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和平起义中的情报英雄周竹安

王大象

最近，《湖南和平起义》电视剧正在重庆电视台热播，引起了观众浓厚的兴趣。程潜和陈明仁将军1949年8月在长沙率部起义，湖南和平解放。从大的方面而言，这是党中央和毛泽东、周恩来等领导同志对湖南问题正确决策的成果。但在具体执行中，这同中共隐蔽斗争战线上吴克坚、周竹安等一批情报人员的艰苦工作分不开的。当时他们奉中共中央之命，克服了种种困难，在长沙架设了秘密电台。中共中央在关键时刻通过秘密电台同程潜建立了直接联系，才促使程下定最后决心。20多年来，笔者陆陆续续采访了涉及这段工作的一些老同志，今年恰逢湖南和平解放60周年，特此整理成文，以飨读者。

一、1949年党中央指示吴克坚领导的上海情报系统策动湖南程潜、陈明仁起义，周竹安奉命去长沙

1949年上半年，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结束，标志着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全国解放战争胜利大局已基本确定。当时蒋介石想稳住西南以作最后顽抗，同时蒋又怕桂系挖他墙角。蒋先前派程潜任国民党长沙绥靖公署主任兼湖南省政府主席，目的是钳制桂系。但蒋对程并不信任，又任命李默庵、黄杰为长沙绥靖公署副主任，来掌握湖南的实权。

这时，党中央指示上海吴克坚情报系统策动湖南程潜、陈明仁起义。上海吴克坚情报系统成立于1946年，是中央情报部的重要系统之一，是直接为党中央服务的。吴克坚为该系统的领导，他的助手是何以端、周竹安等。吴克坚，湖南平江人。192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过秋收起义。1929年任中央特科秘书，多次机智地完成保卫与情报任务。1932年受组织派遣赴苏联学习，1936年又被派往法国。1937年抗战爆发后回国，先后任中共长江局副秘书长，中共南方局常委、新华日报总编辑并兼管情报工作。

吴克坚要周竹安立即赶赴长沙做争取程潜、陈明仁起义的策动工作，并架设秘密电台。周竹安，湖南长沙人，教育家徐特立的学生，早年任长沙师范学校附小主事、长沙第十一小学校长等。他于1925年参加革命，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8年被调到党中央机关从事保卫工作，1929年被派往法国，1939年回国后在中共南方局社会部做情报工作。

1949年4月10日上午，吴克坚来到南京路旁的中央路9号，交给徐淡庐一项紧急任务，要徐立即动身去汉口找吴化之(上海吴克坚情报系统在武汉地区的负责人)，要吴立即派交通员与之同行携带电台机器去长沙。4月12日徐淡庐飞抵汉口见到吴化之后，徐将电台放在一只褐色皮箱内，于15日晨到达长沙，但没有接上头。徐几经曲折，通过在上海从事秘密工作的闵刚侯、柏心慧夫妇，最后将电台安全交给了交通员梁宜苏与周复中，并暂时存放在长沙顺星桥汤永安(《湖南日报》编辑)家中。随后，徐淡庐又赶往香港见潘汉年，将从中共东北局社会部调来的报务员赵翰林送到长沙。5月7日，周竹安带译电员章朴从上海回到长沙，为电台选址四处奔波，最后将电台建在长沙九福乡周启铎家里，并运用周传弟等领导的长沙地方武装第六联防区自卫大队来担任保卫电台的任务。

情报工作始终是周竹安关注的工作重点，他到长沙不久，就陆续调集人员组建了一个包括周茂僧、梁宜苏、罗迅青、钱去非、刘晓芳等在内的情报班底。黄雍则负责了解湖南军政界的动态。周茂僧代表周竹安，负责总的联络。

工作展开后，从各方面搜集到的情报很多，通过秘密电台源源不断地向中央汇报。当时向中央提供了湖南的大量情况，既有机密情报，如通过各种渠道搜集到的国民党华中地区的兵力、编制、调动和作战计划；还获得国民党华中地区空军联络、作战计划等；又有许多有关湖南的政治、经济、社会等一般情况的情报，还有社会舆论等。这些情报对中央、中央军委等决策机构都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

