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场上的“博傻” 等

韩　捷

本季春拍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林风眠赝品”风波还未停息，香港佳士得拍场又传来惊人的内幕消息：陈逸飞两张早期音乐题材作品，竟然被圈内专家们怀疑是伪作(甚至为印刷品)，一石激起更大的千层浪……但拍卖结果却是陈逸飞的作品依然被顺利拍出，据说全部由山西企业家最后买单。

在艺术品拍卖圈中，流行这样一个潜规则：很多重要的作品都存在争议。而作为中国首席拍卖师、西冷印社社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的刘新惠，则直言不讳的告诉记者：在艺术品交易市场中，很多买家都奉行这样的行为准则——宁买“假似真”，不买“真似假”。

五六年前，刘新惠曾陪一位圈外朋友去北京琉璃厂，让那位朋友拿着一件中国画真迹作品去画店鉴定，结果是：37家画店老板中，29家认为是赝品。刘新惠总结说，这件事说明了一点：拍卖场上拍品的本质之一是——根本没有绝对的东西。

“慎始”——应该是每一位初入艺术品收藏市场中的人始终牢记的原则之一：以合理的价格，买到合理的作品，千万不要总抱着“捡漏”的侥幸心理。

尤其在中国书画领域内，从古至今，每一位艺术家、创作者都没有自己的“标准件”作品，“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这就为日后的鉴定埋下了众说纷纭的伏笔。还有，在器物等方面的鉴定中，“比对”的传统方法中同样存在着巨大的漏洞，“用天安门城楼这样的标准建筑样式，去鉴定其他古建筑，会有几座是真的?”

也正因为如此，圈内逐渐形成了这样的游戏规则：只买“日后好卖”的作品，不买“仅仅是真”的作品。在这里，金融圈的“博傻”游戏与拍卖圈的潜规则不谍而合了。

拍卖回暖真相韩捷

2009年的春拍已经渐渐偃旗息鼓，成交上丝毫看不出“冷清、萧条”的迹象，依然是天价迭爆。于是，很多人都认为：中国艺术品市场率先“回暖”了。

但火爆的当代艺术作品的价格，仍然远远没有回到“6000点”；当年被人踏破过无数次门槛的艺术家工作室，今天依然是门前冷落鞍马稀……

“回暖”的判断到底是出自目前市场状况的真实反映，还是属于缺乏理性分析的盲目自信?

“6171.2万元”——5月30日零点二十分，随着拍卖师落下手中的拍槌，今春国内拍卖会最重头的一件拍品——宋徽宗《写生珍禽图》在历经45分钟150余个回合的叫价后，被一位国内买家纳入囊中。

这件作品所在的北京保利2009年春拍“中国绘画艺术夜场”和“元明清宫廷艺术夜场”，也毫无疑问地成为本季最引人瞩目的中国艺术品拍卖专场。夜场自5月29日晚8时开槌，千余人入场，鏖战近6个小时，120余件拍品斩获3.64亿元，成交率近九成——这样的场面和阵势，即便在前几年的“牛市”中也属罕见。

在中国嘉德，所推出的本季重量级拍品宋画《瑞应图》：长约15米，绘有400余人，人物数量几与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等量齐观，并且留有从乾隆皇帝到嘉庆、宣统皇帝共计钤盖御玺24方，还有乾隆皇帝御笔亲书跋文450字，此幅作品在《石渠宝芨》、《石渠随笔》、《重订清故宫旧藏书画录》中均有详细记载，无疑是清宫散佚的重要文物。经过32次激烈叫价，最终这件稀世珍品以5824万元人民币的价格，被558号场内藏家收入囊中。

于是，圈内外不得不在越来越多的“事实”面前，暂时统一在了这样的观点之下：在金融危机依然肆虐下的今天，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已经率先“回暖”。

传统板块一直没冷过

内地拍卖市场最具风向标意义的两家拍卖公司——中国嘉德和北京保利，本季春拍看似不约而同地都“恰巧”推出了以宋代古画为主打拍品的策略，其实，这正是中国主流拍卖公司在萧条期中不得不掂起的，“法宝”之一：传统板块救市。

在2007年秋拍中。也就是中国当代艺术市场达到最高峰的时候，一张刘野的《小海军》成交价为900万元；如今刘野的《朝阳》在香港佳士得仅以326万元成交，而即使缩水近2／3的成绩却依然可以排在同场作品中的首位。

反观传统板块，在2007年“牛市”中。明代古画《赤壁图》拍出过超7000万元的拍卖纪录。两年后同级别的《写生珍禽图》仅仅少了1000多万元，市场始终平稳。而瓷器等古董市场、近现代中国绘画市场，也依然是价格平稳的走势。换句话说：传统板块的拍卖成绩并没有“冷”过，也就谈不上“回暖”的概念了：而真正可以涉及到“回暖”概念的当代艺术板块，这一次的成绩依然惨淡。

选择不拍什么更重要

今年参加拍卖会的人都会有一个突出的印象：在整场拍品数量基本不变的情况下，专场拍卖的数量在逐渐增加，而且名目繁多。比如同样是“中国书画”专场，现在就有可能被分解成：“历代帝王书法”、“纪念张大千诞辰100周年”、“中国艺术品市场”、“清宫旧藏书画”

而原先拍卖场中纷纷列入重头戏的“亚洲当代艺术”和“中国现当代艺术”专场，随着金融危机的降临，立刻缩减了规模，亚洲当代艺术与中国当代艺术市场也合二为一。

始终处于坚挺状态的瓷器、家具等古董板块，也被越来越多的拍卖公司重新包装、策划成一个又一个的小专场：例如“百家文玩”、“紫砂壶专场”、“元明清宫廷艺术”等专场。

也就是说，各家拍卖公司本季春拍的总体策略都是追求尽可能高的成交率，宁肯放弃某一类“风险较大”的板块，损失掉佣金的收入，也要首先保证60％的成交率。在这样的市场策略下，目前各主流拍卖公司普遍成交红火，表面上一片繁荣的景象，也就很好理解了。

