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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伟的“三个爸”

2009-08-21

博客天下 2009年12期
关键词:轴子本山范伟

范 伟

因为挨打,所以“夜奔”。从几十年前范伟小朋友的身上,我们似乎能看到自己童年的影子。

10年前,我妈因病离开了我们。10年后我爸又悄然离世,当时我正拍摄《关东大先生》。为了不影响拍戏,我和家人悄悄地把老人送走了,连最亲密的朋友也没有打招呼。此后,我经常梦见我爸,我想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对匆忙送别他心存愧疚。

今年五一假期这几天,我和我哥、我姐商量好了要给父母合坟,结果我在电视剧《老大的幸福生活》的戏上根本下不来。左等右等,我哥、我姐实在等不及了,只好自己去了。老人活着的时候,对我格外关照,结果合坟的时候就我没在身边,一想起这事儿就觉得对不住两位老人家。我利用拍戏的空隙回忆回忆他们,对我的心灵也算是个安慰。

我小的时候,全国人民都不太富裕。我家费了两年的劲攒了200多块钱,不想让我跟同学摔跤的时候,一个“大别子”给“别”没了。要说这事儿也不怨我。

同学跟我摔跤的时候,他不按套路整,我本来已经把他摔倒了,可是他抓“死把”,自己已经倒地上了还不撒手,非要拽着我的胳膊,直到把我也拽倒为止。结果我倒在地上的时候,胳膊肘不小心压在了他的身上。大夫说我把他的锁骨压骨裂了。我不知道啥是骨裂,可就算骨裂也是他玩赖整的呀,怎么全算到我一个人头上了呢?那200多块钱可是全家人省吃俭用准备买缝纫机的,后来全给同学赔医药费了。

为了这个价值昂贵的“大别子”,我爸怎么想怎么生气,不管青红皂白,手里拎着一个笤帚疙瘩就追我。把我撵得满街跑,丢人现眼不说,还显得我特别没理。那天,我断定:我爸肯定不是亲的!

那个时代流行写标语,经常听见有人说某某墙上有什么标语。我决定也写一条什么标语批评一下我爸。我在学校捡了一根粉笔头,在胡同里找了个僻静的墙角,义愤填膺地准备写标语。我一开始想写:打倒范承业!转念一想,这样写容易暴露目标,灵机一动,我在墙上奋笔疾书:打倒我爸!

没想到我爸对反动标语根本就无动于衷,一如既往地上班下班。没有成果我是绝不甘心的,一计不成我遂另生一计。

距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皮鞋厂,在这个鞋厂的仓库里堆着很多木头轴子,木头轴子上面一般卷着很多皮料。我觉得这是一个开展游击战的好地方,于是我选了一个傍晚的时候,悄悄地溜进了这家皮鞋厂的仓库,躲在木头轴子里,幸灾乐祸地期待着“二次革命”的成功。

正是深秋季节,天气已经很冷了,没多久我就冻得浑身发抖。成功的前提在于坚持,我在仓库里找了一根草绳子,把草绳子系在腰上。回想那时候的造型,跟街上赶大车的车老板差不多。虽然已经是全副武装了,寒冷还是难以抵挡……

鞋厂旁边有一个小杂货店,门口吊着一个白炽灯泡,它24小时营业。

那天晚上,我隔一会儿就进一趟杂货店。店里的服务员看着我直犯嘀咕:“你不买东西,大半夜了,总在我这儿捣腾门干什么?”其实,我进杂货店是看时间来了。杂货店的墙上挂了一个钟,我盼望着这个挂钟的指针快点走,好扩大我的胜利成果。

为了对战局的情况了如指掌,我还悄悄地跑回家去,从后窗户向屋里看。

屋里空落落地只有我妈一个人,我看见她坐在炕上正在抹眼泪。我爸、我哥还有我姐都没在屋,估计是找我去了。看来,情况比较理想。为了更加理想,我原路返回了口我家住在铁路边上,漆黑的夜里,我独自走在铁道下面的枕木上。

