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

谢子安

山沟有门。门外有一条白花花的干河,门内却养着一脉清流,脉很细,自然是一条极小的丘陵河,性情如闺中女子,怯怯羞见生人呢。平常年景,冬季水瘦,顶多流到门口处,河就把自己给流丢了。春夏秋三季,雨落得多,使得这河壮大数倍,它就第一次出门,向外走出去一段路。

朔风连续几天几夜吼叫,河水开始结冰,替水挂上甲。三个农人,排成一溜儿沿着水边来了,一个使镐,一个使锹,还有一个空了双手。他们扬起镐头在浸没水中的石板上敲了几下,就震出了石缝里的鱼。

鸟儿们,一批又一批来河中饮水。喜鹊总是夫妻双双到小河上来,一只陪饮的落在河心石上喳喳叫,另一只站在水中低头喝一口水,扬扬脖咽进肚,又喝一口,又扬脖咽下。灰喜鹊生得美丽,惧怕人类,有一只大约实在口渴,它从山坡上的槐林里飞下来,开始落在水边一棵榆树上,趁人不注意,贼一样扑下河去,慌慌张张连胸脯一块儿溅进水中,只来得及偷到一口水,就急忙飞回去。这一次忘了刚才歇过的榆树,一直向山上逃了,再不见它的影儿。

这是一个好好的冬日的下午,山洼中蓄满从天上流泻下来的暖洋洋的金黄色的阳光,连同金黄色的微风。

没有人来。

(选自《散文》,有改动)

【大显身手】

1.请以“xxx图”为示例,给《寒水》前三个自然段各拟一个小标题。

2.“冬季水瘦”中的“瘦”字的含义是什么?

3.文中的哪些字眼能表现出农民捕鱼动作的轻巧娴熟?

4.哪四个动词最能表现出灰喜鹊饮水时的胆怯仓促?请找出来。

5.本文对于自然风光的描写,展示了怎样的生态美?表现了作者怎样的情怀?

6.找出文中你最感兴趣的细节描写,加以揣摩学习。

【孟宪法/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