艺术家工作室依然冷清

宋永红的工作室隐藏在北京郊外的一处农庄内，院落很大，足有1000多平方米，画室、卧室、会客厅、厨房、锅炉房一应俱全。院门口拴着狗，墙上钉着篮球框，屋里摆着乒乓球台，椅子上放着电吉他，厨房墙上挂着自己和朋友们的作品……看上去宋永红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艺术家。

早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宋永红就开始介入当代艺术的创作中了，“当时叫现代艺术，也有叫前卫艺术的”。大概在1990年以后，宋永红就开始卖作品了，随后他就慢慢变成了“有钱人”。宋永红的油画买家也就越来越多了，以欧美等地的西方买家为主。

2005年之后，中国当代艺术迎来了第一个市场高潮期，“每天都有人给你打电话，每天都有人举着钱要给你交订金，那样的感觉其实挺恐怖的。”但经过了三年的疯狂，2008年国庆节后，“所有人似乎一夜间都消失了，一个电话也没有了”，于是，宋永红又回到了熟悉的想画就画、不想画就看盗版碟或者找朋友喝酒的生活轨迹中了。

经过了足有三年时间的“闹腾”。如今“冷清”的日子宋永红很是珍惜，“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发呆了”。宋永红说，艺术品的创作都是“闲”出来的，如果艺术家总处于“赶活儿”的状态中，就会变得很焦灼，一定不会有好的作品出来。“发呆”对于艺术家来说就是一种价值。

如今，宋永红一周的时间表是这样安排的：三天在工作室里搞创作，两天闲着约朋友、发呆，大礼拜陪妻子、女儿玩。

春拍中的举牌智慧

如果你自以为到拍卖场买古董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那你就错了，如今上场举牌的“80后一代买家已经崛起，而且风头正劲。乔亚宁算是其中的一位，他目前在圈内一家知名的艺术品经纪顾问公司任职，每到春、秋两季大拍之时，他都会接受老板的指派到拍场举下公司想买进的东西。

乔亚宁告诉我们：一般购买超过百万元级别的艺术品，藏家往往都比较谨慎，而且在拍卖场上那种令人窒息的气氛、价格随时都会发生突变的场面，也不是每个藏家都能承受的。因此，有经验的藏家。重量级藏品—般都会选择一家专业的艺术品经纪顾问公司来打理，以减少以外的风险，作出合理的投资和典藏。

除了因为工作需要频繁到拍场上举牌外，闲暇之余乔亚宁偶然也会为自己买几件心爱之物，因常年为公司处理书画情缘，对文人把玩的文房小件情有独钟。就在6月北京举办的一次小拍中，乔亚宁如愿以偿买到了自己相中的一个杂件——清代竹根山子，成交价近1.8万元。

在那次荣宝拍卖会惯常举办的预展中，乔亚宁一眼就相中了那件竹根山子，“一看就是有年头的东西，因为竹子已经由原来的浅黄色变威了现在的铜黄色，包浆很明显。而且还有一个原配苏式老红木座。”由于那件竹根山子标出的估价是4000元-7000元，于是。乔亚宁随即制定出了自己的最高心理价位：一万元，心想碰碰运气，看能否如愿。

转天正式拍卖开始了，终于等到拍卖师开始对那件竹根山子叫价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价格很快就攀升到了1万元。按照拍卖场上的行规，一万元以上的叫价分为2、5、8三个阶梯，也就是1.2万、1.5万、1.8万、2万元……依此类推。

心想1万元碰碰运气的乔亚宁，还没轮到自己举手，就已经标到了1万元，随即自己判断再举一下试试。此时场上报价为1.2万元，原先的多数竞标者，变为只有乔亚宁和另一位举牌者两个人的争夺了。

这个时候发生了有意思的情形：另一位举牌者向拍卖师伸出了一个手指头，意思是告诉拍卖师“我不想按照2、5、8的行规，我只想再加一千元”。拍卖师同意了。于是，乔亚宁也向拍卖师果断的伸出了一个手指头：也就是1.4万元。对方马上1.5万元……乔亚宁再出1.6万元，而对方没有再举。落槌成交。1.6万元的落槌价加上12％的佣金，这件竹根山子最终的成交价为17920元，一件心爱之物才收罗囊中。

M：为什么你要等到一万元时才举手?为什么不早一点举牌?Q；有经验的买家从来不过早出手，没必要那么快去增加场上的买气，买家都希望价低所得。

怎样才能尽早成为拍卖场上的行家?

我认为要做好三个方面：

拍前：一定要尽早获知拍卖会时间，及时获取到拍卖图录，详细研究自己感兴趣的拍品，做好功课；当然不能只看图录，一定要去预展现场，亲自上手看看实物，因为照片和实物往往会有很大的差别。

拍中：最好是早一点到拍场，因为我们一般喜欢坐在最后一排，晚到就没有位子了，这样可以观察整个全场的拍卖动向，以便合理的对自己竞投作出判断。有心的买家还会对全场的拍卖状况系统地记录，比如拍卖价格，竞投号牌一重要的拍品是被谁买到。这些都是对市场做出判断的很好依据。

拍后：东西到手后，不能只是兴奋，还应该继续研究。行话叫“把玩”，尽可能多的将一件艺术品的附加值找出来，比如多—次的著录、多一回的出版、多一个的名人传承……这些都将为你的收藏品多增加一次升值的空间。