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婆婆暗斗新媳妇
2009-09-24林霞
林 霞
结束婆媳战争,作为丈夫和儿子的男人首先要做出改变。
我有一个后妈
结婚前,我跟小雅交待了家里的情况:母亲去世多年,父亲前几年跟王阿姨结婚。我这样说的意思,是想告诉小雅,我有一个后妈。
当时小雅说:“后妈也有后妈的好处,至少不会跟我争你的宠。”那时候,我们都想不到,她和阿姨之间能发生什么故事。
阿姨走进这个家六年了,我和她没有矛盾,也谈不上什么深厚的感情。
有了阿姨的家更像个家,但在我的感觉里这个家却不是我的。
她把父亲照顾得很好,但凭这些还不足以让我改口叫她“妈”。开始父亲还提过这事,看我不说话,阿姨就说:“没关系,叫什么都行。”
我和阿姨之间的关系,用相敬如“宾”来形容是最恰当的。我回家阿姨会客气地问我吃饭了没有,我回答时会说谢谢。换洗的衣服,我会收起来,尽量不让阿姨看到,免得她帮我洗。她找到了,洗了,我会说谢谢,有时找机会送她一点小礼物。阿姨收到礼物很开心,父亲见了更是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婚后搬出去单住这件事,我早就跟父亲提过了。父亲想了想说也好,反而是阿姨出言挽留:“家里宽敞,回来住吧。我闲着没事,也可以帮你们做做饭什么的。”
父亲听了,改口说:“你和小雅商量吧,你们愿意一起住就一起住,愿意搬出,去也行。”我只好说跟小雅商量一下再定。
小雅和阿姨见面,没有平常人家婆媳相见的紧张,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个过场,谁也做不了谁的主。阿姨看上去很喜欢小雅,还说:“小雅是个好女孩,你妈妈若见了,一定也喜欢。”我和小雅都礼貌地笑笑。
出门小雅对我说:“阿姨人挺好的,看上去很温和,也挺善解人意的。”
对于是否住在一起的事,小雅听完我的叙述说:“你这不是难题推给我了吗?我要说不行,你爸和阿姨肯定对我有意见。”
小雅一说我才想到,即使是我不愿意跟他们一起住,他们也会把账算在小雅头上了。这件事确实是我处理得不好。
我为难了。小雅说:“干脆我做个顺水人情,一起住就一起住,咱们每个月交阿姨一些伙食费,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当我和小雅把一起住的决定告诉父亲和阿姨时,他们都显得很高兴。筹备婚礼的事,一切由我和小雅自己做主。阿姨几次跟我们说:“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话。你们上班忙,我闲着可以帮你们去买些生活用品什么的。”
后来小雅邀请阿姨一起去选购窗帘,去超市采购生活用品。看上去,倒是一对和睦的婆媳。
中间有个传声筒
在与婚庆公司协商婚礼仪式的程序时,我们将司仪台词做了小小的修改,尽量表达出了对父亲和阿姨的敬意,但又不直接称呼阿姨为“妈”。
没想到阿姨知道后很不满,她执意要小雅在仪式中称呼她“妈”。这事阿姨没直接跟我们说,是让父亲做的传声简。父亲在传达阿姨的意见时,也说了自己的意见:“当着亲朋好友的面,你们给她点面子。真正在一起生活了,你们愿意叫她什么就叫什么。”
父亲的话,我能理解,但小雅不高兴了。小雅说她不在乎叫阿姨什么,让她生气的是,这事阿姨应该直接跟她说,而不是让父亲来下命令。小雅生气地说:“她是皇后吗7还找人来给我下圣旨。”
结婚那天,小雅尽管不高兴,但还是按阿姨的意思,叫了她一声妈。阿姨眼圈儿红了,她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给小雅说:“好好过日子啊。”
这一幕,把参加婚宴的亲朋好友都感动了。