策动程潜、陈明仁、李默庵等人起义，周竹安首先是通过黄雍。黄为湖南平江人，黄埔军校一期生。黄的经历较为复杂，早年加入过中共，曾在海陆丰、琼崖等地参加武装暴动及建立苏维埃政权等活动。1929年黄脱离了中共之后便浮沉于国民党官场，曾任国民党军委会中将高参、中央各军事学校毕业生调查处负责人等，他在黄埔同学中颇有名望，各方面的关系也极多。但这些年来他看清蒋介石已背离了孙中山的理想，对国民党逐渐失去了信心。

黄雍与吴克坚是湖南平江同乡，少年时期又是朋友。在抗战时期的重庆，两人即开始交往。周竹安也以找周茂僧为由经常去黄雍的办公处，对黄进行了多方争取，这样使他最终下决心倒向共产党。经过团结教育，把黄雍这样一位经历较为复杂的人物吸收到我党的情报战线上来为解放战争效力。

通过黄雍等人，周竹安先争取了王劲修(湖南绥靖副总司令)，通过王策动了汤季楠(第63师师长)、彭杰如(湖南保安副司令)等参加起义；又联络了程元(程潜之子)，通过程又去策动国民党314师程杰团与陈又平团起义；又通过苏本善去争取株州第11兵工厂人员保护重要机器、物资等，并动员铁路局员工怠工抵制了白崇禧企图运输机器的计划。另外，周竹安还通过苏本诚(国民党空军第四军区陆空联络组组长)去做驻衡阳的空军第四军区罗司令的工作。当时赣江正值涨水季节，白崇禧令罗派飞机去炸毁赣江大堤，罗以消极怠工来破坏白企图炸毁赣江大堤的计划，最终使白的这一阴谋未能得逞。

二、程潜思想多次动摇，周竹安通过各方关系做稳定工作。7月2日的中共中央来电对程潜走和平起义道路起了决定性作用

1948年7月程潜回到湖南，以周里为书记的中共湖南省工委就立即派余志宏等去做程的争取工作。之后，中共华中局社会部和中共华东局社会部都派人来长沙做程潜的争取工作。11月东北全境解放，程潜恐慌起来了。同时，程受重要部属肖作霖(省党政军联合办公室主任、湖南保安副司令，曾一度兼长沙警备司令)、邓介松(省政府秘书长)、程星龄(程潜之族弟、省党政军联合办公室副主任)、李维城(湖南省银行行长)等影响，思想发生了动摇。看到国民党败局已定，开始为自己谋求退路，也认识到出路只有投向中共。

在李宗仁、白崇禧利用和谈逼蒋下野的时候，程潜则在湖南相机兴起了局部和平运动，唐生智、仇鳌等人也积极参加，唐生智、仇鳌都是左右湖南政局的重要力量。在唐生智的影响下其弟唐生明也参加了。甚至一些在湖南的军统重要人物如张严佛(即张毅夫，湖南醴陵人，原任军统局主任秘书，戴笠死后接任的毛人凤曾是他部属，为此极为不满。后在肖作霖劝说下回湘，程用其控制湖南的特务分子)、刘人爵(湖南省警察局局长)等都参加了进来。黄雍、姚渐逵等又组建了湖南在乡军官自救会，该组织有在乡军官1000多人，拥有不少武器，声势较大。

