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织女

方明昌

编者按:为配合中央文明办、中国文联等单位联合主办的“我们的节日”系列主题文化活动的开展,普及优秀传统节日的文化知识,本刊特辟“我们的节日”专栏,刊发相关民间文学作品,以飨读者。

憨二家住在南京城附近。他家有十二顷地,爹娘都不在了,家里只有哥哥和嫂子。他嫂子心眼坏,总想找机会毒死憨二,好独吞这份家业。家里有一头老牛,憨二平时下地干活总牵着它,所以,憨二跟老牛最好。

话说头一回,嫂子给憨二沏了一碗鸡蛋茶,在茶里面放了毒药。这时,憨二正在地里犁地,老牛对他说:“憨二,回家之后,你嫂子给你沏的鸡蛋茶,你千万别喝。”

憨二问:“嫂子难得那么心疼我,为什么不能喝?”

老牛说:“她心疼你是别有用心,鸡蛋茶里她放了毒药。”

憨二一听,恍然大悟:“中,我不喝。”

憨二回到家,见嫂子果然端出一碗鸡蛋茶来,憨二接过来倒给狗吃了。狗一吃,就死了。

第二回,憨二在地里劳作,老牛又对他说:“憨二,今天你嫂子给你烙饼吃,你可千万别吃,她在饼里放了毒药。”

憨二想起上回那碗有毒的鸡蛋茶,就说:“中,我不吃。”

犁完地回到家,见嫂子果然给他做了烙饼,憨二接过嫂子递过来的烙饼扔给猪。猪一吃,也被毒死了。

这一天,老牛对憨二说:“憨二,你嫂子存心害你,你还是跟她分家吧。”

憨二糊涂了,问:“怎么分哪?”

老牛说:“你嫂子想要那十二顷地,你就给她。你只要一辆车,我拉着你,咱就走。”

憨二问:“咱上哪儿去呀?”

老牛说:“上北边淮阳县大李庄李大四那儿。”

憨二想想前两回都是老牛救了自己,就说:“中啊。”

这天晚上,憨二回到家,见了他哥就说:“哥,咱分家吧。”

他哥问:“分家干什么?”

憨二说:“俺嫂子想毒死我哩,没看狗和猪都给毒死了。”

他哥说:“那中,分就分吧。你想要什么?”

憨二说:“我要一辆车,叫老牛拉着,我就走啦。”

他哥把一辆破车给了他,老牛就拉着憨二“咣当咣当”地走了。走着走着,老牛说:“憨二,你闭上眼坐好,什么都别管。我拉你快些走。”

憨二听话地把眼睛闭上了,老牛拉着破车不一会儿就飞起来,腾云驾雾地飞了一天,天黑时分正好赶到淮阳县大李庄。

到了地方,老牛对憨二说:“你去找李大四吧,问他找地方住。”

李大四是当地一个有钱的老头儿,新盖了一座院子,正好没有住人。憨二找到李大四,问:“老伯,有地方住吗?”

李大四说:“有是有,就是里面不干净,人一旦住进去,不是死就是病。你怕不怕?”

憨二说:“我不怕。”

李大四说:“不怕你就去住吧。”憨二牵着老牛就住进了李大四的那座新院。谁知这院里地下埋着金银,有一群小妖在看守着。小妖们见憨二住进来了,都挺高兴,说:“憨二爷来了,憨二爷来了,咱给他看东西看到头儿啦!”

憨二平平安安地住了一夜,也没出什么事。

李大四见憨二没事,就对憨二说:“既然你住着没事,我就把这座院子卖给你吧。”

憨二说:“中,等我有了钱就买。”

这天晚上,老牛悄悄对憨二说:“这座院子东边埋着一缸金子,西边埋着一缸银子,后墙根儿埋着一缸铜钱。你把这些钱挖出来,用来买院子,李大四跟你要多少钱,你就给他多少钱。”

憨二听了说:“中。”他悄悄把地里埋着的金银财宝都挖了出来,第二天就跟李大四谈好了价钱,买下了这座院子。

李大四说:“后院还有一眼井,也算你的了。”

憨二说:“中啊。”

有一天,老牛问:“憨二,你想不想要老婆?”

憨二说:“想,但是上哪儿找啊?”

老牛说:“去天上找。”

憨二问:“怎么上天啊?”

老牛说:“我带你上去。”说罢,就驮着憨二上了天。

这时候,恰巧有九个仙女正在天池里洗澡。老牛把憨二放下说:“憨二,去吧,到那儿拿一件衣裳就跑回来。”憨二就偷偷跑到那池边,拿起一件衣裳就跑了回来。

其中一个仙女见憨二拿走了她的衣裳,就追过来想要回衣服,可憨二就是不给她。这个仙女就是织女。

老牛对憨二说:“咱回去吧。”织女没有了仙衣,就不能跟姐妹们一起飞回家了,只好跟着憨二回家,成了他的媳妇。

回到家,老牛对憨二说:“你把她的衣裳放到后院的井里,千万别告诉她衣裳在哪儿。你要是跟她说了,她穿上衣裳就飞回天上去啦。”

过了几年,憨二两口子生了两个小孩儿,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这天,老牛说:“憨二,我要死了。我死后,你把我的皮剥下来晒干。记着,剥皮时要从脊梁骨上开口子,可别从肚子上开口子。一旦有什么事,你就把我的皮缝好灌满水,骑着就能上天。”说罢,老牛就死了。

憨二心想: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很听老牛的话,最后也该自己拿一回主意了。于是,他就从牛肚子上开了一道口子,剥了牛皮,晒干,缝好放起来了。

这些日子,织女闹着要回家,就向憨二要仙衣。憨二不给,两个人就吵起来。吵急了,憨二说:“你走吧!衣裳在后院的井里。”织女一听,连忙来到后院,在井里找到了她的衣裳。她连忙把衣裳穿好,刚一穿上,她就飞上了天。

憨二一看织女真的走了,心里着急,赶忙找出牛皮灌满水,带着两个孩子,骑上牛皮就去追。因为憨二没听老牛的话,追着追着,牛皮漏了水。眼看着憨二快追上了,织女一着急,就拔下头上的金簪划出一道天河,把憨二拦在了河的那边。憨二追到河边,牛皮里的水正好漏完了,不能再追了。

牛皮上绑有牛梭子,憨二又急又气,就解下牛梭子,隔着河向织女扔过去。织女随身带了个织布溜子,也向憨二扔了过来。

从此,天上有一道天河,是织女用金簪划出来的。憨二、织女和他们的孩子,还有他们带的东西,都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憨二是骑着老牛的牛皮上天的,他变的星星,人称“牵牛星”,在河这边儿;织女变的星星就叫“织女星”,在河那边儿。牵牛星旁边有织布溜子星,织女星旁边有牛梭子星。牵牛星两边各有一颗小星星,那是他们的俩孩子变的。

老天爷想做和事佬,就想让他俩每逢明七暗九见上一面。谁知那个传话的老人星把话传错了,变成每年七月初七见一回。就这样,牛郎和织女只能每年七月七鹊桥相会。二人见面时,都后悔得直掉泪。

(顾学兰讲述,流传于河南省杞县湖岗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