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未来之星”:辜妤洁
2009-09-23
魅力秀
辜妤洁,四川省仁寿中学高三学生,滕沁文学社社长。古怪的水瓶座,万幸不属猪。常常觉得自己是游弋在时光里的一条鱼,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喜欢糖果,好在至今没有蛀牙。一度觊觎商店里的史努比加菲猫大玩偶,如今已抱在了别人怀里。矛盾的多面体,任性起来令人窒息。
曾获第十一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三等奖,第八届“中国少年作家杯”全国征文大赛一等奖、第三届全国创新作文大赛高中组二等奖等数十项全国性奖项。《语文导刊》等报刊专栏作者,《中学生》、《小溪流》、《创新作文》、《课堂内外》等杂志先后进行个人专题推荐。在《萌芽》、《中学生博览》、《少男少女》、《少年作家》等杂志发表文章三十余万字。文章入选《盛开-萌芽11年·实力派作者作品范本(散文卷)·时光机》等多部文集,出版有《粉红城堡》(与人合出)。
一个人的战争
辜妤洁
我坦白。
曾经有一段日子,我一直怀着一种十分病态的想法。当我们的教室从三楼搬到五楼,当我们从习惯于看窗外的树干到突然可以看到高高的树梢,我们的高三便悄悄地拉开了帷幕,所有的繁忙就这样开始了,于是,我病态的想法也随即产生。
之所以说是病态的想法,完全是因为它们产生的目的实在太过无聊。比如当我上课要迟到时,我就想如果廖老师的车又被抄牌扣押了该有多好,那就不怕被抓到办公室挨批斗了;比如当我上课太过无聊时,我就想如果马上来一场地震该有多好,几千个人唏哩哗啦地往外跑,场面该有多么壮观;比如我不想去上课时,我就想马上生一场大病该有多好,安安稳稳地在家睡个几天几夜也不起床,那该有多舒服;又比如考试时做错了题目,我就想阅卷老师没有发现该有多好;等拿到分数太低时,我又想如果老师给我加错了该有多好……诸如此类。
更可怕的是我明明知道这是一种病态的想法,却仍然无法自已地去想象去希望,像个虔诚的邪教徒,明知道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却仍然固执的一直向前,一直向前。
我常常用手支着脑袋,眼睛呆呆地望着黑板,脑子里飞速转动的却是各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外表恬静而内心聒噪大概就是我这个样子的吧。
我想的最多的就是生一场大病,好好的生一场大病。我甚至可以想象自己躺在一张很大很柔软的床上,被窝里暖暖的、绵绵的,一睡下似乎可以做上个千年的好梦。对面有一扇朝北的窗,窗扉平和地敞开着,夕阳里的最后一抹橙光便穿过它的心脏洒进我的小屋里,甚至洒在我的大床上。光亮之中隐隐翻滚着些小小的尘埃,我们的距离很近,所以我可以看到它们是灰白色的,浅浅的那种色调,可以让人心里涌出些许的安详与宁静来。
窗外的世界也应该是安静的,最好有几棵一般高的小丛木,细蜜的枝叶,中间泛上点小小的野花。各种各样的颜色映衬在绿油油的叶子上,在枝叶更深处,偶尔有传来悦耳的鸟鸣声,这样的话,一定会可爱得要命吧。
我最好的朋友会在下课之后来探望我,当然会带上我最喜欢的苹果和巧克力。他们的脸上都带有诚挚的微笑,一个个围成圈站在我的大床周围,让我为他们给予的友谊而自豪,为他们给予的关怀而感动得死掉。我一定会尽力听清他们每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一定会尽力记住他们每一个人所做的每一个叮嘱。当他们离开时,我就用我的真心对他们微笑并且微笑着说再见。
其实我所能写下的远不及我心里所构想的十分之一,那种美好的感觉似乎真的存在过,它们轻轻的萦绕在我的心间,久久不愿散去。
然而当我真正的经历了这一切时,我想说的上它们全变了,真的,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十月份的时候我真的大病了一场。那段时间我每天吃大把大把的药丸。红色、黄色、白色、黑色……各种各样的色彩加起来比我的生活还要来得斑斓。
