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官员的口袋上

2009-09-21本刊编辑部

视野 2009年12期

本刊编辑部

来自新疆的一缕阳光

阿勒泰，位于新疆最北部的一个地区，本默默无闻，却因一个新规闻名全国：2009年的第一天，阿勒泰所有县处级干部的首次财产申报工作正式开始，阿勒泰地区55名初任副县级干部的财产申报表都放在了当地廉政网上，谁都可以查看。舆论对这一新闻予以极大关注。因为以往官员的收入申报被很多人认为是形同虚设，一是不公开。申报内容只被掌握在体制之内；二是仅作收入申报似乎并无太大意义。被要求申报的收入都是合法的收入：工资、奖金、补贴福利、讲学、写作等，都是所谓的“白色收入”，而最为公众诟病的“灰色收入”并不入此列。

而阿勒泰地区要求的财产申报规定要详细得多，范围也广了许多：其中既有上述的三项收入，也包括了如官员及其父母、配偶和子女接受关系单位和个人赠送的现金、有价证券、礼品等。

上述四项申报内容，属“公开申报”内容，意即将向社会公开申报结果，这正是被外界认为具有“破冰”意义的举措。

除了这份公开申报的表格，阿勒泰地区的副县级干部还需要填写一份名为《秘密申报表》的表格，其中的项目足以让贪官们心惊胆战：官员及直系亲属接受与本人职务有直接或间接关系，可能影响公正执行公务的食、宿、行、乐方面的馈赠、款待和各种由对方给予的补偿、好处；单笔额度在10万元以上的动产、不动产购置及资金来源；股票等交易收入及资金来源。等等。这份表格不对社会公开，由纪检部门内部掌握。

阿勒泰的做法在迎来一片喝彩声的同时，也受到了一些尖刻的非议。首先在“收礼”这一敏感的栏内无人填写，而且此次官员的“财产申报”半公开半秘密的方式，很多人认为其形式大于内容，已沦为官员“晒工资单”。不过，有关专家并不如此悲观，声称这种渐进的方式是可取的。因为财产申报部分公开部分秘密是国际通行的做法。如在美国，15级以上的政府官员(俗称政府高官)大约有2.5万名，这部分官员的财产申报是完全向公众公开的；另外四类重点岗位、重点部门，诸如审计、拨款、财务等约25万名公职人员，他们的财产只向有关部门秘密申报，不对社会公开。公众如若查询，会比较困难。但即使如此。很多人还是认为，吃了“螃蟹”的阿勒泰必然会因为这一步的跨出，成为新中国廉政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只闻楼梯响，不见佳人来

240多年前。瑞典首创了官员财产申报制，公民可随时查看各级官员的纳税清单。1883年。英国议会通过《净化选举防止腐败法》，这是世界上第一部有关财产申报的法律。延续至今，官员将家庭财产申报、登记和公布，公民有权随时查看各级官员的纳税清单，这种做法为世界多数国家和地区借鉴，对反腐败和政治的清明居功甚伟。在过去的长期计划经济条件下，中国社会各阶层个人资产差别不大，官员财产公开申报制度没有必要建立。但随着近年来经济快速发展，个人收入走向多元化，一些官员贪污、受贿等现象开始蔓延，不时爆出数百万元、数千万元甚至上亿元的“巨贪”。中国自1988年已经有立法动议，2007年9月，国家预防腐败局正式挂牌时，副局长屈万祥曾表示。“正在抓紧研究财产申报制度，在适当时候将建立财产申报制度”。但至今仍停留在各界呼吁的阶段，所有的原因都归结于各种条件不成熟。

全国人大代表王全杰的调查显示：97％的官员对“官员财产申报”持反对意见。2008年5月1日《政府信息公开条例》正式实施，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和新浪网联合开展的一项调查中。问公众最希望政府公开的信息是什么?结果显示：77.5％的人选择了“官员财产情况”。97％的官员对77.5％的公众，何去何从?

知情权和隐私权，孰轻孰重?

在我国，反对财产申报中比较显眼的一个托辞是：官员财产不应该公布，官员也享有隐私权。官员财产有许多来源，其中包括继承遗产等涉及个人隐私的，而且中国官员并非终身制，把官员所有财产一律公布太笼统了。1967年，在美国的一个案例中，法院认为官员尤其是手握重权的官员无疑属于公众人物，对于官员隐私的保护是最低程度的保护，这一国际惯例被称为“官员无隐私”。在西方国家，人们普遍认为。掌握官员包括财产、婚姻在内的所谓隐私，是公众的知政权利，是公民的一项民主权利。从某种意义上讲，选择从政这条路或许本身就意味着要以丧失一部分自由为代价。恩格斯指出：“个人隐私一般应受到保护，但当个人私事甚至隐私与最重要的公共利益——政治生活发生联系的时候，个人的私事就已经不是一般意义的私事，而属于政治的一部分，它便不受隐私权的保护，而应成为历史记载和新闻报道不可回避的内容。”选择从政成为官员后，接受更多的监督是手握公共权力的官员的隐性成本的一部分。

反观中国，贪官之触犯刑律，不少便是借助隐私权的掩护，滥用公众赋予他们的公共权力来为自己谋利。因此，我们需要反思的是：对官员的隐私权是否保护过度?监督制度是否存在不完善的地方?是保护官员的隐私重要，还是维护公众利益更重要?

布什的财产清单

美国总统和副总统每年都必须依法申报财产，包括他们及其配偶名下的各种资产和收受的礼物。2007年，美国总统乔治·W·布什公布了他2006年度的财产状况。

布什作为总统的年薪是40万美元，布什最大的财产要数位于得克萨斯州克劳福德的农场，这个占地1600公顷的农场价值100万至500万美元。

布什的财产还包括至少360万美元债券、71万美元存款、支票和金融市场账户里的16.8万美元、退休金账户里的15万美元和至少100万美元信托投资。布什还拥有价值11.6万美元的乔治·W·布什·兰杰斯公司和一家林场。价值77.6万美元资产。

美国法律规定，总统和副总统接受美国公民的礼物没有价值限制，但价值超过305美元的单件礼品必须申报，如果从同一人那里接受的礼品超过305美元，其中价值在100美元以上的礼品也必须申报。

布什2006年接受了至少20件礼品，总价值为12364美元。布什最喜欢钓鱼，于是送礼者投其所好，一共送了他三套钓鱼竿，价值2600多美元。

虽然布什只偶尔打打高尔夫球，但布什的好友仍送给他一套价值915美元的高尔夫球杆和球杆包。白宫工作人员圣诞节送给他两把椅子，这些椅子用取自他家农场的木头打造，花了1600美元。工作人员还送给他一对价值185美元的衬衫袖扣，作为祝贺他60周岁生日的寿礼。

布什接受的礼品还包括各种各样的领带、衬衫、袜子、帽子、夹克和运动鞋，以及三套手工雕刻的木制拼图玩具，价值2378美元。

各国财产申报

瑞典(1766年)：最早要求官员财产申报，公民有权查阅官员乃至首相的财产与纳税状况。

英国(1883年)：制定世界上第一部财产申报的法律——《净化选举防止腐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