忽然,我看见一个黑影向我走来,这个人可能是我爸,想到这儿我撒腿想跑。

“是小伟不?”突然从黑影那里传来了一个急促的声音。

地地道道的我爸的声音。我犹豫了一下,停了下来,说:是。

我爸看见是我,“哇”地哭了出来。我长到11岁,没听见爸爸这样哭过,接着我也哭了,很奇怪,我心里顿时浮出一阵温暖:这人不是后爸,确实是我亲爸……

长大以后,每逢大事儿总喜欢跟我爸唠扯唠扯。记得,我连续上了几年春节晚会之后,所塑造的角色渐渐有了一些灵魂,人物不再简单化、符号化了,心里挺高兴的。就是这个时候,我接到了何庆魁老师写的小品《拜年》。拿到本子的时候,我发现乡长这个人物比较单薄,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词,就想跟何老师商量一下,能不能再争取几句词。

这时候,我爸爸看了剧本,他说:“别在词上争了,词少肯定有词少的道理,还是排练的时候把人物演好吧。”接下来他给我讲了他们单位分鱼的事儿。他说,他们工会一共十几个人,年底分鱼不像分别的,分别的容易平均,分鱼有大有小,每到这时候,他都让别人先去挑,结果,剩下的往往不是最小的那一条。

我爸说:“你做事儿先让别人舒服,结果你也会舒服……”

老实说,当时我对我爸的话不太理解,后来,经历了一些事儿,看了一些书,我才忽然发现,我爸的话里竟有点老子的味道。

啊!后爸!亲爸!我的“老子”爸!

18岁,我来到了“大城市”铁岭

范伟

本山哥“摔三弦”那年,我刚好18岁。

《摔三弦》在本山哥的艺术履历中,可以称得上是“开山”之笔。在这出拉场戏里,他扮演了一个瞎子,“土神”赵本山和“天下第一瞎”就是那时候人们对他的赞誉。《摔三弦》把本山摔出了铁岭,走向了全国。恰巧在这个时间点上,我弃沈阳、辗转葫芦岛,最后踏上铁岭这个被本山“钦定”的“大城市”。

当时,我的工资是33块多,一旦转正我还能多挣10块,即使这样的工资,我的生活已经足够奢侈。最具象征意义的标志是:18岁,我会掂大勺了。

我在铁岭地区文工团的单身宿舍里,架上煤油炉,切肉,打鸡蛋,在大勺里淋上豆油……眼看着顺锅而上的青烟婀娜起舞,一个令人垂涎的“肉段”顷刻出锅……

会做肉段了,我接着溜肥肠。在我心里,好吃的东西都跟肉有关系。并且,无论是烹制肉段还是溜肥肠。我总舍不得一次将它们彻底消灭。为了能够吃得持久,吃得余香绕梁,我把舍不得吃掉的肉段和溜肥肠放在铁盆里,上面扣上碗,然后塞到床底下'让铁盆直接接触冰凉的水泥地。通过实践证明,这种储藏食物的方法相当地适用。于是我每掂一次大勺,其成果都够我受用一个礼拜。

那时候,我只要小心翼翼地把我的剩菜塞进床下,就觉得天空格外的蓝,风也格外的暖。接下来,便开始练习嘴皮子。“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越念越觉得上进,越觉得转正指日可待,由此带来的“10块钱”幸福也越来越近……

崔凯老师是《摔三弦》的作者。那年,他把我拉到一边耳提面命:你光背绕口令,只能解决眼下的转正问题,要想成为艺术家,你还得要有文化!

当时,我还不懂艺术家是个什么概念,反正从那天起,我开始买《文学史》,买《小说月报》。一堆书摆在面前,我“天上一脚,地上一脚”地看着,上句背绕口令,下句就背“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文学史》、《元曲》,我只能看个大概齐,有些东西似懂非懂。就是在这种状态中,我开始演出相声剧,开始在舞台上塑造人物。在炫目的灯光下,当我进入人物的精神世界,去感受那些人物的思想和情感的时候,那些被我读过的小说里的人物形象,在我的脑海中渐渐地变得清晰,这种渐次清晰的影像,直到今天还影响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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