当我躺到床上时,我全身上下除了疲惫困乏之外一无所有,我极想睁开眼睛看看窗外的世界,然而不行,我头痛得要命。眼睛只想闭上,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睡觉这个念头。
窗外倒也有几棵小树,但叶子在冬天的抚摸下败落得不行,更别说有盛开的小花了。树干萧条而明晰,我看得真切,一只鸟也没有。耳边不时传来的是车辆来往的嘈杂声,空气中似乎裹挟着躁动与沉闷,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等啊等啊等,我的朋友们却终究还是一个也没来,我这才猛然想起他们此时正在专心地上着晚自习,脑子里想的恐怕也只是那一本本厚厚的习题集吧。这样我就很难过起来,我于是想原来我错了。
等到我身体好一点的时候,我便信步来到阳台上。阳光庸散而温暖,在我脚下的是川流不息的车辆和忙忙碌碌的人群。他们紧皱着眉头,眼里盛满了不堪重负的疲惫,但是每个人都微微仰起头来面朝着阳光,疲惫却依旧匆忙地不断前行着。于是,我清楚地看到了他们眼里的另一种东西:自信与成功后的喜悦。它们就像永不坠落的流星一样在他们的生命里永远闪闪发亮。于是,他们才拥有了不懈的追求与永不枯竭的动力。
一瞬间,我似乎顿悟了。
真的,十七八岁的我们总是在逃避着一些事情,总是试图探寻出一条更新颖的人生之路来,我把这视为是一场青春与叛离的PK赛,当青春胜利时,我们便拥有了张扬与不悔;而当叛离胜利时,我们便在这个叛离的过程中迷失了前进的方向,或许还会走上一条坠落的轨道。
确实,我们拥挤在喧闹的人群,徘徊在迷茫的路口,而我们只是一些孩子,所以我们很累很累。我们需要休息需要刺激,但是我们却不可以抛弃负担妄图停止继续前进的步伐。席慕容说青春的美丽在于它的可遇而不可求,在于它的永不重回。所以,纵使有累纵使有苦,我们也应该试着面对试着承担。总是给自己放松懈怠的借口,青春的叛离便从此暗暗滋生。而当叛离滋生时,我们往往会抛弃掉青春途中的那些坎坷的美丽,而附丽于叛离所带来的舒适与悠然。当我们像贪恋罂粟的短暂快乐而彻底为之疯狂时,这一场PK赛我们便输了,并且输得体无完肤。伴随着我们输掉的便是那些当作筹码的人生动力,当它们一点一点地被输掉时,我们就会不再做任何的努力不再抱任何的希望,我们的精神也像生了病的花朵,一天一天地枯萎掉了。
青春的路上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一切都是在所难免的,我们应该勇敢的抬起头来面对,并且相信没有什么挫折是不可战胜的。风雨之后会有彩虹,我们也会拥有很多很多的幸福与甜蜜。
不要试图叛离青春的坎坷与不顺,这样也许我们会走上叛离人生的道路。青春与叛离的PK是一场伟大而奢华的PK,因为这不仅仅只是一个孩子在成长途中所遭遇的一粒尘沙,当我们输得过于惨重时,我们输掉的很可能不仅仅只是一段青春,而是我们美好光明的一生。或许,想要赢得这一场PK赛,我们只有一路勇敢地向前奔跑,尽管劳累,但是却有了压力,有了要求,有了负担。这样的青春便才是真正的没有虚度,才能给我们以后的人生踏出一条光辉大道来。
淡抹了年华
辜妤洁
开始的开始,是我们唱歌。
最后的最后,是我们在走。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自己身着黑色的风衣伫立于昏暗冷寂的路口,等待着一班不知何时到站的地铁。我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儿,不时地会有一两个人从我身旁经过。他们目光呆滞动作僵硬,夹杂着陌生的味道。我莫名其妙的感觉到无所适从,于是只好紧紧地裹紧我那被风掀起的风衣。
车子过了好久都没有来,周围的人变得越来越少。我搓着手不停地来回张望,却发现天色越来越暗。道旁的路灯渐次熄灭,那些路人奔走的速度开始加快,似乎在进行着百米短跑的最后冲刺。耳边不时刮出一阵呼呼地冷风,我被迫闭上双眼,不想看到他们以如风地速度从我身旁飘过,让我眼花缭乱触目惊心。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才敢慢慢地睁开眼睛,四下望去,竟发现周围已空无一人。
