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才子柏杨的5次婚姻
2009-08-17
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虽然给柏杨的婚姻烙上了深深的烙印,却不有能让他一颗追求真爱的心安定下来,他用文章挑战战社,用行为诠释自己对爱情的理解,他想说明:激情,不只属于年轻人……
第一次婚姻:只为孝心,没有感情
柏杨,原名郭定生,1920年出生于河南省开封市。
1939年12月,高中毕业后在国民党军队服役的柏杨被父亲召唤回家,等待他的,是一场以“冲喜”为名义的封建包办婚姻。他清楚地知道,一旦自己同意了这桩婚事,就意味着从此再不可能拥有真正的爱情和幸福。所以,他要坚决抵制。
然而,姐姐的劝说却让他仿佛遭到突然一击:“定生,你莫非不知道咱老家的规矩吗?已经下了聘的姑娘,即使你不娶她,那她也就成了没人要的苦命女子,最后只能是死路一条啊!”听了这话,柏杨呆住了,善良的本性促使他不得不重新面对这严峻的事实。
柏杨的新婚妻子叫艾绍荷,比他大三岁。结婚那天,当柏杨看到蒙着红盖头的新娘身下是一双尖尖的小脚时,心里忍不住战栗了,虽然还没有看见对方的面容,但是柏杨早已感觉出,自己和这个陌生的女人之间有着深不可越的隔阂,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好像是对“冲喜”的蔑视和讽刺,就在柏杨结婚后没几天,他的父亲就因病去世了,刚刚举办完喜事的郭家,短短几天内竟又要办丧事了。艾绍荷是个温顺、善良的农村女子,在一片混乱当中,她不声不响地操持着家务,并希望用自己温存、朴实的心,挽留住新婚丈夫。
可是柏杨心里早就有了想法,在这个动荡不安、随时有可能国破家亡的年代里,他希望出去闯一番事业,哪怕是战死沙场,也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而且,在这样的想法下,他也存着一丝尽快从包办婚姻里逃离出去的念头。所以,婚后不到一个月,柏杨就告别艾绍荷,离开了家乡。
柏杨从河南辉县到了林县,以国民党“三青团”分部主任的身份待命,柏杨看到队伍在日军的进攻下节节败退,心里相当郁闷。此时,他已经不再想能够战死沙场,只满心希望能学到更多的知识,走出另一条实现人生理想和目标的道路。就在这灰暗的日子里,柏杨收到了艾绍荷托人带写,辗转递到他手中的
家书:
定生夫君如面:
自从去冬匆匆一别,眨眼半年有余……回想新婚佳期如昨,良宵纵然苦短,但夫君音容笑貌犹在眼前。现写信报告一件大喜之事,你走后不久,妻即已身怀六甲。不知夫君何日归家,如妻临产之时有你在身旁,则是我最大之希求……
读到这里,柏杨的手颤抖起来,他没想到,与艾绍荷短短一个月的婚姻,竟为他带来了一个新的生命,他要做爸爸了。可是他的心里却没有幸福与欢喜,而只感到茫然。
一年后,柏杨再次收到姐姐的来信,告诉他艾绍荷生了一个女儿,并嘱咐他务必要请假回家看看了。柏杨给妻子回了信,为女儿起名为冬冬。此时,随着战事吃紧,柏杨对国民党的失望情绪也与日俱增,就在他思前想后,决定暂时告假回家的时候,又接到了上面的命令,让柏杨去重庆中央训练团受训。
重庆的集训班,大多是当时蒋介石为了培植亲信所设,所以每年训练班开班,蒋介石照例都会亲临指导、讲话。这次也不例外,只见他拿起花名册,煞有介事地开始点名,每点到一个人,都抬头看一眼,表示记住了这个人,这样会让被点名的人觉得倍受重视,进而效忠于他。在点到“郭定生”的时候,柏杨那个直话直说的毛病居然又犯了,他站在队伍里信口说道:“其实委员长这样做,只是个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他点我一次名,就真会记住我吗?”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接见结束后不久,柏杨就被集训班除名了。
举目无亲的柏杨流落在重庆街头,生计无着,四处寻找打工的地方,有时运气不佳,甚至只能靠乞讨的食物果腹。夜里睡不着,柏杨眼前常常会浮现出艾绍荷的身影,还有自己不曾见过的女儿冬冬。一想到她们,无法忍受的愧疚就在他心里肆虐,他只希望将来有一天,他在重庆有了固定职业,就去老家接她们。