但随着和谈破裂，局势骤然恶化。1949年5月，白崇禧率桂军撤退到湖南，长沙充满了恐怖气氛。程潜顿时感到孤独不安，又惧怕白对他施加毒手，显得惊慌万

分。唐星、程星龄按照程的意思随即去了香港，面请刘斐来长沙接任湖南省主席。在港时，唐、程见到了章士钊，章说：依照全国形势来判断，李、白的桂军在湖南不会呆多久了，希望颂公(程潜)能大胆地再顶住一个短时期。章又谈到了陈明仁，章引述毛主席的话说：“陈明仁当时是坐在他们的船上，各划各的船，都想划赢(指东北四平街战役)，我们会谅解的。只要他站过来就行了，我们还要重用他。”唐、程立即赶回长沙，将章的意见及时转告了程潜、陈明仁。由此可见程虽有起义倾向，但面对白崇禧的压迫，思想时常发生动摇。至此，稳定程潜成了周竹安的第一位工作。周进行情报工作时常借用李维城的政治地位作掩护，周考虑李与程关系极深，又是程的金库，决定先通过李做程的稳定工作。周同时还通过肖作霖、程星龄等对程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进一步稳定程的情绪，使程的思想一度趋于稳定。但由于白崇禧专横跋扈，气势压人，对程的压迫到了极点。白每次来省政府见程，都事先运来几卡车卫兵，布满岗哨于省府内外，如临大敌。白又下令赶走肖作霖、邓介松等程的重要助手，亲自指派省府秘书长以监视程的一切。6月，贾景德(国民党政府行政院秘书长)又奉命来长沙逼劝程潜赴广州就任考试院院长。程处在这种环境之中，确实度日如年。其时因解放战争形势已明显有利于中共，各级中共党组织都建立了专门的策反机构，并全力以赴地动员各方面的力量，加入对程潜、陈明仁的争取工作。为此，这段时间里前来同程接洽的各种地下策反组织不下一二十个，程认为自己身为国民党元老，这些组织中竟无一人可以帮助他与中共中央建立直接联系，思想再次发生了动摇，萌生了一走了事去广州的念头，于是程在6月下旬大宴部属并决意离开湖南。

在程潜思想极度动摇的关键时刻，周竹安决定派黄雍亮出身份与程开诚布公地说明一切。周先要李维城出面告诉程说：“黄雍与中共高层有联系。”程昕了心领神会，立即要求李通知黄当晚就来省府进行密谈。晚上黄冒着倾盆大雨如约到达，进屋后只见程在室内徘徊，显得焦虑不安。程叫黄坐定而又良久不语，片刻程叹息道：“我这样苦，毛润之先生又何尝知道。”黄乘机说：“颂公的一举一动毛主席都知道。颂公有什么意思我可以代为转达毛主席。”程听了愣了一下说：“你有通讯工具吗?”黄告诉程：中共中央已派周竹安来到长沙，周已架设了与中央通报的秘密电台，颂公若需同毛主席联系，可以通过周领导的秘密电台。程听后便对黄诚恳地说：当时他在一些公开场合附和白崇禧而鼓吹湘桂合作的言论，不是其真心之语，希望中共中央能予以谅解；再则他与林彪将军的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毫无联络，恐怕四野部队一旦攻入长沙城时会受到侮辱等等。黄回来后即将程的这些思想顾虑告诉了周竹安。周于6月27日通过秘密电台将程的思想状况向党中央作了详细汇报，7月2日周收到中央回电，电文全文如下：

“象(按：周竹安的代号)：27日电悉。程潜只要决心反桂系，并布置截断桂系退路，表面上主张湘桂合作，以麻痹桂系，是可以谅解的。林彪同志已抵达武汉，正在觅妥人入湘与程联络，如程能秘密派人先至武汉见林则更好。程只要决心站到人民方面，应力求留在长沙，作为内应。如万不可能，则程及其部队退往邵阳，亦是保全一法，以待解放后改造。如程退邵阳则你应随程退邵阳以便联络。中央午冬。”

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央领导同志都一直细心地指导着和平解决湖南的这项工作，周恩来此前曾指示上海吴克坚情报系统速派周竹安去长沙建立秘密电台，他同时又致电在香港的乔冠华：“争取程潜、李默庵、陈明仁站在我们方面反美反蒋反桂极为必要。请你们认真进行此项工作。如有可能，应与程潜或李默庵建立电台联系。”这时，他又给周竹安发来了亲自起草的关于稳定程潜思想的电报。周收到7月2日的中央来电后，立即同程见了面，转达了中共中央的意见和对他的期望。至此，中共中央、毛主席与程潜建立了直接联系，这份7月2日的中央来电稳定了程潜的情绪，坚定了程走和平道路的意志，使程下定了最后决心。