梦到此处戛然而止。
我睁开惺忪的双眼在黑暗中摸索台灯的按钮。昏黄的灯光在瞬间逸满了我的窗口。我慢慢地从床上坐起,全身上下乏力得要命。有些东西顺着我的脸颊与发间滑落,回头一看,竟发现我可怜的枕头已被全部湿透。
虽然已经梦醒,可是那种孤单与无助却弥漫于我的心头,久久不愿散去。我起床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可是水温太低,那些灰色的粉末漂浮于水面,犹如渡上的顽童般心无芥蒂无所顾忌。我试图用汤匙将它们搅溶于水中,可是它们却趁机缠绕住我的汤匙,不断地向它上方蔓延。于是,不多时候我最最喜欢的史努比就被他们完全覆盖。
我着着睡衣信步踱到阳台上,夜晚的清风徐徐而来,让我顿时清醒了不少。深夜的天梯已没有了白天的喧哗,除了两旁惺忪着双眼的路灯之外,大街上空无一人。我有些诧异:这竟和我的梦境如此相似!我忽然想起我那些亲爱的朋友们,不知此时的你们正在做些什么。凌晨两点的现在是否还有人陪同着我伫立于这沉谧的夜空之下?
一阵寂寞如轻烟般地从我心里缭绕而过,匆匆的步伐却无可幸免地让我感到难过。每每想起我的朋友们,我心里那块最柔软地方便开始隐隐作痛。它们如辐射般地瞬间传递到我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一只流浪狗忽然从楼下路过。在没人的夜里,它无所畏惧地行走在街道中央,高昂着它那颗小小的倔强的脑袋。我真希望它能沿着那条直线一直走一直走,不管十字路口不管红灯绿灯。等到哪天它在路灯下细长瘦弱的身影变得高大强壮,它再转身,然后沿着那条直线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回家。
屋内传出时钟敲打钟点的声音。三下,我听得真切。可是我既然从梦中醒来,便不打算再回到梦里去,那种孤独与无助,我再也不想体会。
一直以来,在众多的音乐当中,我偏爱校园民谣;在众多的校园民谣歌手中,我挚爱朴树。我记得曾在一篇报道中看到朴树到高小松家去卖歌的消息,当时便觉得他真是可爱得要命。我知道有很多同我一样喜爱朴树的孩子,他们用一些焰火般美丽的辞藻来歌写他、朝拜他,而我只是一个笨拙的丫头,写不出那些漂亮的文字,所以很多的感受只能在心里谱写却无法在笔尖实现。
常常在很深的夜里一边听朴树略带潮湿的声音喃喃低唱,一边随意地翻阅一本极爱的散文诗集,最后常常是在小雪送给我的有着柔黄色光束的台灯下泪流满面。我没有尝过泪水的味道,只是记得很多人说过它们是苦涩的,但绝不是我喜爱的雀巢咖啡的那种味道。
在十七岁以前,我经常哭泣。每每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便任凭眼泪肆意流淌,往往只是为了那些无法得到的东西而难过。可是我敢说那时的我还不懂得什么叫做忧伤。那时的我有很多的朋友,他们宠我溺我,让我在不开心的时候随意打骂,脸上却始终绽放着最美丽的微笑,无论我再怎么任性,也总是最大限度的来包容我将就我。即使有时因为我过分的蛮横而生气,第二天也同样会来和我继续疯玩打闹,然后再继续忍受我的无理取闹。
然而等到中考结束,就在这个半场休息的空间,有些人有些事便从此不在了。我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那些宠爱我的人一个个下场,我原以为半场之后我们还会再见,然而下半场上场的人却早已面目全非。于是我混杂在一片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中不断穿梭,试图重逢那一张张亲爱的面孔,然而最终我才明白,这一切都只是徒劳。时光从不容你做任何的挽留,一个不经意间,大家便已各奔东西,做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姿态。只剩下那些温暖如春的美好弥留于心底储藏于记忆,然后永远定格在那段轻舞飞扬的时光里。我终于明白,就在我还抱着贪恋的姿态等待上半场的人重新回来时,下半场却不等我的早已开始。
