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这一夜我深深爱上了你

周　军　孔　昕

一弯浅浅海峡,让两岸长久隔绝。台湾行,是一次期待已久的握手。

2008年7月4日,我随上海赴台旅游首发团踏上宝岛,作为期10天的旅行。由台北出发环岛一圈,边走边看,从北到南,紧张、疲劳、兴奋,对台湾的认识更加生动、具体、全面。而对台湾的感受,恰如“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其实,去台湾旅游,是一个用现实来填满记忆的过程,它需要你用心去体验细节。

一

去台湾之前,对位于台北市中山区中山北路4段1号的圆山大饭店充满想象,很多人都说好,而它究竟好在哪里?

7月4日下午16:35,飞机即将在松山机场着陆时,很多人从飞机的舷窗间看到了青山之间带着黄色琉璃瓦的宫殿,有人喊起来——“圆山!”很幸运,昕昕和我调换了座位,让我能够靠在舷窗边拍下了让人惊呼的那一刻。远远望去,薄暮中,这幢建筑甚至有了故宫的色彩,更何况它还披上了那么多有关蒋宋“秘闻”的面纱。

松山机场离圆山不过20分钟车程,我们的第一站就是赶往入住的圆山。因为晚上18:30,在饭店12楼,台湾海峡两岸观光旅游协会会长赖瑟珍女士将宴请大陆各地(广州、厦门、南京、北京、上海)赴台首发团760名游客。

在喧嚣的欢迎锣鼓声中我们进入大厅,的确有些许震撼,尤其深夜时分站在灯光昏黄的大厅中更令人体会自己的“小”。这个曾在1968年被选为世界十大旅馆之一的圆山,吊满红色宫灯,红色漆柱,处处雕龙画凤,正面迎着宽大扶梯,好似皇帝上朝时的宫殿。圆山在台北旅游界的地位,相当于杭州的刘庄,曾接待过近百位各国政要,过去多年来也不曾向民众开放过它的真实面目。而我在很多书中读到的密谈常常都在圆山中进行。

进门大厅的天顶是一个梅花形藻井,梅花正中还有五龙戏珠,据说藻井内侧还有23条金龙以及16条凤凰。后来听导游说,这朵象征着“中华民国国花”的梅花略有些偏,我仔细看过——果然!其缘由想必就是当年老蒋心中暗叹的“偏安一隅”。大厅穹顶,一条盘旋的中国龙正口含明珠向会场内播撒光明,许多人纷纷取出相机留下这珍贵一刻。

18点30分,在饭店12楼,齐齐聚满大陆各地赴台首发团760名游客,每个首发团成员收到了一份礼物——台湾知名的金门凤梨酥和大溪豆干。当晚奉送的10道菜,皆系台湾各地著名的菜肴,包括彰化肉圆、宝岛锦绣拼、嘉南蒜子瑶柱脯、南投翡翠绿竹笋、金门面线扣肉蹄、新竹炒米粉、冈山羊肉炉、澎湖梅汁鲜鱼片等等。

我似乎感觉到,这历史性的场景,无形中已消除了海峡两岸那道厚厚的屏障。

1949年,蒋介石的部队在大陆败局已定,百万大军跟随其进入台湾。百万大军,意味着超过百万家属仍然留滞大陆。岂料,这一别就是40年。40年,青丝早成白发。这40年中,国民党军人上演了一出当代台湾最无奈的悲剧。在无数个孤寂的夜晚,人们可以听见岛上千万声难眠的叹息,像海峡的潮水一般难以平息。

中国半个多世纪历史中的几位主笔人,以各自的方式写下了“共同”的遗嘱而去了。统一,何止是他们的事业、他们的遗嘱,这是历史的遗嘱,是所有为中国统一而奋斗终生的人们的临终嘱望,更是民族血泪写就的心愿。

历史应该前进,后继者只有明识前人的血泪所得,才能真正把历史推向前进。只有进一步走出历史的阴影,才是真正继承前人的遗志。

二

早晨的台北能见度相当好,加上并没有太多的超高建筑,远远的101观光大楼看起来十分夺目。

上午,上海赴台旅游首发团成员终于登上台北地标性建筑101大楼。这座直插云霄的世界第一高楼,始建于1997年,直到2004年底才建成使用。大楼由办公楼、观景台和商场饭店组成,拥有世界上最快的电梯,从1楼到89楼只需38秒。

午餐后我们前往台北故宫博物院,体验那里的文化精粹与物华天宝。

1965年8月建成的台北故宫博物院,位于台北市士林区至善路2段221号的碧水苍山之间。这里共收藏、展出稀世珍品超过65万件,每一件都堪称珍宝,是代表中华文明的顶级文物:现存铭文最长的毛公鼎、西周散氏盘,传世仅数十件的宋汝窑天青瓷器、王羲之《快雪时晴帖》,煌煌巨制《四库全书》、苏轼《寒食帖》和黄庭坚《花气熏人帖》;另有阎立本、米芾、蔡襄、宋徽宗、文征明、唐伯虎等从唐代到清代的历代名家书画等等,令人目不暇接。