第二次婚姻:一见钟情,一别永诀
走投无路的柏杨又来到了重庆“三青团”总部,可是衣着破烂的柏杨很快就被赶了出来,他怒火中烧,恨不得冲进去和他们打个你死我活。就在这时,一个姑娘在身后叫住了他:“郭定生,你不能这样。”这声音亲切,还带着柏杨熟悉的河南口音,让他一下子放松了紧握的拳头。“你怎么认识我呢?”望着眼前这位秀气的姑娘,柏杨疑惑地问。他随着她穿过大路,走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我读过你的诗啊!”姑娘微笑着说,并随口念了两句。
原来,姑娘叫崔秀英,是河南息县人,在老家时就听说过柏杨是辉县有名的才子。她现在在“三青团”总部一楼的合作社当职员。
在崔秀英的帮助下,柏杨在沙坪坝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并找了几份短工。在和崔秀英三个多月的交往中,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起了微妙的变化,崔秀英对他的关爱,早已超过了一般的同乡之谊。可是,让柏杨为难的是,自己在辉县已有妻女,至今还为没能尽到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而痛苦自责着,现在,又如何继续发展和崔秀英的感情呢?但是一想到要和她分开,柏杨觉得自己在重庆几乎无法生存下去,没有她,他好像连继续奋斗的勇气都失去了。
这一晚,柏杨又约崔秀英来到自己的小屋,取过一张《新民报》递给崔秀英,故作轻松地说:“本来是闲来无事练练笔,没想到居然发表了呢!”崔秀英听了,高兴地拿过报纸,果然看到在报纸不显眼的位置上,刊出了柏杨的小诗《忆故乡》。
崔秀英很兴奋,柏杨在困境中不气馁,还能坚持动笔写诗的精神也更激发了她对他的好感。
“定生,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钱,有没有地位,我看重的是你有百折不挠的拼搏精神。所以,我才觉得你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崔秀英脸色绯红,大着胆子说出了藏在心中好久的话。“秀英,你……”看着昏暗的灯光下,崔秀英姣好的面庞,柏杨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他伸出有力的臂膀,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柏杨和崔秀英同居了。不久之后,柏杨又时来运转,找了一份在教育部“战时学生调配委员会”做文员的工作,尽管薪水不是很高,但也足够改善两人的生活境况了。平淡安稳的日子,让崔秀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可是柏杨却不肯安于现状,时时想着去读大学。终于有一天,他得到了一个机会,以“郭衣洞”的名字拿到教育部下发的入学申请批复。他的愿望实现了。
在东北大学政治系学习期间,崔秀英生下了他们爱情的结晶毛毛,随着女儿的诞生,他们也迎来了抗战胜利的好消息!
1946年,柏杨从东北大学政治系毕业,回到了重庆,然而,抗战后的重庆人满为患,手捧大学文凭的他,还是找不到一份满意的职业。想到自从自己上大学后,他们一直靠崔秀英微薄的薪水支撑着,现在自己毕业了,两人又有了孩子,他却仍然无法养家糊口,柏杨的心就愈加沉闷。同时,已经一岁多的女儿毛毛,还让他想到了老家的艾绍荷和冬冬,这让他觉得既对不起结发妻子,也有愧于崔秀英,他也曾经想
过把实情告诉崔秀英,但是一接触到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柏杨把想好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实在没有这个勇气。无奈,柏杨决定去东北,而崔秀英带着孩子先回河南老家。