时光是最最专制的独裁者,会带走很多的东西却从不容你做任何的缅怀。于是,我孤单地在我的十八岁里踽踽独行,看满山的梧桐花开了又谢谢了再开,街道两旁的尘土扬了又起起了再落。我背着我沉重的大书包,耳边不容间歇的听着我的朴树,在那颗不再温暖的太阳之下徘徊于城市的南北两端,周而复始,面带忧伤。
镜子里我的那些单纯与快乐早已随着清冷的风渐渐远去,然后,湮没于时光的灰烬里。
高中的日子里,大家都在努力学习,忙忙碌碌之间连打个招呼都来不及。我只身沉默在阴暗的角落里,冷的时候便抱紧自己。零的距离,却无多一秒的感受。或许,他们的忙碌我永远不懂,我要的温暖他们亦给不起。
无聊的时候,我常跟自己做一个游戏。我伸出双手来挡住眼睛,不想再看到物是人非的残酷与孤寂。心里却分明知道十根手指阻挡不了天黑,再美丽的夕阳也终会落下去。街角零落的路灯免不了一根根老去的结局,唯有深夜里的街道上还会映出无数细长寂寞的影子。
我看到许许多多寂寞的尘土扬起于我十七岁的夏季,而到我十八岁的时候,它们却还迟迟不肯落下。
美丽世界的孤儿
辜妤洁
哦别哭
我亲爱的人
我们要坚强
我们要微笑
因为无论我们怎样
我们永远都是这个美丽世界的孤儿
——汪峰《美丽世界的孤儿》
在我写下这几个字时,我的心开始莫名地颤抖。
我十八岁,一个忙忙碌碌普普通通的高三学生,总是很容易走失在拥挤的人群中,但是却无可救药地喜欢那种被隐没的感觉。四周被浓重的阴影包围,细长或浑厚,纤巧或笨重,不停地变换,交替。于是,我会有种被温暖的感觉。
2008年的九月起,我扯着头发对自己说:小鱼,要努力,一定要很努力哦。然后我开始每天穿很整齐的校服,戴早已毁了容目的校牌,背很久不再背的双肩书包。我明白的,高三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供我浪费了。
我收敛了我所有的飞扬跋扈,开始每天坐在教室里安静地练题,不停地练那种学校统一订发的“创新大课堂”,偶尔累了便支着肘望着窗外,然而却不敢停留太久,五楼高的空旷足以吞噬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心里面的层层波澜。
虽然我已经决定做个好孩子了,可是我还是任性地把书本高高摞起,然后埋进去,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在老师们的眼前隐没下去。可这并不妨碍我博得老师们淡淡的微笑,我知道他们只是以为我的努力证明我已经开始觉醒,而这理应归功于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循循善诱。每个人都是希望被喜欢的,可是这一点小小的被喜欢却没有让我心里感到一丝的欢喜。我甚至不太高兴他们的满足,我不认为我过去是一个劣迹斑斑的坏孩子,我只是偏执于我的梦想,只是悲哀地将它们信奉为我所有的出路。然后,这个世界就说我错了。
我没错。即使是我放下最初的偏执转而努力学习的现在,我也一直这么认为。真的,别说我的梦贱,只是我自己太过卑微。我的梦想是一棵过于丰硕的果实,让我太过纤细的腰肢无力承担,于是我学着放下,只是放下,并不是放弃。
卡卡离开的时候说小鱼你真是个傻瓜。
那又怎么样?我不屑地看着他。
不怎么样。他笑笑然后离开。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他的眼里盛满了疲惫,于是我明白我的卡卡真的要离开了,并且永远不会再回来。
我想抱着他死活不放手的,我不想他走,只剩下我一个人的世界我会害怕,真的。可是最后我还是选择了一动不动,我很认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每一个都记在心里,牢牢地。倔强地转身,然后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倾泄而下,一滴一滴跌落进我的嘴里,有种咸咸的苦涩。整个世界被忧伤所覆盖,大雨滂沱。
