条的权力。结社的领导人(三官)是选举产生的。结社内部的账目是公开的,没有办法黑箱操作。结社的目的是通过组织互助,解决大家都会遇到的生活困难。

《隐蔽的光景》

陈弱水著

广西师大出版社 09年7月

隋唐五代时,女子婚后绝大多数住进夫家,担负起为妻、为母,乃至为嫂、为妯娌的责任。但她仍是娘家一分子,有机会对本家父母尽孝,夏侯碎金的故事便是一个例证。夏侯是刘寂的妻子,生了两个女孩后,父亲失明了。她要求与刘寂离婚,返回本家侍奉父亲。归家后15年,父亲去世。夏侯居丧过礼,哀毁备至。朝廷对夏侯的至孝给予了表彰。“在决定褒扬夏侯的官员心中,‘孝——对亲生父母的‘孝——是德行中的至高者,在夏侯的例子中,高过她贞顺于夫的责任”。

《美丽男孩》

[美]大卫•谢夫著

上海译文出版社 09年5月

这位父亲讲述了自己的儿子尼克吸毒戒毒反反复复长达10年的噩梦般的历程。为帮助儿子摆脱毒瘾,谢夫走访了医院的精神科医生、吸毒控制中心的官员、康复之家的专家……他已尽了全力,尽管他也曾无数次因为无知或恐惧而犯下错误。他认为,父母必须全力以赴地投入孩子的生死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