这里的珍品可说是见证了中国人的苦难史,先是因“九一八事件”,东三省3个月内相继沦陷。此时几百公里之外的北京故宫博物院正紧张地酝酿着馆藏文物的南迁计划。准备工作足足做了1年多,1933年2月5日的晚上,19557箱故宫珍品正式踏上了南迁之路。

装满故宫文物的列车一路向南,到达南京后,一部分留在南京,大部分迁至上海。4年后,故宫博物院南京分院在朝天宫成立,南迁文物全部进驻朝天宫。

接着“七·七事变”、上海沦陷,故宫开始了举世闻名的文物万里大迁徙,再度开始运往大后方四川保管,一路险情不断,所幸并未遗失和毁损。

当时,故宫博物院先将80只铁箱用轮船转往四川省巴县,接着又将南京分院抢运出的文物16000多箱,分别由水陆两路撤离,抵达峨嵋、乐山安放。抗战胜利后,文物先是集中到重庆,随即运往南京,不久又逢国共内战,因此又被国民政府由成都新津机场和南京下关从水路运来台湾。

来台后,这些传世珍品先是暂居基隆,而后从基隆到了杨梅,放了几天又到了台中糖厂,台中糖厂放了不到一年,再转到台中雾峰乡北沟吉峰村仓库,因场地有限、交通不便,最后以故宫名义,于1965年11月12日正式落脚台北外双溪。

问题是,国民政府当年撤往台湾时根本来不及拿走由北平运往南方的19557箱故宫文物,于是只能精选,最后能够运往台湾仅有5522箱顶级国宝。数量仅占当年北平南迁文物的1/3左右,不过却以质精闻名全球。其中包括故宫博物院的皇家收藏、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的安阳殷墟出土文物、中央图书馆的宋元古籍以及中央博物院筹备处的大批珍贵文物。此外,60箱重要的外交档案和国际条约文本也随船前往,其中就有那份著名的《南京条约》。

这些文物中包括了曾参加过“伦敦中国艺术国际展览会”的珍品:中国彩瓷烧制史上最美丽的作品——乾隆年间珐琅彩瓷中的极品即珐琅彩山水楼阁碗;距今已有2000多年历史的东汉玉辟邪;散发着几千年前神秘气息的良渚文化的玉琮;长6米多、被后世称为中国山水画长卷“第一神品”的《富春山居图》。

第二批迁台文物有3502箱,是迁台文物中最多的一批。其中最著名的是文渊阁《四库全书》,它于乾隆47年入藏紫禁城文渊阁,是当时七部《四库全书》中缮写最为完整、制作最为精良的一部。这批文物里还包括曾收藏在紫禁城里的宋元瓷器、世界上仅有的汝窑无纹水仙盆、宋高宗最珍爱的汝瓷之一——奉华纸槌瓶、宋代五大名窑的珍品——定窑孩儿枕,除珍贵的宋元瓷器外,存于南京的全部青铜器也随“海沪号”飘扬过海,到了台湾。

博大精深的故宫文物是中华民族伟大的国之瑰宝。尽管大批故宫文物流徙到台湾,但所幸的是,这批文物虽经战火兵燹和万里迁徙的大劫难,却终于在数次灾难中得以完整地保存下来。现在,故宫的文物虽然分别珍藏在北京和台北两地的故宫博物院里,但我们相信这些饱经战乱和分离之苦的国宝,终有一天会随着海峡两岸的和平统一,而更加耀眼夺目、异彩纷呈!

三

7月13日是上海赴台旅游首发团离开台湾的日子。那天一大早,我和女友一起去了位于台北市大安区罗斯福路4段1号、有80年校史的台湾大学。

校园内,设计独特的“傅钟”,是台大的“一景”,也是台大的“一警”。“傅钟”每天敲响12下,为了纪念校长傅斯年所言:“一天只有二十一小时,剩下三小时是用来沉思的。”

傅斯年于1949年1月执掌台大,直至1950年12月20日,因脑溢血猝死于台大讲台。虽然任期不满两年,但他倡导的校训“敦品、励学、爱国、爱人”,至今仍是台大人的座右铭。

傅斯年对台大的影响无人能及,台大在其披荆斩棘的引领之下,成为台湾最高学府与学术中心,并以自由的校风而闻名。他之所以能把它办成了孤岛上的北大,不仅取决于他的干才和勇气,更主要是他完全继承了北大的自由主义传统,纯粹为办大学而办大学,保持了大学的独立性和学术尊严。

孟庭苇的《冬季到台北来看雨》,日日在大街小巷婉转来去,我被这个城市的表情久久地吸引着,并在心内揣摩着。我不知道,下一次,能不能在冬季,撑开我的伞,随意地走在小巷中,默默然,听听雨水击打的声响;看那些纯朴热情的人们对我微笑致意;还有你们,仍然愿意陪在我身边…… (责编 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