三、由唐生明去争取陈明仁，使程、陈沟通而一同起义。蒋介石派特务来进行暗杀，妄图破坏长沙起义

7月4日，秘密电台又收到毛主席致程潜的电报：“先生决定采取反蒋反桂及和平解决湖南问题之方针，极为佩慰。所提军事小组联合机构及保存贵部予以整编教育等项意见均属可行。此间已派李明灏兄至汉口林彪将军处，请先生派员至汉与林将军面洽商定军事小组联合机构及军事处置诸项问题”。“只要先生决心站在人民方面，反美反蒋反桂，先生权宜处置，敝方均能谅解。诸事待理，借重之处尚多。此间已嘱林彪将军与贵处妥为联络矣。”

程潜当时可以依靠的武装部队极少，仅有一些警卫团及宪兵作自卫之用，只有国民党第一兵团司令陈明仁的武力可以左右长沙的一切。7月9日中央又致电周竹安：只有争取陈明仁协同程潜起义才能达到长沙和平解放的目的。但陈来湖南后一切秉承白崇禧的旨：意行事，思想较为顽固。周竹安考虑陈此前虽在东北四平街与解放军打过一场硬仗，后被陈诚借故撤了职，故他对蒋介石亦是心存不满。于是，周竹安请唐生明去做陈明仁的争取工作。唐为国民党总统府中将参军，少年时唐就读于毛泽东任主事的湖南第一师范学校附小，1926年人黄埔军校第四期学习。北伐期间，他又与聂荣臻、徐向前等结下友谊，也曾资助过负伤的陈赓等。唐与陈明仁曾共过患难，为“生死刎颈之交”。周竹安认为由唐去策动陈起义可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唐则从陈的个人利害关系出发，敦促陈要识时务，争取为人民立功劳。同时向他郑重指出：此时此刻人民解放军的力量与国民党势力已非四平之战时可比了，陈若再执迷不悟便只有死路一条。经唐的开导规劝后陈幡然醒悟，他也认识到与程潜是小同乡，又有师生关系，双方确有合作的基础。周竹安又及时请程星龄在程潜、陈明仁两边联络，做了大量的工作，终于使程、陈两人意见得到沟通，共同定下起义的大计。陈态度明朗后，周曾在7月30日致电中央报告：“陈明仁集亲信开会，决定和平，并令拆除城防工事，洗刷反动标语”等。对争取李默庵，周竹安则遵照周恩来的指示，与李约定密码建立了电台联络。事过46年之后九一高龄的李默庵回忆说：“程潜了解到陈明仁很珍惜他们的师生情谊，对于蒋介石撤他的职耿耿于怀，极是不满，对白崇禧是不得已而投奔的，因而觉得争取陈走和平起义的道路有些把握。可是，怎么向陈明仁摊牌直说呢?程潜又和我商量。我觉得，这样重大的政治问题，即使是再好的朋友，也不便直说。另依陈明仁的个性，一旦他反对走和平起义之路，会跳起来闹出乱子。于是我建议程潜找人从中周旋一下。程潜则让参与和平起义的一位核心人物、他的族弟程星龄安排。我记得是从陈明仁的老家醴陵找了位教书先生，先去做陈明仁的工作的。时隔多年，这位老先生的名字我记不清了。按照程潜的意思，这位老先生到陈那里，婉转地分析了时

局，转告了程潜准备和平起义的想法，消除了陈的一些顾虑。这样，陈明仁表示同意随程潜一同起义。”(见李默庵回忆录：《世纪之履》)

周竹安在长沙通过唐生明、程星龄、黄雍等策动程潜、陈明仁起义，引起了国民党特务的注意。长沙起义前夕，黄杰与邓文仪奉蒋介石之命来长沙，带来了蒋给陈明仁的亲笔信。黄杰还找到了黄雍，当面责备黄要他立即离开长沙。保密局湖南站站长也向毛人凤密告：唐生明等在长沙搞局部和平运动。不久，周伟龙(国民党交通警察总局局长)被捕，周准备将派驻浙江奉化警卫蒋介石的3个交警总队抽调去湖南，被蒋发觉密令毛人凤调查。从周伟龙的寓所查出的信件发现周拟赴长沙参加起义，其中就有唐生明写给周的信件。唐的信更激怒了蒋，便令毛人凤速派特务去长沙暗杀程潜、唐生明、肖作霖、张严佛等人，特务到长沙后潜伏在唐生明寓所附近，见唐外出即向他射击，幸未击中被唐逃脱。刘人爵等被特务暗杀。

