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窗之下藏佞臣

戴　强

在浩瀚的辞书中,东窗事发只是一个带有贬义的成语。作为一段历史,东窗事发沉重得令人不堪回首,却又不能忘记。建于明成化十四年(1478年)的朱仙镇岳飞庙,将那段历史定格。庙内前院正殿中供有岳飞及其部将的塑像,后院大殿里有岳飞夫妇的塑像,东西厢房里分别供着岳飞的儿子和儿媳的塑像。庙院里保存有岳飞书写的《送紫岩张先生北伐》和《满江红》两通碑刻。卖国求荣、残害忠良的秦桧及其夫人跪在忠肝义胆、含冤死去的一代名将面前,被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岳飞(1103年～1142年),南宋抗金名将,20多年前著名评书艺术家刘兰芳用她独特的铿锵气韵,把一部《说岳全传》演绎得扣人心弦,听众如身临其境。岳飞率领纪律严明的岳家军势如破竹,在距开封22公里处的朱仙镇大败金兵,收复失地还我河山指日可待。就在这时,置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于不顾、苟且偷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昏君宋高宗赵构在奸相秦桧的唆使下,一天之内连下十二道金牌,召回岳飞。壮志未酬,岳飞怒发冲冠,仰天长叹:“十年之功,毁于一旦。”风波亭上,英雄饮恨,罪名则是“莫须有”的。而这旷世奇冤的背后,连着一扇罪恶的窗户。在黑暗中,一对包藏祸心的男女在这扇窗户下,定下毒计。

据传,桧先于帝前诬飞谋反。时有几位大臣,如大理寺卿薛仁辅、枢密使韩世忠,皆为飞鸣冤,使之有所顾忌。一日,桧独坐于东窗之下,为害飞之事踌躇不定,委决不下。王氏适至,问曰:“夫君为何事愁眉苦脸,犹豫不决?”桧遂告以此事,并与之商议。王氏自袖中取出一柑,以手掰之,将一半递与桧,曰:“此柑一掰即分,有何难哉?君不闻古语云‘纵虎易兮擒虎难乎?”桧一闻此言,其意遂决。不久,岳飞父子便遇害。

明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余·卷四·佞幸盘荒》曰:“桧归,无何而死。未几,子熺亦死。王氏设醮,方士伏章,见熺荷铁枷,问:‘太师何在??曰:‘在酆都。方士如其言而往,见桧与万俟卨(xiè)俱荷铁枷,备受诸苦。桧曰:‘可烦传语夫人,东窗事发矣。”

多行不义的成本是很高的。岳飞死后,秦桧终日惶惶,草木皆兵。在历史还没有做出裁决之前,他首先给自己套上施了魔法的枷锁。800多年过去了,秦桧夫妇在被冤死的忠魂面前长跪不起,精神海拔低到尘埃里,化作粪土。“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万物有灵,金属也为自己被铸成奸佞小人的样子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