1947年1月,柏杨出发去东北,路过辉县的时候,柏杨再也按捺不住回家看看的念头,他买了车票,连夜赶回了郭家大院。艾绍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顾一切地扑到了柏杨身上,一面用双手在他胸前不住地捶打着,一面哭骂着:“你这死鬼,也有回来的一日?我还以为你早就死在外边了!呜呜,你好狠心啊……”在艾绍荷身边,一个扎着小辫的女孩儿惊愕地望着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柏杨的眼中也溢满了泪水,他只能哄着哭成泪人的妻子,再一手抱起女儿。得知柏杨马上又要离开家去东北,艾绍荷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落下来,想了想,她决定带着女儿和丈夫一起走,但是柏杨坚决不同意,他让她在家守着老宅,等他回来。
柏杨一个人在东北打拼了两年。期间,他和崔秀英一直靠书信联系,但是由于战事,他们的信件往往要耽搁很久才能送到对方的手上。于是,崔秀英决定带着毛毛去东北和柏杨会合,可是就在她打点好行装的时候,却接到了柏杨的来信:“秀英,听说你和毛毛想到沈阳的消息,我高兴得几夜不能安眠。本来,我已经为你们的到来做好了准备,可现在东北战局十分动荡,在这种时候你和毛毛前来,必定凶多吉少。而且我是否能继续留在沈阳,也是未卜之事。如若沈阳不能久留,我可能前往北平。请放心,只要我到了北平,马上就写信给你……”
这封信阻止了崔秀英去东北的计划,可是接下来,她却再也收不到柏杨的任何消息了,崔秀英再也等不下去了,1948年夏天,她独自一人离开了家乡……就在崔秀英离开河南的时候,柏杨也离开沈阳前往北平,他只在离开沈阳前给河南寄了一封信,从此,战乱就让他和崔秀英永远失之交臂了。
第三次婚姻:经人介绍,性格不合
北平同样不是梦想中的太平世界,这里战火将至,人心惶惶,柏杨在万念俱灰之下,和一些同学又爬上了去上海的火车,那里远离硝烟,也许会找到一丝生路。可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次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
上海没有收留柏杨,万般无奈之下,他身不由己地跟着恩师吴文义去了台湾。结果,这让他和在大陆的两个妻子、两个女儿,被永远地分隔在海峡两岸。
在台湾,柏杨以郭衣洞的名字在屏东一个农业职业学校做了职员,然而好景不长,柏杨因为偷听来自大陆“敌台”的广播,被突然逮捕,关进了大牢。
三个月后,柏杨从监牢里出来,农校的工作又丢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最终,满腹才学的柏杨在台南工学院附属中学谋了历史老师的职位,来台后几经坎坷,到此时柏杨才算暂时安定下来。
但是这个职业并不能让心性高远的他满足。他为自己虽有满腹文学才华却无处发挥而终日郁闷。
一天,同样当老师的教友兼同乡胡蒂芬来台南看他,见面就把一张《中央日报》递到他面前:“柏杨,你不是总抱怨你的文才没能发挥出来吗?看看这上面的征文通告吧,你的机会来了。只要你写了稿子,我负责推荐,说不定你就能得奖呢!”
经过十个夜晚的挑灯奋斗,一篇名为《人民》的小说终于完成了,这是柏杨文字生涯中的小说处女作。
《人民》真的获奖了!小说的获奖给柏杨带来了转机,他离开台南,去了草屯中学任国文教员,此时他已经开始在台湾各地的报刊上陆续发表作品了,文学殿堂的大门终于为他打开了。
除了事业上的发展,那篇处女作小说还为柏杨带来了一段姻缘。台湾当时著名的诗人、书法家齐铁恨先生的女儿对柏杨很有好感。
柏杨的神情却一下子黯淡下来,因为,他想起了远在大陆的两位杳无音讯的妻子,她们一个在老家替他看守家院,照顾女儿,一个更是在困境中与他相依为命,她们对他的一片情意,柏杨想起来就觉得愧疚万分,可现在自己漂泊台湾,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的两个妻子和女儿!
