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缀英集》编辑出版暨中华诗词创作座谈会上的发言
2009-09-24杨金亭
杨金亭
《缀英集》的出版,是值得当代诗词界、现当代诗歌理论界与文学界庆幸的具有深远历史意义的文化盛事。
首先,这是一个从19世纪末到21世纪初,时间跨度超过百年,涵盖了中央文史馆九十位诗人作品的精选本。书中所选,不仅是为馆中文史学人存诗,而且是为“诗言志”且“缘情而绮靡”的真诗存人。入选的都是“性情中人”的诗人之诗,不是那种“殆同书钞”或“两脚书橱”式的所谓“学人之诗”。从我阅读过的篇章中可以看出,其中有相当数量的作品是有诗味、有新意、格律工稳的,是与时代同步、富有个性、用自己的声音为祖国和人民大众歌唱的。其中多有忧患深广、沉郁悲壮的历史沧桑感,并且有雅俗共赏的可读性。所谓“诗成恃史佐评论”,于此可见。
值得注意的是,一些活跃于清末民初到20世纪前半叶的诗人词家,多曾游学海外,学贯中西,又经历了辛亥革命、五四运动等民主主义革命实践的历炼陶冶,他们的诗词创作,已把握了继承创新、适时应变的原则,自觉地沿着鲁迅所开创的新文化运动的方向,较早地完成了旧体诗由传统向现代的历史性转变,创作出了从思想感情到语言载体都真正具有现代品格的现代诗词。
这个选本中所体现出的与时俱进的诗词创新精神,很值得当代作者特别是那些坚持仿古、复古的作者借鉴反思。
其次,为上世纪五十年的诗词史填补了空白。鲁迅在上世纪之初曾说:“诗歌正在交倒霉运。”这说的是当时的新诗未能走出象牙之塔,人民大众中读者了了。而旧体诗已被五四的先驱们当作封建旧文化宣布“打倒”,那结果便是,打而未倒的旧体诗创作从此陷入不发表、不出版、不评论的自生自灭的艰难境地。比如,40年代郭沫若在重庆,写了不少表现抗战题材的诗,新文艺界便有人攻击郭沫若向封建文化投降了;80年代有位很有影响的新诗人写文章,说,现在有人办报刊,发表旧体诗,我们的新民主主义、社会主义革命岂不白革了吗?直到前几年还有几位年轻学者接连撰文,坚持不准现当代旧体诗进入文学史和诗歌史。……就这样,一方面造成了文学、诗歌史上六十年旧体诗描述的“空白”,另一方面也造成了新时期以来空前活跃、初见繁荣的当代诗词创作长期不被国家主流文化体制所认可,到现在仍处于边缘化的境地。
《缀英集》的正式出版,第一次填补了这段诗歌史的空白,也是对五四运动以来新文化乃至国家文化出版体制一直把旧体诗创作排斥在外的不正常历史的又一次有力反拨,这对于活跃在当代诗国大地上的诗人词家和上百万诗词作者,是一个很大的鼓舞。由此,让他们看到我们长期被边缘化、在主流文化体制之外仍坚持与时代同步、用自己的声音为人民歌唱的当代诗词,已经有了汇人当代文学诗歌文化主流,共同为社会主义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作出自己应有贡献的希望。
为了扩大这个选本的影响,也为了让我们的诗人词家和广大读者有机会借鉴本书所推出的诗作,特别是已故的现代大家名家的诗词经典艺术,我参与编辑的《中华诗词》拟与编辑部商酌,在“耆旧遗音”、“吟坛百家”两个栏目中,先精选风格鲜明、成就突出、影响较大的诗人十余家,陆续推出。这个编选工程较大,如有可能,希望袁行霈先生为我们先推荐二十家,我们的编辑再从中精选,力争尽快把这件有利于中华诗词文化事业发展的工作落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