四、周竹安遵照中央指示要程潜派人去武汉同林彪联络，四野派李明灏来长沙。程、陈于8月4日宣布起义，长沙和平解放

周竹安遵照中央的指示启发程潜派人赴武汉，同人民解放军四野司令员林彪将军联络。7月10日，程潜派代表前往汉口同四野部队联络并请求人民解放军尽快进军长沙。这时，因陈明仁已明确表示参加起义，周竹安便主张程可以暂退邵阳。这是因为周担忧程的安全，怕程被白崇禧劫走。7月18日，周竹安又接到关于程潜、陈明仁起义部队集中地点的中央来电，来电说：我军侧面占领平、浏、醴，正面占领岳州、湘阴。但暂时不占长沙，以利举行谈判和平解决湖南问题，并叫程潜及有关各方保持镇静，不要恐慌。但长沙、益阳、宁乡、湘潭、湘阴、衡阳诸县及粤汉、湘桂两路沿线地区两三星期内，程潜必须和平交出，以利我军进驻攻击桂系。程部则退往安化、新化、邵阳、武岗及其以西地区听候整编。如程部在对桂系作战中能有配合行动则更好。电文同时通知四野的领导同志：中央已通过长沙周竹安领导的秘密电台将上述各点转告了程潜。

周竹安立即将电报抄送程潜，程阅读电文后喜形于色，当即亲笔拟了复电致中共中央，声明“遵命办理”。程同时派人将电报送交给陈明仁。周竹安为了表示对陈明仁的重视，亦将电报抄送一份请唐生明送给陈。7月21日，程潜为了蒙蔽白崇禧，离开长沙去邵阳。果然，当天下午白崇禧亦率桂军向南撤退。7月29日，程潜潜回长沙准备起义的最后事宜。这时，四野派出金明、唐天际、袁任远、解沛然(又名解方)等组成代表团，前来举行和平谈判。同时又派与湖南有历史联系的李明灏为四野的先行代表赴长沙城内，会同程潜、陈明仁商议关于起义的具体事宜。8月4日程、陈宣布起义，长沙和平解放。长沙和平解放后，程潜任湖南人民军政委员会主任委员，陈明仁任湖南临时省政府主席。8月下旬，中共中央电邀程潜、陈明仁等赴京参加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抵京时，毛泽东、朱德、周恩来、林伯渠等到车站迎接，当晚毛泽东举行宴会欢迎程潜。不久，毛泽东亲自邀请程潜、陈明仁及张元济等同游天坛。

四野部队进驻长沙之后，周竹安立即与随部队进城的中共长沙市委书记曹瑛取得了联系。至此，周竹安完成了党中央赋予的重任，长沙秘密电台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周竹安的工作成效卓著，中情部部长李克农曾来电嘉勉：“在很短时间内，你处工作做得很好。在此胜利逼近之时，要妥善应付环境，勿骄勿躁，继续努力。”9月，报务员赵翰林调四野通信处工作，周竹安与译电员章朴到达北平。周竹安即赶到弓弦胡同向李克农报到，周向李口头报告了在长沙的工作情况，重点是讲了建立秘密电台和策动程、陈起义的经过等。之后，周向中央写了《长沙电台总结报告》。这时，吴克坚在上海任华东军政委员会秘书长兼中共上海!青报工作委员会副书记，来北平出席政协第一届全体会议，周又向吴作了汇报。吴审阅了周的《长沙电台总结报告》，对他的工作予以表扬。后来，周恩来也审阅了《长沙电台总结报告》并批示：“竹安同志立了大功，工作分配请克农同志安排。”当时李克农正协助周恩来筹建中央人民政府外交部，李即要周竹安参加外交部的筹建工作。新中国成立后，周竹安任外交部主管机要工作的办公厅副主任；1954年出任驻保加利亚大使。

作者附记：吴克坚夫人徐玉书为本文提供了珍贵的照片。周复中、刘泳仙夫妇曾经参与秘密电台的部分工作，多年前就为作者提供了周竹安生前撰写的珍贵资料，在此一并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