想到自己很可能终老台岛,再看看眼前孤苦无依的生活,柏杨还是打起精神,面对现实生活了。
几天后,齐老先生在台北宴请柏杨,在宴席上柏杨见到了齐家小姐齐永培,这次宴请,也即是公布了柏杨和齐永培的恋爱关系。
从交往中,柏杨看出齐永培是一位有独立人格的女性,他既喜欢她的学识和气质,又对她略显孤傲与超凡的个性有些畏惧。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无论是从知识上还是素养上,都不及这位在台北复兴中学教国文的文静姑娘。暑假到了,齐永培特地从台北赶来草屯,柏杨在车站接她,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拉住她的手。他们在湖边的草地上野餐,欢乐的笑声回荡在青山绿水间。柏杨觉得自己才体会出人生的快乐和恋爱的美妙,真正在享受着热恋的甜蜜滋味。傍晚,柏杨送齐永培回台北,在车站,他们和所有的情侣一样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火热的目光彼此碰撞着,心灵上,也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这年秋天,柏杨和齐永培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婚后,柏杨到台北基督教会学校做了一名讲师。柏杨有了很好的职业、温馨的家和娴静的妻子,这让他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他喜爱的写作中去。
然而,几年的婚姻生活中,柏杨发现,齐永培是一个追求事业胜于关注家庭的女性。还是在新婚伊始,柏杨兴致勃勃在周末打算和妻子一起去看戏,不料齐永培兴趣索然地拒绝了,她说:“衣洞,我们现在都很年轻,可不能把宝贵的时间都花在吃吃喝喝上,我想我们应该利用现在没有孩子的时候,多做一点儿学问了。”时间久了,柏杨越来越觉得,永培的孤僻性格是一般女性所不及的,她把自己的事业看得过重,却忽略了在家庭中女人应带给对方的温存。
后来,他们夫妻间思想上的差距越来越大。两个性格迥异的人在一起久了,就像两块各不相让的石头,彼此不断碰撞,不断摩擦,伤害也成了在所难免的事情。
就在柏杨因作品惹来政治上的麻烦而苦恼的时候,齐永培却依然说:“衣洞,我早就多次提醒你,搞政治学问很可怕,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又该如何应付?”柏杨苦恼极了,他真希望妻子在这时候能够给他一点儿心灵的慰藉,而不是继续用冷冰冰的话来刺激他。
好在不久后,当局消除了对他的怀疑。而后,接下来的两桩喜事,也驱散了笼罩在柏杨心头的阴云,那就是第二个儿子垣垣的出生,和成功大学发给他的国文系兼职教授的聘书。
不久,38岁的柏杨终于坐到了“中国青年写作协会总干事”的位子上,这让他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可是当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妻子的时候,齐永培心里虽然也替他高兴,嘴上却说:“衣洞,你千万不要傲气,如果人一旦傲慢起来,往往就是失败的开始。”一句生硬的话语,让柏杨兴奋的心情又跌到谷底。齐永培的心情也并不轻松,看着丈夫的事业蒸蒸日上,自己却不得不在事业和家庭的矛盾中选择后者,这让好强的她几乎难以忍受。在柏杨面前,妻子开始变得沉默了。1958年,齐永培通过努力,实现了她从中学教师到大学讲师的飞跃,顺利站到了大学的讲台上。也是从这一年开始,她和柏杨之间的交
流更少了,这种一个屋檐下貌合神离的日子,让他们都感到十分痛苦。
第四次婚姻:恋情艰难,狱中离异
一个飘着细雨的冬日,齐永培听到了一个让她吃惊和无法忍受的消息:柏杨和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女学生产生了恋情!
女学生叫倪明华,是柏杨的老读者。多年来,她一直喜欢柏杨的散文和小说,心中早就充满了对他的崇拜和敬仰。1958年冬天,在柏杨组织的“冬令营”上,二人认识。
和倪明华的相识,让柏杨的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他也喜欢这个性格爽快、敢说敢做的女孩儿。在冬令营开始之初,倪明华代表她的小组,做了一次登台演讲,这次演讲也让柏杨认识到,这个才20岁的姑娘身上有着非凡的文学天赋。就在冬令营即将结束的时候,倪明华带着忐忑不安的神色来找柏杨,她说:“我想……做您的学生,好吗?”
