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融合，不要对立

王甲佳

自工信部下发预装“绿坝”的通知以来,网络上对这个软件的安装就有很多争议,一些人认为工信部最后很可能吃力不讨好。事实上,就当前的情形来说,工信部的方法是最有操作性的。即便如此,这个事件还是引发了我很多的思考。

曾几何时,信息化是先进的代名词,现在却又有了传统信息化与现代信息化或者后信息化时代的说法,根本原因非常简单,那就是因特网已经改变了世界,只是还没有被大部分人所深刻了解。我国网民的数量约为3亿左右,接近25%的人已经“网络化”了,这个简单的事实可以让我们推演出很多结论。

为什么信息化有传统与现代之分?就以2009年为界,之前的信息化势力范围的“主场”在生产力领域,现在已经进入生产方式甚至生产关系领域了,也就是上层建筑的格局需要就此做出适应性的调整。这个趋势已经被大部分人看到,不过一个重要的事实是——这个趋势演化的速度将远远超过过去60年计算机在生产力领域的平均演进速度,或以18个月为单位,催生出更多的业态、更复杂的组织形态,直接变化的就是整个社会结构,这已经不是单一的网络安全,或者“护花成长”的问题了。

在2009年年初,我写过一篇名为《2009,中国网络银行元年》的短文,网络货币最近虽有立法规范,但是显然是非常浅的一个规范,网络货币需要正面它,甚至要迎合它,让传统的金融体系与它和谐共舞。当然,现在还没有人有那个先知的水平,考虑出我们到底应该如何促进两者的融合。这是一个非常具体的问题,今后这样的问题将越来越多,根本等不及我们思考,等不及怎么规范,它就已经来了,而且茁壮成长的速度让你瞠目结舌。这就是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

在这个情势之下,我们的工作到底应该如何做?用什么力量来平衡?用什么力量来追求社会的和谐?软件?是一个手段!法律?我认为还是一个手段!那是什么呢?那应该是一个新的网络文明的公德规范。这似乎是唯一能有“釜底抽薪”效果的方法了。

比如青少年健康成长的问题,网络不是洪水猛兽,也不是青青校园,但是这一代已经身在其中,方方面面的渗透不会让你保留一片“净土”。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假设?假设社会已经完全承认现在的青少年已经生存于实际的网络社会中,这个社会与我们所理解的现实社会一样,有善良也有邪恶。同时,还有一种我们所不熟悉的平等、分享、共同进步的特性。关于网络世界,大人们所构造的,大人们所定义的,最起码已经是上个世纪的准则了。就实际的理解而言,我们还真的不能替代这一代人,或许在他们的世界里面,网络现在与实际世界一样真实,甚至更值得依赖。这不是一个沉迷的问题,不是一个色情毒害的问题,是一个价值观对另外一个价值观进行支配的问题。

假如我们能够实际地评估,能够务实地、平等地与另外一个价值观进行对话,或许我们会鼓励至少是校园的高度网络化,为学生提供网络土壤。不仅可以获取知识、技能,而且能够获得更深入的交流,可以和外界没有障碍地进行类似网络社会一样的活动。课程、作业、游戏都是网络版的,学校只是他们所接触的若干个社会中的一个,是一个常设的网下组织。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告诉他们,这里有一切,有值得你探索的,也有需要你甄别的。儿童世界、少年世界、青年世界、成人世界,年龄将不是一个重要指标,而是你是否真的与那个世界的人有充分的对话能力。这是最重要的,也是最简单的,你若能在那里生活,你就可以属于它。

这些想法,或许有一些狂妄和另类,但是确实是我们绕不过的,我们用旧秩序的思维来应对新秩序,最终或被他们所抛弃。

人不同于其他动物,人能构建出一个世界,是因为人是能够进行群体自律的。这一点在未来的经典网络社会中,也是一样的。从眼下的实际和从建设性的方面来看,就是开放地推出少年儿童的网络社区,作为未来他们所主导的网络社会的1.0版,提供丰富的学习、娱乐、锻炼、交游等功能,将家庭、学校融入其中,这是一个大计划。它不像学校网站、网校那样就是一个课程本身的外延功能,而是一个包容全部的、包含他们生命的一个新世界。从目前的网络基础与IT水平来说,构造这样的系统并不难。至少它可以让小学三年级以上的学生融入其中。

当然,这虽然有一些建设性,但是还只是一个假设。我们所不能回避的是,当前最需要做什么?最需要如何来认识当前学生的游戏沉迷、色情毒害的问题?我们需要将思维方式转移到整个网络世界中去思考,而不是在一个二元世界里面去思考,试图通过传统世界的方法来解决数字世界的问题,那样只能劳而无功。比如早先规定一个游戏玩的时间不能超过两个小时,他就玩一个游戏吗?或者,他搞两个帐号交替玩是否可以?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此,而在于是不是有一款健康的、能与学业融合得很好的游戏让他们也能“沉迷”其中。网络色情也一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相反,有充分的、健康的、与传统教育匹配的在线资源让他们沉迷,事情会简化一半,青少年性教育用多媒体方式展现,可能有更好的效果……借此,可否实现实际的突破呢?

世界变了,我们只能顺势而为,螳臂当车的技术性做法真的需要变革了。这些是我从这个事件得到的思考,还没有具体分析“绿坝”的作用。不过恰如我在最前面说的——工信部的做法在当前的情况下,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