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网还开心吗？

王　雅

从楼梯走到开心网所在的三层，我看到的是一个简陋的网吧，还有一个“惠普打印维修站”，还有“海淀区社保”，但怎么也找不到开心网的Logo。

新闻提示5月下旬，开心网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状告“山寨版开心网”的东家千橡互动不正当竞争。作为原告的开心网，由开心人公司在2008年3月创立，目前用户数量超过2000万．网页日浏览量已近7亿人次。

眼下，人们对程炳皓的开心网的关注集中在它与另一同名网站的官司上。而在此之前，关于它的热点新闻则是像“反庐舍联盟”这样的抵制组织。再往前，开心网搜索词条下则多是些“偷菜”技巧与心得体会之类的了。

负面新闻永远最具话题性。一个创业14个月的团队在未曾预料之际频频迎来的大大小小的惊喜，在这些话题之下或许反倒稍显苍白。

七层小楼里的四间办公室

今年4月，我第一次约见开心网副总经理刘乾，当时他到朝阳某地点开会，八九点钟我们在光华路的上岛咖啡面。落座交换名片后，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们采访是要拍照片的吧?我们那个办公室不是很方便拍……”

当时我无法体会这句话的语境，只是觉得有点突兀。几天后到了他们公司，我就完全明白了。在西四环边上的这座“馨雅大厦”实际上是个七层小楼，一层看起来是卖家具的，那些家具古色古香，寂寥的架势像是马上要关门倒闭。我摁了破旧的电梯的按钮，过了一会，电梯下来了，门却无法打开，而是开了个小缝又合上。我从缝里仔细一看，发现里面有一个抱着一大袋卫生纸的人，两分钟后，她还是无法出来，我只好帮她叫保安。

我一边庆幸自己运气好，一边从楼梯走到开心网所在的三层。我看到的是一个简陋的网吧，还有一个“惠普打印维修站”，还有“海淀区社保”，但怎么也找不到开心网的Logo。在幽长的走廊尽头，我终于找到刘乾告诉我的门牌号，推门进去，发现几个人围坐在这间不大屋子中间的一张桌前，旁边还有两个人坐在电脑前，其中一个是刘乾。他看到我，脸上带着当初说到拍照片时候的那种歉意，把我带到了另一个更小的办公室等候。

后来，我问起程炳皓关于办公环境的问题，他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当初他是因为方便的交通选择了这个地点：“当时我们创业团队一共8个人，有人在北苑家园，有人在石景山，有人在世纪城，开车过来都很方便。”另外，他对那里的自然穿堂风很是欣赏：“像新浪那种办公室才不人性化，夏天冷得不行，冬天热得不行，一进会议室像进了蒸笼，出来一身臭汗。”

程炳皓说他们很幸运，因为每当新招了员工导致办公室地方不够，该“大厦”里就会有人搬走腾出一个新房间。现在他们有了四个房间，小的一二十平米，大的四五十平米。这个地方是程炳皓和妻子找到的，里面的桌椅有的是程炳皓的妻子从旧家具市场淘的，有的是程炳皓朋友的公司搬家淘汰了送给他的。不过，他们在6月底就要搬到位于世纪金源的新办公室了。馨雅大厦时代将要结束。

许多人都知道时尚集团在一个四合院起家的故事，在他们拥有了时尚大厦之后，在其中一层还原了当年四合院的样子，把当年的故事不断讲述。不知道如果开心网能够长盛不衰的话，馨雅大厦的这段记忆是否也会源远流长。

煎熬、惊喜和装酷

在创业初期的这一年多，程炳皓和他的团队着实收获了太多的惊喜。开心网在2008年3月上线，4月底用户数达到1万；6月，推出“争车位”组件，6月底用户数达到10万，7月，开心网页面浏览量超过i000万。程炳皓告诉我，用户数在达到10万之前，是他最担忧、最没安全感的时期，那么这段最难熬的日子仅持续了3个多月。开心网最初的500名左右用户是程炳皓和他的团队亲自去拉来的，因为他们都是新浪的老员工，所以这第一批用户也大多来自新浪。

开心网的一位员工说，最开始，他和同事们四处去“拉用户”，他们找了所有能找的朋友。忽然有一天，其中一位朋友跟他说，这位朋友周围的人兴冲冲地给他推荐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叫做开心网”。那种喜悦可想而知。

用户的惊喜之后是另一个更在意料之外的惊喜，就是广告。按照程炳皓的原计划，前三年都是要专注于用户数目与用户体验的，但在5月份，奥美的人就主动找到了他。

当我跟某些公司的广告或公关部门的人提到开心网的时候，他们往往会提出疑问：开心网为什么那么酷?想去他们那里投广告怎么那么难?因为他们在打电话给开心网谈广告的时候，对方会让他们先发一个邮件过去介绍一下自己公司的情况。他们觉得这完全是弄反了，本来应该是媒体来说服广告主才对。

在这些时候，我会得意于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的谜底。实际上，开心网在去年10月26日才有了第一名广告销售。程炳皓甚至是在许多广告主的“敦促”下才开始决定考虑广告这件事。在第一名广告销售到位之前，接听那些广告主电话的都是客服部门，他们只是依照指示让对方发资料过来。

在新浪最后的日子，程炳皓说自己反思了之前的人生，开始重新思考人生价值何在的问题，他的思考结果是：“人生就是开心俩字。”他携300万人民币、7名同事和一个梦想创立了这个开心网。最初他能够确定的唯一的事情是：他要做一个阳光的SNS网站。他所认定的事就是：只有“阳光”才能吸引到那些他所希求的用户以及这些用户所能够带来的潜在商机。

程炳皓说话的时候慢条斯理、字斟旬酌。包括在表达他的梦想的时候。他说：“我希望中国的网民都成为我的用户，就算是现在不上网的人，将来也成为我的用户。”因为他觉得友谊是每个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爱情、名利，也许都可遇不可求，但友谊人人都有权享受，作为一个老太太，我妈妈的最大乐趣就是和其他老太太在一起闲聊。”他说，希望他的开心网成为朋友们之间获得友谊的乐趣的地方。

不要忘记真实的喜悦

在“馨雅大厦时代”，这个梦想看起来有了相当乐观的进展。

5月，我第二次来到馨雅大厦，得知开心网的员工在一个月内增加了十几名，从原来的30多名到当时的50名左右。我跟几位新员工在那个我第一次进去的房间做了交谈。程炳皓非常谨慎，在我跟他们交谈之前反复强调、确认我的稿子里不会出现他们的名字。对此，刘乾给出的理由是：现在人才竞争太激烈了，不希望员工们受到“不必要的骚扰”。

其中一位新员工是传媒大学新闻传播专业的应届硕士毕业生，她是被在开心网工作的朋友介绍去的。目前开心网并未公开招聘，所有员工都是内部推荐去的，其中大多数都有在新浪工作的经历。这位员工的职位是销售支持，负责广告销售与广告主谈妥合作之后的那些事宜。她是开心网销售部门的第五名员工。这个毕业生在到开心网工作之前是其忠实用户，现在，她在这里体验到了融洽、积极，尤其是激情的氛围——这是创业团队相对于大公司所特有的。

程炳皓与陈一舟的官司还在继续。他们的官司发生在我采访开心网的过程中，但程炳皓拒绝对关于此事的问题做出任何回答。让程炳皓没有做好准备的除了那些接连的惊喜，当然还有这些烦恼，它们都是初次创业的他未曾预料的。无论如何，那些创业的喜悦都是真实的，是有价值的、值得被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