柏杨和倪明华之间的关系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并最终传出了婚外情的绯闻。
当齐永培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柏杨和倪明华已经爱得如醉如痴了。面对齐永培的质问,柏杨痛苦地说:“我也不想瞒你了,永培,我再也不想过这没有爱情的生活了,不如就让我们分开吧……”泪水从齐永培的眼中涌出,望着两个熟睡的孩子,她知道,这个家就要解体了……
经历了一年多的苦恋,1959年深秋,柏杨和倪明华终于结婚了。婚后的生活是幸福的。柏杨已经开始到《自立晚报》供职了,虽然微薄的薪水让他们的日子有些捉襟见肘,但是历尽磨难终于结合的幸福,使这对困苦中的夫妻,体验着说不出的甜蜜。
柏杨开始由写小说转变为写杂文了。他感到,在台湾这个权威至上的社会里,文化就好像是一片沙漠,社会也存在着种种弊端,所以,他要用一篇篇犀利的文章与之对抗。他那笔力雄健的杂文再次风靡台北,特别是一些针贬时政的小杂文,见报后必会激起强烈的反响。不久后,柏杨又接到了台湾艺术专科学院的大学聘书。
在一次和倪明华的出游中,他们到了一个叫做“古柏杨”的部落,这个名字引起了他们的兴趣,征得妻子的意见后,他正式用“柏杨”做了自己的笔名。从此,“柏杨”这个名字在台湾越叫越响了。
1964年,倪明华完成了大学课程,也走出家门,到《中国日报》上班了。在报社,她负责“妇女版”的编辑工作。日子在紧张又不失温馨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了。他们谁都没预料到,一场灾难正悄悄向他们袭来。
1968年1月2日,《中国日报》“妇女版”刊载了柏杨翻译的美国漫画《大力水手》第152期。这一期的内容是说父子二人流落到荒岛上。就是这期漫画,被打上了“恶意攻击最高领袖”和“打击最高领导核心”的罪名,让柏杨和倪明华一下子陷进了无休止的审查中……
柏杨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也知道,长时间以来,当局对他的愤恨和敌意,统统要借着这次“大力水手事件”爆发了。果不其然,经过一连番的审讯和调查,柏杨最终被判有期徒刑12年!从此,他在绿岛特别监狱里,开始了他的牢狱生活。
倪明华几乎被压垮了,柏杨出事后,她几次三番找朋友,托关系,希望能够营救他出来。然而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反而因为受到牵连,她也被迫辞职,失去了生活依靠。在最后一次去探望柏杨的时候,倪明华流着眼泪做出了让她痛苦的抉择:“衣洞,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我们……离婚吧……”
第五次婚姻:诗书结合,至死不渝
1975年,蒋介石病逝,蒋经国上台伊始,就宣布大赦。于是,1977年4月1日,在狱中度过了整整9年26天的柏杨获释了!
面对台北茫茫人海,柏杨感到陌生又茫然,已经57岁的他,不再是当年的潇洒作家,而是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而且,他已经没有家了!好在,他还有许多支持他、帮助他的朋友。
6月里的一天,柏杨参加了老友发起的文学聚会。就是在这次酒会上,柏杨结识了他的第五位妻子——张香华。
其实,柏杨在监狱的时候,就记住了女诗人张香华的名字,那是因为他在一张报纸上看到了她的诗作《春天》,里面有一句话触动了他,“可以听得到地下种子抽芽的声音”。柏杨激动地告诉张香华,正是这句话,让他一颗被灰暗笼罩的心产生了希望,陪伴他度过了一个个难挨的日日夜夜。
听了柏杨的话,张香华突然觉得,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把他们牵到了一起,因为,自己不也是从年轻时起,就喜欢柏杨的文章,并深深敬佩着这位才华超群的大作家吗?这,是不是就叫做缘分呢?
如果说彼此之间那种似曾相识的缘分,是柏杨与张香华互生好感的引子,那么柏杨大胆写下的第一封短信,则拉开了他们忘年恋的帷幕。在台北恬静的咖啡屋里,他们四目相视,互诉心曲,并在短暂的沉默中感受着心灵碰撞的激情。张香华也喜欢上了柏杨现在赖以栖身的“汽车间”,她为他整理衣物,做可口的饭菜,让这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家的温馨味道。
没过多久,柏杨的三部书稿《中国帝王皇后亲王公主世系表》、《中国历史年表》和《中国大史纲》在朋友的大力支持下,终于问世了。这等于向世人宣告,一度销声匿迹的柏杨终于从监禁的困境中冲杀出来,再次登上了台湾文坛!
有了稿酬,柏杨搬出“汽车间”,有了自己的新家。一天,他在邮差送来的信件中,发现了一个淡蓝色的信封。信是张香华寄来的,里面有她写的著名诗篇:《我爱的人在火烧岛上》……柏杨的手颤抖了,他看到了一颗正在向自己慢慢靠拢的心,看到了一个他梦想中的暮年伴侣……
1978年2月4日,柏杨和张香华手挽手,在灯火辉煌的宴会大厅里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2000年3月4日,台北国宾饭店,柏杨80岁寿辰酒会在这里举行。在热烈的气氛中,张香华最后讲的几句话,引来了—阵雷鸣般的掌声,她说:“中国人在过去的历史中,颠沛流离,需要有多么强韧的生命力,才能重建破碎的人生?婚姻次数越多的人,重建力也应该越大。因此,我们的故事才能以喜剧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