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看花

朱振明

让-吕克•德莫纳什(Jean-Luc Domenach, 1945-)是法国有名的中国研究專家和政治学家,中文名字杜明。他具有政治学、汉语、历史等学术背景,获法国国家博士学位。杜明因对河南省大跃进研究而出名,他撰写的关于中国劳改的博士学位论文于1992年以法语出版,随后又用德语出版。他曾在日本和香港分别做过军事外援专家(1970-1972)和法国驻港领事馆文化随员(1976-1978),还担任过法国外交部的分析与预测中心负责人(1979-1981),并于1985-1994年负责法国科学研究中心(CNRS)下属的国际问题研究中心(CERI)的工作。杜明于1995年10月被聘为巴黎政治学院学术顾问,并建立了一个研究当代亚洲的DEA项目。2002年2月,他在清华大学创立了中法人文与社会科学研究中心,这是第一个中法知识分子交流的机构。2007年2月,他回到法国的国际研究中心从事中国和亚洲的研究。杜明当前主要从事中国的内外政策、东亚国际关系和当代中国史研究,主要著作有:《被遗忘的群岛》(1992)、《中国1949-1994年》(1994)、《重新发现亚洲》(1997)、《危险中的亚洲》(1998)、《亚洲和我们》(2001)、《中国走向何方?》(2002)、《理解当今的中国》(2007)、《令我担心的中国》(2008)。

杜明对中国的研究兴趣来自于中国20世纪60年代的动荡。他认为,当时中国的日常生活充满着暴力,总是看到许多人毫无目的地争斗。他提倡借助日常观察来描述中国社会的特征。在他看来,昨天和今天的中国都是一个“实验室”,因此他的研究主题主要涉及这个实验室中发生的事情,如政治、经济、社会、人权的演变等,既然是“试验”,“不确定性”就成了显示其研究的关键词。

杜明对中国的研究持悲观的批判态度,他虽然承认中国社会发展取得的进步,但认为中国的发展具有不确定性,而不确定性的因素来自于政治、社会、经济、文化等问题所带来的挑战。在国内层面上,虽然中国在政治方面走向了法制化,中国向民主过渡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但是中国的政治从极权体制转变成了一个灵活而开明的威权体制,中国还没有走出制造灾难的钟摆模式,中国的发展掩盖着爆炸的危险。虽然在经济方面走向了市场经济并取得了很大成就,但是它的增长脆弱、缺乏创新、抄袭西方的产品,在金融危机的影响下可能会像飞机一样坠毁,会造成许多社会问题,况且中国取得的经济成绩,也没有什么奇怪,如果中国不是非常落后,就不能很快地跻身世界强国。在社会方面,中国面临的众多由政治和经济挑战而引发的问题,增加了中国社会的不确定性。在西藏问题上,中国政府体现着强烈的民族主义,等待时机来处理那些闹分裂的人。在国际层面上,杜明的态度则相对温和。认为,随着经济的增长,中国试图成为世界性大国,承担自己的义务,修改国际游戏规则,尤其在金融领域。杜明不赞成"中国威胁论",认为中国的经济增长不可怕,因为中国仍旧很穷;中国的军事也构不成威胁,因为其技术远远落后于西方国家。

总之,杜明认为,中国是一个大工厂——一面是资本主义发展模式,另一面是共产主义经典,它在不可思议的混乱中发展。中国是一个脆弱的大国,社会变革致使其面临诸多危险,但由于大家都不愿讨论,使得这种危险被赌在未来。中国政权对国家的引导如同领导游击战一样,不知道真正的方向在哪里,就是所谓的“摸着石头过河”。纵观杜明的研究,其把欧洲的政治哲学和社会思想价值观作为其分析的评判标准,忽略中国的具体情况。虽然杜明的研究带有很强的批判性和偏见(这是法国学者的普遍特点),但这有利于我们看到西方意见领袖心中的中国形象,便于我们理解和迎接中国所面对的挑战。

(作者系中国传媒大学国际传播研究中心理论传播学博士,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