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冬天被爱点燃
2009-09-01王新海
王新海
十七岁那年的春天,家里发生了一场变故。从此,爱慕虚荣的我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生活的草原上肆意撒欢。
这天晚自习,我和好友阿飞像往常一样,同几个“哥们儿”一起翻墙出了学校,来到了熟悉的那家网吧。走出网吧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阿飞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衣兜里摸出几根香烟,炫耀道:“今天我从我老爸的兜里偷了几根烟,喏,每人一根!”
我接过烟,学着电视里的人物,把烟叼在嘴上,猛然发现:没打火机!
大家正沮丧的时候,一个身形臃肿、推着自行车的人从街上走了过来。由于天色太晚,我们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他嘴上分明叼着一根烟。烟头一明一暗的。
“喂,站住!”阿飞冲那人的背影命令道。猛然听到阿飞的喝声,那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看一旁的我们,便加快了脚步。我随手捡起一枚石子砸过去。石子砸在他厚厚的棉衣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大家一阵哄笑。
我的突然袭击让他更加恐慌,没走几步便踩到一块薄冰上,连人带车重重地摔在地上。我不想再逗他了,便远远地告诉他:“哥们儿,别紧张,有火吗?”
他猛地停下脚步,扶着车子站在那里,然后缓缓回过头来。他没有说话,摁着了火机。凑近点烟时,我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我心里猛地震颤了一下,他把打火机揣回怀里,对手足无措的我说:“天寒地冻的,抽完这根烟就赶快回家吧,哥们儿!”说完,他推起车子走了。
我这才发现,他的自行车链条已经断掉,耷拉在车把上,车子的后座上挂着一个装有斧头的工具包。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此后,我有意识地疏远阿飞。最终,我与他们形同陌路。后来,我每天认真听课,按时上学、回家。此外,我还给自己订了一项任务:每天晚上睡觉前,要像妈妈在世时那样,烧好一壶洗脚水留给我外出做工的父亲。
春天的时候,他在那场火灾中为了救我,烧坏了面部,从此,虚荣心驱使我在公开场合不敢承认他是我的爸爸。为了他唯一儿子的未来,不管寒冬酷署,他每天总是一大早就带上那装着斧头的工具包,推着自行车出门,直到很晚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他,就是那个木匠。
司志政摘自《演讲与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