对于婚礼上小雅改口叫妈的事,阿姨很满意。阿姨把这满意化作对我们生活起居无微不至的照顾。
我打趣小雅:“你这一声妈叫得值,换来一个免费的老妈子。”
小雅撇撇嘴说:“我不稀罕。”
阿姨将家务全包了,做饭、洗衣服、收拾屋子。有时晚上看她边看电视边捶腰,心里很想让她不必那么辛苦,但嘴上却说不出来。
周末我们爱睡懒觉,可阿姨总是一大早就乒乒乓乓地开始做家务;阿姨还常把我们放在衣柜里,叠得不甚整齐的衣裤(含内衣裤)都抱出来重叠一次,嘴里还总是念念有词懒啊、不收拾什么的。
小雅觉得阿姨侵犯了自己的隐私权。更令小雅生气的是,阿姨收拾完的房间纵然整洁无比,却导致了我们经常找不着东西。问了,阿姨就不高兴,说丢了东西问我,难道是我偷了不成々不问,小雅就得将所有的地方翻一遍,翻乱了,阿姨见了又会责怪小雅不尊重别人的劳动。
没什么具体的大事,但阿姨和小雅之间的关系就在这些小事中,越来越紧张。
在第N次找不到装满了资料的u盘后,小雅勒令我:“要么你跟她谈谈,要么我自己去。”怕她们直接对话会吵起来,我私下跟父亲说,我们的房间不用阿姨收拾,我们自己来。父亲跟阿姨沟通后的后果,就是阿姨一脸伤心地跟我说:“有事你直接跟我说,不用让你爸传来传去的。这么多年,你怎么还不把我当一家人呢?”我忙解释自己绝不是那个意思,是怕她生气,所以才让父亲跟她说的。阿姨似乎对我的解释比较满意,表面上这个家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我的态度很关键
有天不知道小雅从楼下谁那儿听说的,说阿姨在楼下跟老太太们诉苦,说小雅不做家务,还说连内衣裤都不会叠。小雅非要跟阿姨谈谈,我忙劝,一劝却引火上身,小雅把一肚子火全撒在我身上。
小雅和阿姨都没有撕破脸对着吵,但都较着劲。这劲儿最后都使在自己的丈夫身上了。那天又因为小雅洗菜,阿姨提醒她菜要多洗几遍才卫生。小雅晚上不依不饶地掐着我的胳膊说:“你倒是拿个主意呀,要么搬出去住,要么让她走,要么我走!”她的声音很大。
那晚父亲房间里静悄悄。但早上看到阿姨红肿的眼睛,和父亲一脸的疲惫,我就知道,昨夜,那个房间里也有一场不小的战争。
她们不在家时,父亲跟我说:“你能不能劝劝小雅,让着点你阿姨,毕竟她是长辈。”其实我平时也这么劝小雅的,但这话从父亲嘴里说出来,我却觉得很别扭。
憋了半天,我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那她为什么就不能让着小雅呢?还老在楼下跟别人瞎说。”
跟父亲的别扭,我不可能告诉小雅。小雅若知道了,更免不了一场大闹。
在小雅又一次吹阿姨的枕边风时,我听了就烦,冲她急了:“她毕竟比我们年长,你就不能尊重她一下!”
“你都不尊重她,凭什么要我尊重她!”小雅直着嗓子喊。
一语道醒梦中人,我一直嫌阿姨不够有度量,嫌小雅斤斤计较,嫌父亲不公正,让我在中间受夹板气。我没想到,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我也有责任。在这场硝烟四起的婆媳暗战中,我的态度很关键。
那天在小区门口等下班的小雅时,旁边一群闲坐的阿姨们正在聊天,其中一个阿姨说:“我儿媳妇花钱大手大脚的。”另外几个也顺着话题说起自己的儿媳妇如何如何。
我突然想到,阿姨跟别人说起小雅时,大概也是从“我儿媳妇”这几个字开头的,那我在她嘴里就是“儿子”了?或许因为她不是亲婆婆,所以更在乎小雅的态度吧?而我从没有把她当成母亲来看待,小雅无形中受到我的影响,也没有从心底认阿姨为婆婆。
看来结束这场暗战,当务之急不是改变阿姨或小雅的态度,而是我先做出改变。
将来我和小雅终会搬出去住的。但不是现在。我想等阿姨和小雅的关系缓和后更合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