我不是一个善于感伤的女子,没有多余的情感来任我肆意宣泄,有时感觉青春是一条过于单纯的林荫小道,然而我们都知道,自以为是的人总是能惬意地同复杂纠缠,面对单纯却往往会显得不知所措。我就是那个自以为是的人,我把一切都想得太过复杂,于是我在青春这条路上走得很艰辛,一切都弄得像春末的花朵一样支离破碎。
然而我终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不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连续几次大考败北让我彻底死了同分数周旋的心。
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一个孩子,喜欢甜蜜讨厌苦涩,喜欢被宠被爱讨厌被人置之不理。我真的只是一个孩子,有着明亮的双眸和脆弱而敏感的心。
和我很要好的一个朋友叫做亚麻,一个很好的男孩子,同样置身于水深火热的高三,同样用不羁与叛逆来宣示抗拒,同样属于文字的宝贝,喜欢在大雪纷飞般的试卷中写自己的文字唱自己的歌。
亚麻说我们钟摆一样的孤独,亚麻说世界就是个拉渣的大胡子,亚麻说幸福不许我们等待它,亚麻说小鱼我们都是那么卑微的动物。
我很安静地看那一串串小辣椒一样长的文字,然后被辣到了,心里有着了火的滋味。末了我只是很轻很轻地对他说:亚麻,我在吃巧克力豆,你要吃吗?亚麻不再说话,然后他那亮亮的企鹅头暗淡了下去,我似乎听到了他隔着屏幕落泪的声响。
啪,啪,啪,啪。
我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巧克力豆,然后泪水就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将我小小的满足彻底覆盖了。
其实我是想说亚麻,我好想念我的卡卡。其实我是想说亚麻,真的不要再难过了。其实我是想说亚麻,我们都会很幸福的对不对?可是亚麻,他听不到了。
我的班主任在晚自习时找了我。他说辜妤洁你怎么了?最近怎么又松懈了?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加把劲还是很有希望的。
我一直低着头,双手背在背后,眼睛盯着不断划着圆圈的鞋间,走廊上吹着很冷的风,一下一下地吹在脸上,有种入骨的刺痛。于是我说:嗯,老师,我知道了。
我的班主任除了有些古板与世故其实还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不想惹他生气,真的,我从不希望任何人因为我而感到不快乐。
我是一个懦弱的人,害怕任何的失败,我是一个柔软的人,经不起任何人对我好。卡卡说过这样的人会很累,我说我明白。
可是,我没有任何办法。我总是有那么多的无能为力。
我逃了两天的课,不回家,不上网,不给任何人打电话,不见我的任何朋友。我只是想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我十八岁了,也许早就不能再被称之为小孩子了。
我去城郊的旅馆呆了整整两天,不管就在几里之外为了找我而急疯了的人。我一直趴在床上写字,不停地写不停地写。我已经决定了这一次要好好地写,痛快地写,从此以后便不再写了,至少在高考之前。
我还记得亚麻在深夜时给我打的电话,他说小鱼,我们不要再写字了。我说好的亚麻。亚麻说我们以后都要好好地学习,好好地高考。小鱼,我们都要生活,可是在这之前我们都要先学会生存。我说好的亚麻。然后亚麻接着说小鱼,明年的九月我们就做同学好不好?我说好的亚麻。
好的亚麻。真的,你说什么都好。我的青春太过折腾,我也已经累了,倦了,不想再继续玩下去了。我只要做一个真正的好孩子,每天快乐地学习,安静地写字,累了就看看支着肘望望窗外,饿了就吃吃我喜欢的苹果,闷了就想想我的卡卡和我的亚麻。不再任性不再叛逆,不再无缘无故地忧伤不再肆意妄为地脱离青春的轨迹。到时我的卡卡就会回来,我要告诉他我最好的朋友叫做亚麻,我要告诉他卡卡我真的很喜欢你。
卡卡,亚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