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巴掌
2009-09-05蓝怀恩
蓝怀恩
我从小一直是长辈眼中善解人意的孩子,很容易被注意到。其实善解人意背后有很多的察言观色,相对承受了一般人所习以为常、视而不见的心理活动情绪,包括担忧、焦虑甚至愤怒,加上湖南人的地域性格如耿直、锋芒等,这种种都积累在我的成长基因里。
在台湾上初中时,老师指定我担任管理班级秩序的风纪股长。我认真行事,对那些不守“规矩”的,记下事由交给老师,结果一群较为人高马大的同学不爽,推派一位傻大姐冲着我兴师问罪,话没说两句就一巴掌打过来,这对一向自律自尊的我,可说是莫大耻辱。
到了高中住校,正好又碰到一群多嘴多舌的强势同学,那个不愉快记忆遂涌上心头,于是我选择静默,收敛锋芒,独来独往,反而成了校园一景,校长说我很“灰色”,我笑说:“是blue,因为我姓蓝吧!”搞笑的是,这段期间我仍然担任了三年的“康乐股长”,课余时间带着大家唱歌同乐,所以我骨子里有一个“乐活”因子,始终平衡着我这个忧国忧民的焦郁有机体。
“静默”最特别的地方是,总把自己变成一个环境的客体,看问题尤其明晰。我个子不高,却选坐在阶梯教室最后面一角,“居高临下”地看着全班动静,结果竟成了大家的心理咨询师,同学之间的矛盾或者情感问题等等,多会跟我交流、咨询,我也煞有介事地分析和调解,倒真的锻炼出一点宏观看事的能耐,而且遇事不大惊小怪、不张扬,自然容易博得信任和交心。
看起来有点“老成”的青春年华,今天回想起来,却是养成我慢慢走上从事生命教育之路的重要因缘。
所以我的18岁阶段,看似强说愁的青春异变期,跟那些忙着考大学或是桃花运不断的恋爱中同学不大一样,这仿佛预示着我未来的生涯——从社会关怀到服务人群。
进入大学后,我开始把静默期蓄积的高能量发挥在社团活动里,从此毫无隔阂地进入社会,展开我多彩多姿的社会大学课室,到现在人已半百,学习的热诚有增无减,而且以此广结善缘,创造“中国式乐活”理论与行动,这其中没什么大学问,完全是生活中的所思所想所为。
此时回望,那一巴掌显然丰富了我的人生,掴醒了我昏睡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